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你还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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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寻找苏雪

苏雪沿着阡陌小道而走,易容后的她普通得不会引起注意。凝视手腕处的星之链,轻声道:“师父,等到了冬天,落雪了,雪儿就去找你,等着雪儿,好不好?”苏羽旋答应过,等到落雪时他们会一起看雪,黄泉那时也会下雪吧。就算不下雪,她手中也会攥紧雪花,带到黄泉去见苏羽旋。天黑了,她就在林中睡下没有苏羽旋在身旁,她害怕地蜷缩着身子,听不到苏羽旋说:“师父在。”却没有留下一滴泪,因为苏羽旋说过:“不哭。”白天她就慢慢走着,眼前不相识的景物却总能让她想起苏羽旋,闭上眼睛也是苏羽旋温柔的脸,只是再也无法投入苏羽旋的怀抱。远处的钟声响起,若清风拂过心湖,脚像上了绳锁被牵引着,慢慢地走入深山。看到了寺庙,寺庙破落不堪,不见一人。苏雪不解钟声何来,转身迈开脚,钟声再一次响起,苏雪迅速转身,仍是不见一人。好奇地走入庙中,仍是什么人也没看见。飞身上了寺庙的屋顶,只见寺庙后面的墙外躺着一人。心顿时快得几乎跳出,以最快的速度落地到那个身旁,泪流了下来,喊道:“师父。”手触摸他温暖的脸庞,泪落得更厉害,眼眸却是晶亮,不去想苏羽旋为何在这里,只知道他还活着。简单的收拾好破庙,苏雪小心地扶起苏羽旋到床上,手握着他的手不愿意在放开。睡着不醒也没关系,他还在就好。

苏州城内,官兵大肆抓人,时不时同帮派的人动起手。掠魂看着街上逃窜的人,道:“已经五天过去了,人抓了不少,她还没有出现。”为了逼苏雪回来见他,尹旋每日抓走大批百姓,但显然没有效果。“她会回来。”淡淡的,透着不可动摇地坚定,尹旋的目光落在掠魂身上,道:“明天雪儿还不出现,借仙娘一用。”“不可以。”掠魂拒绝道,她不清楚尹旋为何对寻找苏雪如此执著,心里感到强烈不安。自从尹旋占有了苏雪后,就从未再碰过其他女子甚至是她,她能从他凝视苏雪的眼神中看到不经意的温柔与宠溺。“找到她后我会杀了她,记得你答应过我事成之后她随我处置。”掠魂道。尹旋手托起掠魂的下巴,落下一吻,道:“你是我命定的女子,她也是,不能好好相处,至少不要伤害她。”淡淡的语气,浓烈的警告,如此不可抗拒。掠魂咬紧嘴唇,没说什么。尹旋抱起掠魂,在掠魂耳边轻声道:“晚上陪我。”掠魂环住尹旋的脖子,嫣然一笑。尹旋终究还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不会分给苏雪。尹旋满意一笑,目光落在掠魂精致的脸上,心却在游离。

苏雪背起药篓在附近采药,晶亮的眸子带着快乐。苏羽旋昏迷着,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但他还活着已是上天对她的仁慈,她仍是幸福的。回到庙中,苏雪将花恰到好处地一支支插入盛水的竹筒中,轻悦的风铃声和淡淡的花香点缀她的快乐。坐到床边,语调轻快地讲述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回忆他们相处的日子。入睡时抱着他的胳膊,偶尔淘气地用手指沾了水滴到他的额头,轻咬他的食指,她相信苏羽旋能听到到感觉得到。她有时也会觉得是个梦,牵引她来到寺庙的钟声,躺在墙壁后的苏羽旋,一切都显得神秘难解。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是看苏羽旋是否还在身旁,怕醒来之后一切成空,只有手触摸到他的脸庞,熟悉的触感才能让她安心。如果一切只是个梦,就让这个梦继续着永远都不要醒来。

水宫内,掠魂打开床底下的箱子,里面有她儿时的衣物,心里有些地方温暖了起来。掠夫人从外面进来,看见掠魂,道:“魂儿,怎么来了?”掠魂的手忙关上箱子,感觉就像行窃的小偷被当场抓到一样,又慌又窘,装作冷傲的样子,道:“没什么,我走了。”掠夫人淡淡一笑,道:“和雪儿说的一样,其实就是个想要人疼爱又倔强着不肯承认的小孩子。”又道:“娘给你缝的一件衣裳,已经放了好几年,能不能穿给娘看看?”掠魂别过脸,道:“没必要。”掠夫人却自顾自地拿出衣裳到掠魂面前,道:“今天是娘的生辰,满足娘的一个小心愿。”掠魂手攥紧,猛地扯开衣裳,道:“你的心愿与我无关。”二十年了对她没有半分疼爱,现在突然又对她好,妄想得到她的原谅不可能。掠夫人一惊,继而有些忧伤,道:“娘知道你恨娘对掠取不忠,也觉得娘对你没有半分疼爱,是娘伤害了你。”掠魂举步离开,道:“随你怎么猜。”她不要被掠夫人的话语巧语给骗了,她不要心软,想着脚步迈得更快。走入水宫的掠取见掠魂往外走,道:“魂儿。”掠魂见到掠取一笑,挽住掠取的手臂,道:“爹。”掠取看掠魂有些不对劲,猜到是和掠夫人有关,道:“魂儿,对你娘好些,今日是她的生辰,陪爹去看看她。”掠魂松开手,道:“爹,你何必,明知道还是会发生一样的事情。”掠取没说话,迈步向前。掠魂眉头一皱,跟了上去。掠夫人一见掠取,立即步入湖中沉入湖底,不愿多看掠取一眼。掠取在水上喊道:“出来,听见没有。”掠魂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先是娘不肯出来,随即愤怒的爹入水将娘拉出来,之后是一顿打,这样的事情每个半个月都在重演,她已经看厌烦了。掠取又喊了几声,不见水下的掠夫人回答,果然愤怒地下了水,出来时肩上扛着挣扎的掠夫人,掠夫人骂道:“放开我,禽兽。”掠取的目光瞬间凶残起来,吓得掠魂忙道:“爹。”“杀了我好了,杀啊!”掠夫人喊道,掠夫人恨掠取,恨透了掠取。看见掠夫人仇恨中带着绝望的眼神,掠取的怒气蓦然被浇灭。因为一见钟情,他把她强行带回了魔教,那一刻她对他是怕;因为她和其他的男人偷情,他杀了那个男人,从此她看向他的眼中多了浓重的恨。而他想得到她的心,却始终得不到,得不到的愤怒让他发狂,每一次的见面她眼中的冷眼中的恨都让他失控,以致打伤了她。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单是恨,而是绝望了,她要自杀吗?放下掠夫人,掠取一手掐上掠夫人的脖子,道:“你服了什么毒药。”所有的担心,他表达出来的方式都是粗暴凶恶的。掠夫人几乎呼吸不了,仍是冷冷看着掠取。掠取松开手,向候在外面的侍女吼道:“让司马洪马上过来。”掠魂听掠取这么一说,心紧张了起来,明白了掠夫人之前对她不同以往的态度的理由。掠魂忙倒出一颗解毒丹,强行让掠夫人服下,道:“你死了,我就让她陪葬。”掠夫人被呛到咳了几声,忧伤道:“她已经被你们给害死了。”“所以,想一家团圆是吗,做梦!”掠魂怒道,同掠取一样,担心表达出来成了恶狠狠的话。掠夫人闭上了眼睛,不肯在说话,嘴唇渐渐变紫。见服下的解药不起作用,掠取忙点了掠夫人的穴道,用内力强行将毒逼出,掠夫人吐出几口黑血后昏迷过去。司马洪跑进来,看掠取脸铁青,立即拿起掠夫人的手把脉,脸色凝重了起来。掠魂拳头攥得生疼,心害怕着冷声道:“她怎样。”司马洪道:“教主夫人中的毒很少见,不知是从哪里得到。我开的药方只可以压制夫人的毒使其不至于扩散。”“废物!”掠取怒声骂道,又道:“所有的侍女全部给我拖下去杀了。”掠魂思索着是谁将毒药给了掠夫人,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当即道:“爹你照顾她,我需要去弄个清楚。”掠取手握住掠夫人的手,握得很紧很紧,道:“轻儿,不许离开我,听到了没有?”掠夫人一动不动。司马洪看着,心里几声叹息,掠取爱着掠夫人,却伤害着掠夫人,而这点不知掠取何时能懂得。

门被推开,尹旋看着满脸怒气的掠魂,知道她为什么而来,道:“仙娘不会有事。”掠魂手一扬,一个巴掌打在尹旋脸上,道:“她是我娘!”她以为尹旋所说的借用不过是制造掠夫人有生命之忧的消息来引诱、威胁苏雪回来,不想尹旋却想让掠夫人服下了毒药,想着冷声道:“如果娘没醒过来,我会让苏雪陪葬。”尹旋按住掠魂的双肩,道:“冷静点听我说,我不会让仙娘有事,所以别担心。”掠魂头埋入尹旋胸膛,道:“好害怕娘真的死去。”尹旋抱紧她,此时的她很是脆弱,掠魂平日对掠夫人的不屑只是伪装,她其实比谁都在乎掠夫人,这点他清楚,道:“对不起,魂儿,就这一次。”他必须要找到苏雪,无论如何。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尹旋攥紧拳头,嘴抿着。掠夫人将死的消息已放出去很久,苏雪仍是没有出现,派出去的人也在努力追查,至今也没有苏雪的消息。她是真的不在乎吗?还是,心蓦地抽紧,告诉自己苏雪不会做傻事。夜未央落到身后,道:“杭州距西南边界五百米的荒山,发现一人疑似苏雪。”尹旋的眉宇不觉舒开,道:“你领三十名白衣随我速去。”话刚出口,又道:“你还是留在这里的好。”不然苏雪见到夜未央恨意会升的更高,如此苏雪肯跟他回来的希望会降低。心在欣喜着,他终于可能找到苏雪了;同时也在不安着,如果不是苏雪,他又该到哪里去找她?紧张着、期待着,马不停蹄地赶往荒山,如果真的是她,他绝对不会让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绝对不会。

苏雪扶起苏羽旋到屋外的躺椅上躺下晒太阳,开心笑道:“阳光好暖,适合跳舞。”屋檐下的鸡窝里,一只小鸡破壳而出,嫩黄的小嘴和脚丫,绒绒的胎毛。小鸡唧唧叫了几声,在母鸡身旁走动。不一会儿,几个小脑袋从母鸡的羽翼下钻出,半个时辰之后,基本上所有的小鸡都从蛋壳了出来了。苏雪欣喜地抓了一把米洒到鸡窝前,母鸡站起,从鸡窝中走出来吃米,小鸡学着母鸡也笨拙地啄了啄地上的米。苏雪笑道:“好可爱。”伸手要去摸小鸡,母鸡猛地煽动翅膀,迈脚昂着头要啄苏雪。苏雪忙跑,喊道:“救命啊。”母鸡在后面狂追不舍,似乎不啄到苏雪不罢休。苏雪只好没骨气地跳上了树,母鸡在树下绕了几圈,见苏雪不肯下来,只得蔑视地看向苏雪后转身回到小鸡身边啄起米。苏雪松了口气,随即不满道:“忘恩负义,小心眼,人善被鸡欺。”说着下了书,没走几步,母鸡一见苏雪下了树,振翅又冲过来。苏雪忙又跳上树,惊魂未定的她没敢再下去。等到母鸡带着小鸡离去后,又瞧了瞧,确定母鸡不会返回后才下了树。到苏羽旋的躺椅边的小凳子坐下,才要跟苏羽旋抱怨,几只小野猪又闯了进来,啃食苏雪从山顶采回的嫩草。苏雪边跑过去边道:“不许吃,是给小羊准备的。”小野猪连头也没抬起看苏雪一眼,津津有味吃着。苏雪见自己被看轻了,抓起一只小野猪,道:“竟然目中无人,看我不将你烤了吃。”小野猪叫嚷了一声猛地椅子大野猪冲到门口,双眼凌厉的目光射向苏雪。苏雪顿时后背一寒,随即扯出笑容,放下小野猪,讨好地抓了一把嫩草放在小野猪面前,道:“呃,开玩笑的,随便吃啊。”小野猪一脚踩上苏雪的手,而后趾高气昂地继续吃起草来。苏雪气不过,手又要抓起小野猪,大野猪目光一寒,苏雪下意识地收回手,向大野猪笑道:“好可爱,呵呵。”心中却按捺不住气愤,暗暗道:“下次采些拉肚子的嫩草混在里面,看你们不拉肚子。”恭恭敬敬送走了野猪“贵宾”后,苏雪再次坐到苏羽旋身边,期待道:“师父,你快点醒过来,还有几个月北方就要下雪了,我们一起去看雪。”拿起他的小手指头,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头拉了勾,笑道:“说好了,在下雪前努力醒过来。”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想吐,跑到水沟边吐,待到吐不出来时脸色已是苍白,心道:“药味真大,到现在还觉得恶心。”为了让苏羽旋早日苏醒,她采用新的药方,因为有一定的毒性,她就先尝了几口,刚入口中便直想吐,不想会一直恶心到现在。返身往回走,走了几步脚立时僵住,脸色更是苍白。刺目的紫色,是尹旋来了,带着白衣人来了。若是她一个人,逃脱的难度不大,只是苏羽旋昏睡着,他们两个人根本逃不出这座寺庙。尹旋凝视苏雪,真的是她,他终于找到她了,一瞬间半个月来的紧张、担心、害怕和找到她的欣喜交杂在一起。苏雪偏过头到苏羽旋身边,手紧紧握着苏羽旋的手,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苏羽旋有事,不会再和苏羽旋分开。握紧的手刺痛了尹旋的双眼,心抽紧起来,尽量毫不在意地笑道:“他还活着啊,雪儿是想让她活着还是死去?”丝带飞扬,苏雪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杀几个人。”“你娘身中剧毒无药可救,也不重要。这样,温玉和次旦措吉应该也不重要,我可以随便杀了。”血随丝带飞扬,转眼几个白衣人从屋顶落下,一带封喉。“姐姐救我啊。”“苏雪,救命啊!”“混蛋放开我。”是温玉和次旦措吉的声音,不远处她们被白衣人押着。苏雪扬起一丝讥笑,几个白衣人又倒下。丝带轻旋,换了方向飞向尹旋,道:“我会给她们报仇。”尹旋足尖一点,剑出鞘,道:“雪儿以后天天同我比武,我不会无聊。”剑气四射,丝带轻盈,各人看着两人,一个是得到了掠取真传夺魄剑法的人,一个是练成了数十年来无人练成的雪之舞的人,究竟谁胜谁负没有人敢断言。一阵恶心又冲上胸口,苏雪脸色苍白。尹旋心一惊,忙退开,道:“怎么了?”苏雪张口欲吐,用手捂住嘴巴,仍然压不下恶心感,暗怪恶心地不是时候。尹旋想起了什么,别有深意看了苏雪一眼,道:“我可以请所有的名医给苏羽旋看病。”丝带缠上尹旋,就是因为无知地相信尹旋,她已经失去了太多,这一次她不会再允许自己相信。腹部突然一疼,苏雪因痛而双眉皱起,速度却没有慢下来。剑落到了地上,尹旋没有还手而是放开了剑,紫色衣袖染上了红色的鲜血。苏雪惊讶看着尹旋,虽尽力收回丝带,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他的手臂上划了很深的伤口。尹旋静静凝视他,道:“相信我。”苏雪凄然一笑,道:“三番四次地相信了,结果呢?相信你,要如何相信这样一个人。”“最后相信我一次。”尹旋道,又道:“只要你嫁给我陪着我,我答应你不会伤害苏羽旋,不会随便杀人。等他醒过来,我会让你和他一起走。但是如果你不肯,我会血洗苏州和洛阳。”看向苏羽旋,又看向温玉,苏雪闭上了眼睛,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