良久,上官槿夕皮笑肉不笑地轻哼,没有任何一丝光芒的眸子直直地望进慕容廷的眼中,冷笑地嘲讽,“皇上,不过几个时辰没有见到臣妾就如此挂念,若是臣妾死了,皇上岂不是……”
“不,槿儿……”慕容廷急切地截断了上官槿夕的话,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槿夕真的再一次离他而去,往后的日子他要如何对着空冷的人世苟延残喘下去,“槿儿……槿儿……”
上官槿夕僵直了背脊,清澈的眸子装满了惊愕和恐慌,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假笑着背过身,“皇上,臣妾不过是离开皇宫半天,皇上怎么就认不得臣妾了?”
慕容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铮铮地转个身绕到上官槿夕的面前,回肠九转地紧抓着她的手腕,悲戚地将其搁置在自己的心口处,情深款款道,“槿儿,朕知道是你,不要再躲着朕,好吗?”
上官槿夕摇摇头,漠然地抽离自己的手腕,望着满地的木槿花瓣,淡然道,“皇上,上官槿夕在五年前已经死了,皇上还是忘了那人,免得太后日日夜夜会皇上挂心!”
慕容廷握紧了拳头,目光灼热地盯着上官槿夕的背影,心纠结成一块。五年前的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好丈夫,没有好好地去疼宠她,呵护她,给了他人欺辱她的机会,她是该厌恶他的。秋风中,玄色衣袍的帝皇紧锁着眉头,垂下的发丝迎着风纠缠在脖颈处,缓缓地伸出手,霸道地将陷入沉思中的上官槿夕揽入怀中,不理会她的挣扎,强势道,“皇后既然不愿意回皇宫,那朕就先陪着皇后在伏羲山庄修养几天如何?”
慕容廷哼了哼鼻子,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一脸惊愕的上官槿夕,既然她喜欢当秦雪漪,那么他就顺着她的意,反正不管是上官槿夕还是秦雪漪都是他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子。
上官槿夕吓得脸色发白,没有料到慕容廷会来这样一招,好像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知道她是上官槿夕一样了。上官槿夕侧了侧身子,挣不开那双有力的臂膀,气急败坏地白了他一记,不料又撞进了他那溢满深情的鹰眸,身子颤了颤。即便她是上官槿夕,慕容廷也可能会有这种‘痴恋’的错觉,难不成符夋和上官羽夕说得都是真的?
慕容廷故意忽视上官槿夕对他的排斥,拥紧了深爱的人儿心情大好地踏进许久未来的青珽阁,一股熟悉的香气弥漫在鼻间。青珽阁的摆设自从上官槿夕出事后就没有改变过,一是他不喜欢层出不穷,二是不想让那些与槿儿缠绵的回忆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上官槿夕不清不愿地被慕容廷拽在饭桌边的翡翠椅上坐下,情不自禁地撅起红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笑靥的慕容廷,暗暗地揣测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多年不见的玲珑领着一行的丫鬟,将一道道菜肴端放在饭桌上,为槿夕和慕容廷道了一杯清酒后,暧昧地睨了槿夕一眼,安静从容地念了一句话,“大少爷,大少夫人,请慢用。”
上官槿夕后背一暖,慕容廷已经将椅子挪近了点,肩头挨着肩头,温热的气息随着慕容廷一低头弯身,如数地洒在她的肩头上,修长的手指拿着金筷子轻快地夹着桌面上的各式佳肴,将上官槿夕眼前的小碗堆得如一座小山一样高耸入云。
“皇后太瘦了,要吃多点,朕抱着才会舒服。”慕容廷暧昧地关切道。
上官槿夕哆嗦着打了个冷颤,一天没有进食,肚子原本还是有点儿饿的,但一听到慕容廷冷不丁说出来的话,什么食欲也统统消散了。低下头,筷子晾在碗子的上方踌躇不前,今早甄儿惊慌地笑脸从眼前划过,不知道绿素有没有带甄儿去吃东西呢?
慕容廷一手轻放在上官槿夕的另一边肩头,蹙眉看着她,“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上官槿夕摇摇头,苦涩地咽下一口食之无味的素肉,沉默不语地思索着该如何才能从慕容廷的身边逃开。绿素没有紫竹的城府和心机,要是在半路上遇上心怀不轨的人,别说是保护甄儿,连自己都未必能够逃脱。如今秦书淮又在暗地里招兵买马,秦漓瑱的势力也越来越大,慕容廷也许会借着她槿夕的身份护着她,但是甄儿是他心头一根刺,只会除之而后快。
凉夜,用过晚膳后,宫里的高公公送来了一堆奏折,慕容廷看着案几上的那堆小山,无可奈何地执起湖笔,埋头在奏折上奋笔疾书。批阅了一会儿,侧头看着上官槿夕烦闷地捻了一本兵书,一副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盯着书籍,心里又思索着一堆东西,想了想,慕容廷一把扯过上官槿夕,努嘴念道,“皇后,帮朕磨墨!”
上官槿夕慵懒地从兵书里抬出头,拉长着脸准备要拒绝,慕容廷忽然无赖地哼了哼鼻子,“没有皇后替朕磨墨,朕心情烦闷批改不了奏折,这天下黎明百姓的困难怕是要搁置一段时间。”偷偷地瞧了一脸怒气的上官槿夕,慕容廷挤着眉心,有一下没一下地叹息着,卷宗被随意地扔到一边。
上官槿夕咬牙切齿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横眉怒目地拿起砚上的石条子,气鼓鼓地磨着早就粘稠柔顺的墨汁,对讪讪拿起笔的慕容廷连番几个白眼。‘百姓’‘百姓’上官槿夕在心里哼哼唧唧,摈弃掉大家闺秀的温婉优雅,将袖子往上一卷,露出白皙润滑的臂弯,用力地磨着砚。
“皇后?”慕容廷好笑地唤道,眼前那挥之不去的娇嫩白臂如痴如醉地蛊惑着他身上的蠢蠢欲动的因子,喉结一阵干涩,胯下被这隔空的诱惑弄得愈加生疼。
“皇上,这墨已经磨好了,皇上请‘好好地’为百姓们着想!”上官槿夕袖子一甩,将石条子往砚河上一放,大咧咧地往自己的翡翠椅子走去。忽而身后一股热流传来,身子一轻,只见一脸红扑扑的慕容廷已经将人带入怀中,迅速地滚到偌大的床榻上,重重地压着她娇小的身子,滚烫的体温灼烧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上官槿夕并非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的人,自然知道慕容廷身上的高温还有底下顶着她的东西是为什么!上官槿夕略带羞涩地别过头,余光狠狠地瞪着揽着她窃笑的慕容廷,硬生生地抵抗着暧昧缠绵的情愫。
“皇上,案几上的奏折还批改不到一半呢!”上官槿夕好心好意地提了个醒儿。
慕容廷不予理会,紧拥着怀中娇柔地身子,隐忍着身上的疼痛,声音沙哑道,“皇后,朕累了,就让朕休息一会儿,朕答应不会在没有你的同意下碰你!”
上官槿夕揣着担忧僵硬着身子,过了好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由头顶传过来,手上的力度却越来越大,似乎在害怕着她的逃离。
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纱帘柔和地躺在锦背上,上官槿夕缓缓地睁开眼睛,身边一片空荡,灼热的温度也被一抹凉意替换掉。昨晚慕容廷就那样一直抱着她,任由身子烫得可以煮蛋也信守着诺言没有碰她一下。上官槿夕悄然一笑,掀开纱帘,玲珑早已端着水盆在外头候着。
“少夫人,清洗刷!”玲珑娇笑着将水盆递到上官槿夕的面前,上官槿夕疑惑地瞧了她,拾起面部细细地洗刷着一脸的疲惫。
洗刷过后,玲珑和一干的丫头将丰盛的早膳摆放在食桌上,毕恭毕敬地作揖,“大少夫人,大少爷忙着和众大臣商议国事,早膳没有办法陪着大少夫人食用。”
上官槿夕流转了眸子,五更时高公公来过一次青珽阁,唤了几次慕容廷,都被他给喝了回去,直到六更天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床榻。
“玲珑,众大臣这么急着找皇上,是不是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上官槿夕试探地问道,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素羹。
玲珑为难地垂下头,诺诺道,“回大少夫人,大少爷从不让奴婢们过问朝政,不过听外头的人说是边塞又出现了****,闹事的居然还是前些日子娶了上官映夕的蜀兰国王子。”
“蜀兰国王子?”上官槿夕念念有词,深沉的眸子环视了青珽阁的周围,心里捣鼓着,众大臣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伏羲山庄的,这样正好有了空当可以逃离慕容廷。
暧昧地扫了玲珑一眼,娇柔道,“玲珑,把这些东西退下去,帮个木桶来,本宫想要沐浴一番。”
玲珑会意地应了一声,吩咐着丫鬟尽快帮上木桶和热水,自己和另外的几个婢女手脚麻利地将一盘盘的早点撤离青珽阁。
水注满后,上官槿夕屏退所有要服侍的婢女,轻解罗裳,舒舒服服地将自己浸入温水之中。
青珽阁外,玲珑和一干的婢女听着房内的水声,安静地守在院阁的大门。许久,太阳和煦地照耀在青珽阁的花园内,玲珑狐疑地瞧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已经两个时辰,大少夫人怎么还没有沐浴完呢?
思索间,一身玄青色衣袍的慕容廷拧着眉头踏进青珽阁,见着婢女们守在紧闭的房门外头,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急切地推开呆愣的婢女,一把推开烟雾弥漫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