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恩,你这句话的含义,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说想要什么,你就可以给什么?”清冷淡漠的语气,隐匿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这才是他。不管对谁,总是透着一股淡然的冷漫,优雅而高贵,宛如中世纪宫廷的王子般。
也因为他足够优秀,足够完美,世人愿意追捧于他,自然而然,性情冷淡而倨傲。
偏偏就是这份高傲,让知恩觉得恶心。
但现在不是她闹性子的时候,同样的,她也没有那个资格。
“你已经是华盛集团总裁,金钱,权力,你都有了,女人,更是大把大把的粘上来,所以只要我可以办到,你想要什么,请直说—”
话刚落,秦墨涵再次笑了,垂眸拨弄着手中墨绿色的打火机,湛蓝色的火焰忽明忽灭,一闪一闪,伴随着清脆的金属”咔嗒“声,房内的气氛,愈发的诡异起来。
见他不答话,知恩亦不恼,抿抿唇,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洛丽雅曾经是华盛最赚钱的品牌,如果卖掉,就等于华盛前期的投资付之东流。而且,以那么低的价位出手,对华盛的股票绝对是个不小的冲击,不知情的媒体,定会认为是华盛的资金状况出了问题,保不准,股民们会对华盛产生信任危机。”
“更何况,目前华盛还未完全将昊天这块‘肉’吞下去,在这风口浪尖上,卖掉洛丽雅,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呵,无需我再明说……不是吗?”
在意大利这四年,她学的,可不止是服装设计这一块。
母亲当初就是对企业与金融管理不甚了解,没有认清自己的法人地位所具有的风险,完全沉浸在设计梦想中,才会被秦西雅与父亲联手下套,进了监狱,百口莫辩,郁结攻心,自杀身亡。
“所以呢?”秦墨涵眉梢微挑,墨眸狭长的眯起,收起打火机,玩味的看着她。
如果四年前的颜知恩,是一只自作聪明的小白兔,那么现在,她可是一头披着兔皮的雪狼。
明明处于下风,居然还能找得出自己的弱点,以退为进?
呵,有意思……
“所以,我想请你将洛丽雅卖给我,我可以,出十倍的价。”哪怕为此,她很可能一夜之间变成个连碗白粥都喝不起的穷光蛋!
知恩还没说完……
Doyouremember
Thethingsweusedtosay?
Ifeelsonervous
WhenIthinkofyesterday……
《DyingInTheSun》的手机铃声响起,秦墨涵按下接听键,淡淡的“嗯”了一声。
火龙。
香港豪华奢侈的消费天堂,集餐饮,洗浴,KTV,舞厅,酒吧,游泳馆于一体。
但这些只限于表象,撕开这层光鲜的外壳,它是这个城市数一数二的地下赌场,国际知名的风月之地,声色犬马,夜夜笙歌。
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
这样的场所,几乎存在于每一个城市,如黑夜般宽容,将所有的肮脏与不堪全数吸纳殆尽,好比装修华美的公共厕所,人一旦内急有需求不必随地大小便,既卫生又环保,还能造福市民。
知恩跟着秦墨涵走进电梯,闷浊的空气令她微微晕眩,眉心不由得拧紧,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像是某种不好的预示。
“颜知恩,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准插手。坏了规矩,谁也救不了他。”声调一如既往的冷慢,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她听得出来,他的口气里明显含有一丝不耐,自从接到医院那个电话开始。
叮——
电梯门开,一股奇异的热浪直冲面门,混合了呛鼻的烟味,辛辣的酒精,发酸的汗臭,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知恩缩了缩鼻子,跟着往里走,黑暗如潮水般渐次退却,刺眼的白色灯光哗啦覆盖着整片大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尖叫声,叫好声。
心脏骤停,她被眼前这一幕给深深震撼到了!
围着缆绳的方形擂台上,穿着短裤的男人正在奋力搏杀,白色制服的司钟和裁判围绕在侧,衣着性感的服务小姐高举着牌子,四周的高台上是嘶声高喝,亢奋到极点的人群。
黑市拳?
知恩脑海里迅速滚过这三个字,“哐啷”一声,台上的黑短裤被红短裤打得鼻口喷血,汗水夹杂着血水一同喷溅到白色的擂台上,猩红刺目,惨烈至极。与此同时,一张熟悉的脸跃入眼帘……
“向北——!”凄厉的疾呼从她的嘴里愕然奔出。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向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跟人赌命拼拳?!
这般残忍嗜血的画面,就像一针注入观众席的兴奋剂,一时间,本就疯狂雀跃的观众更是歇斯底里的高喊助威,场内的气氛好比鼓躁的高压锅般,暴到涨棚。
知恩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闭上不眼,也移不开腿,眼睁睁的看着向北软弱无力的靠在缆绳上,被对方一拳又一拳的暴打着,宛如一条垂死挣扎的老狗。胸口所有的氧气仿佛被抽空了,窒痛难忍,骨髓冰冷发寒,冻得全身打颤。
“砰砰砰砰”无情的击打声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几欲要将她的心脏活活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