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等至次日雪翎转醒了方离去,独留紫叶于王府照顾。
胤祀略显疲惫地凝视着雪翎,骨子里从来都是霸道骄傲的他,略显困难地道:“对不起,我害你受苦了。”
雪翎略显嘲讽道:“从一开始你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唯有失去力量的我才是你所能掌控的。”
胤祀无力辩驳,因为最初的自己确是如此打算的,但是当自己看到沉睡不醒的她时就后悔了。
雪翎也不理会欲言又止的胤祀,对着紫叶吩咐道:“且把我的琴谱拿来。然后你自去煎药,不必理会与我。”
紫叶不赞同道:“主子才方醒来,又费那精神作甚?”
雪翎娇蛮地说:“你管这许多做什么,还不快去煎药去。仔细待会儿我反悔不吃了。”
素知雪翎最恨吃药的紫叶深怕自家主子真的反悔,只好无奈地依了。胤祀看着拿他当隐形人的雪翎唯有无奈叹息。
黛玉离开廉亲王府之后,便带着青鸾直接回了冷园,又让白纱回去陪卿雅。
刚到门口,黛玉便见贾府的马车停在那儿,正有驾车的婆子在同自家门子说话。黛玉一想便知必是贾府姊妹们来了。
不欲贾府日后总拿这几个姊妹来做先锋,故黛玉原想不理会的,却不曾想被宝钗发现了刚回来的她们。
宝钗微掀车窗之时正巧看见了青鸾,便猜是黛玉回来了。
那婆子来回说黛玉不在家中,姑娘们还是改日再来时,宝钗指着后面行来的马车,轻笑道:“可巧了,林妹妹这不就回来了么。”
那婆子一见确有辆挂着林府标志的马车过来了,便上前问道:“请问这可是林姑娘的车?”
青鸾早知宝钗看见自己了,在黛玉的示意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答道:“确是格格的。前面的可是荣国府的姑娘们?”
那婆子答是后,青鸾方跳下马车,过去对着门子说:“格格回来了,还不快开门。再有请了表姑娘们的马车从侧门入内。”
门子一一照做了,只气得宝钗更恨黛玉了。上回来时便是从侧门入的,这次明明她自己都开了正门还让她们从侧门入,岂不欺人太甚?如此想着宝钗便道:“林妹妹也太放纵丫头了。好歹来者是客,岂有让我们从侧门入而自己走正门之理?”
惜春略带天真地暗讽道:“莫怪宝姐姐不知道这些,毕竟皇商之家的礼仪不如旗籍主子、公侯之家多。自古这正门唯有主子方能走,便是老太太来了,只怕也入不得正门,更何况我们?”
宝钗气结:“四妹妹这话好没理,林妹妹如何便是我们的主子了?就算她是上三旗的,可我们也不差,好歹还是宫中贵妃娘娘的娘家呢。”
探春柔声道:“宝姐姐,你快莫这般说了。娘娘是皇家的人,我们这些个娘家姊妹只能与她争光,哪能仗着她自抬身份。”
迎春虽未出言,但却疑惑地看了宝钗一眼,她今日似乎没有往日那般深沉镇定了。
宝钗不知是听进去了探春之言,还是另有计较,只是未曾再言其它。
等姊妹几个来到黛玉院中之时,黛玉已换好了衣裳在厅中等着了。见几人进来了,立时便有丫鬟送上新沏的茶与刚出炉的点心。
互相问候之后,黛玉方道:“今日怎么来之前也不先差人来说一声?亏得我回来了,不然你们岂不白走一趟?”
迎春淡笑道:“原也是老太太一时兴起,说许久不见妹妹了。因此定要我们来请妹妹去府上走走,赏赏花,叙叙旧。”
探春接道:“也是我们许久未聚了,只盼能接了林姐姐过去,再请了史妹妹来。大家好生乐呵乐呵才是真的。”
宝钗也道:“原以为林妹妹一人在家必也是寂寞的,如今瞧来还是我们多虑了。妹妹可去的地方可玩的人却比我们多多了。”
黛玉轻笑道:“我不过偶去公主府陪陪卿雅格格罢了,哪还有别的。宝姐姐家是做生意,认识的人必定比我们都多才是,何必谦虚。”
宝钗最忌自己皇商之后的身份,今日却屡屡被提,不免恼怒,便道:“上回来时偶闻龙爷也住在此,妹妹需知人言可畏,男女大防才是。他一个外男,与妹妹非情非故的,住在这儿岂不生是非?孤男寡女难免一时情不自禁,到时可就说不清了。”
黛玉见宝钗明劝暗指,不由沉声道:“龙爷是哥哥的朋友,自有院落可住。这家中上上下下有哥哥有总管并奴仆,何谈孤男寡女?宝姑娘怕是杂书看多了,才胡思乱想的。可黛玉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不是你能随意污蔑的。”
紫鹃愤愤道:“如此说来,宝二爷还时常同姑娘玩耍呢。虽是两姨姊妹,但也有男女之防,姑娘怎就不先反思反思?”
宝钗杏眸一转,笑道:“我不过白劝劝妹妹罢了,妹妹同紫鹃姐姐何必这么大气呢。”
此时,方才离开的青鸾进来道:“格格,少爷回来了,请姑娘过去呢。”
黛玉略感抱歉地请人先带迎春等厢房歇息一下,迎春等自是让她放心过去。
黛玉随青鸾出去了方道:“哥哥不是才回江南?怎么就回来了?”
青鸾促狭地笑道:“不是少爷,是龙爷从西宁办事回来了,正等着见玉主子你呢。”
黛玉微恼道:“回来了便回来了,迟些不就能见了,何必还叫你来撒谎。”
青鸾一本正经道:“古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来你们也好些日子没见了,可是隔了不知多少秋了。我能不让你们早些见了,好一解相思么?”
黛玉佯怒,直追着青鸾要打,道:“好你个小蹄子,也不知从哪学坏的,竟连这般不庄重的话都说。真真该打!小心日后我告了姐姐去,叫姐姐收拾你。”
紫鹃轻笑道:“只怕公主殿下更没个正经了,格格到时岂不更羞?她们原就是那‘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主仆三人打闹着往前厅而去,路上的仆人见了莫不是抿唇而笑的。
次日一早,宝钗差了莺儿去请黛玉同往花园散步。恰青鸾有事脱不开身,就劝了黛玉别理会她。不过黛玉觉得不能失了主人家的风范,坚持赴约。
青鸾无奈只好千叮万嘱的要黛玉小心这个薛宝钗,又要紫鹃务必跟在黛玉身边。直觉告诉青鸾,这个薛宝钗有些异样。
黛玉来至花园时,宝钗已在那了。对着迎面行来的黛玉含蓄地一笑,宝钗道:“有劳妹妹一早来陪我了。”
黛玉无甚真心地回以一笑,略带疏离道:“宝姑娘原是客,黛玉相陪亦是应当的。只是宝姑娘可是觉得房中有哪儿不适应的或不舒适的,怎不多睡会子?”
宝钗道:“林妹妹这儿好的很,哪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早间起来散散步,有益身体健康,故才请了妹妹来。”说着也不知在身上找什么,只“呀”的一声后,便对着莺儿道:“你去帮我拿了房中的帕子来吧,方出门时竟忘了。”
莺儿略显为难道:“我不甚清楚这边的路,不知可否请紫娟姐姐陪我走一遭?”
紫鹃因记着青鸾之话,便推说:“你我都走了,姑娘们岂不没人使唤了?你且从这里出去,外面自有丫头候着,着她们随你走一遭便是了。”
莺儿瞄了宝钗一眼,见她点头也就去了。趁着紫鹃注意力尚在莺儿的身上时,宝钗悄然转至她身后,一记手刀敲昏了她。
黛玉立时警觉起来,质问道:“宝姑娘这是做什么?”
宝钗冷笑道:“没做什么,只是不想让她碍事罢了。至于你么,只怪你不该是那个贱人重视之人,做了那贱人的替死鬼也无处怨。”
看着略显疯狂的宝钗,黛玉讶异道:“你不是薛宝钗?”
宝钗狂笑道:“是与不是有何区别?反正我们的目标都是你。有你在,她的心上人便看不到她。而我就是要让雪翎一辈子伤心,一辈子懊悔。她肯为了你呆在这凡间,那若是失去了你,她会比自己死去还痛苦吧。”话音未落,宝钗已出手攻向黛玉。
然早有防备的黛玉又岂是好对付的。只是古人有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凭黛玉再如何厉害,现也不过是个凡人,一点子小法术就足以封住其一切行动了。
当龙四突觉黛玉有危险而寻来时,便见薛宝钗正一掌拍向黛玉的胸口,而黛玉却身形未动,直直地承受了。
“不……玉儿……”龙四凄厉的呼声响彻天地间,直冲九霄云外。
不知哪来的一股神力,使得龙四硬生生地接住了宝钗的第二掌。龙四看都不看宝钗就挥出一掌,直震得宝钗当即吐血。
因黛玉的受伤而觉醒的龙禛催动法力,护住黛玉了心脉。后又阴恻恻地看着宝钗,声音仿若来自地狱:“你竟敢伤她?”
宝钗逞强道:“便是伤了她又如何?同她姐姐一样的狐媚子,留在世间也是祸害。”
“找死!”龙禛怒火中烧,面上却是冷的可怕。
不待龙禛下杀手,取帕子回来的莺儿见到园中景况吓得大声尖叫。众人闻声赶来,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青鸾见状顾不得追究,忙差人去唤大夫来给她们诊治,又劝了龙禛先带黛玉回房,若要算账以后有的是机会。因而宝钗捡回了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