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冲回房间,关上门,知恩被夹的食指整个肿得老高,指甲乌黑,伤口渗出了嫣红的血丝,疼得她眉心下意识拧紧。
但此时她已顾不上那么多,快速的敷脸,上妆,换衣服,弄头发,看着镜中那个安静的女子渐渐变得美丽妖娆,胸口蔓生出一股荒唐的陌生感。
颜婕儿的生日party,她打扮的再漂亮,呵,又如何?
扣扣——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啊?”知恩明知故问,整座颜宅现在除了她跟秦墨涵之外,再无旁人。
“是我。”声音是一贯的冷沉。
“我在换衣服,有事吗?”知恩对着镜子漫不经心的打着腮红。
“客厅有你的电话。”
“电话?”知恩愣了下,方才记起来昨晚自己摔掉手机后,重新换了号码,忘了通知微微她们,连忙起身,刚打开门,手腕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地扣住。
当下脸色一沉,眯起眼,冷冷讥笑道。
“秦墨涵,什么时候,你也玩起这套糊弄人的把戏了?”分明就是想骗她开门,还找借口说什么有电话?
四目相交,秦墨涵的眼神一闪,下一秒,又深深地隐了下去。
“我来给你上药。”轻描淡写的语气。
知恩一怔,没想到他的来意是这个,反应过来时,他已拽过她的手,“有点疼,你忍一下。”
“等等!”知恩本能的想要抽回手,他已先一步将药瓶里的液体倒在她手指上,灼烧的刺痛感滚滚袭来,感觉像是被高浓度的硫酸浇过般,整根手指都快溶掉了。
知恩痛得五官拧做一团,脸色唰然惨白得厉害,差一点惊呼出声。
“忍忍就过去了,没事的。”秦墨涵边说,边将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小心翼翼的吹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伤口,有一点痒,更多的,却是一股难言的暧昧。
知恩不解的偏过头,那张俊雅冷漠的脸上含着宠溺,平日里冷沉的声调微透着柔和,较之以往,全然判若两人。
他该不会,把自己当成了颜婕儿,那种需要呵护跟宠爱的小女生吧?
呵,还是说,他以为这样,四年前那些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两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吗?
不可能!
心狠狠地震颤了下,知恩连忙抽回手,一脸戒备的瞪着他,秦墨涵眼神一闪,双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表情很复杂,墨眸深处掠过一抹无声的黯然。
她拒绝的意味是那么明显,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仿佛刚刚的脉脉温情不过是一场华丽的幻觉。
久久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接着,秦墨涵径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在楼下等你。”异常冷漠的声音,隐约透着怒气。
知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伤口,仍隐隐作痛,却好像,没之前那么强烈了……
有些女人,来到这世界,天生就是来享福的,颜婕儿,为其中典型代表。
她口含金匙出生,冠以颜氏二小姐的名号,天天睡至日上三竿,快到午饭之时方才起来梳洗打扮,接下来,去做做美容,和朋友一起逛逛时装店,看看有什么新款上市。
晚上,打扮得金光闪闪,摇曳生姿地去出席各种宴会party,所到之处,皆是众星捧月,一派连连赞美艳羡声。
要说她唯一的烦恼,可能就是如何去享受人生,花费青春,打发时间。严格意义上而言,这并不算缺点。豪门富户类似颜婕儿这样的娇小姐多得是,集美貌,财富,纯真,可爱于一身。
如果母亲没有入狱,家没有被毁的话,自己,很可能就是另一个颜婕儿吧?
呵,可惜,这世间最残忍的,便是如果二字。
知恩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思绪有些游离。她淡淡的抿了一口饮料,将目光从娇俏可人的颜婕儿身上移开,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淡笑,冷眼扫过宴会上的众人,精致的妆容像一张华丽的面具,完美的遮去她心底的落寞。
大厅内,奢华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和乐融融,杯盏更酌,华盛集团高层管理人员,各部门主管,以及与华盛有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皆悉数到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秦墨涵一身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穿梭于人群之中,气质高雅,尊贵不凡,与众宾客频频碰杯,言行举止皆拿捏得恰到好处,整个人,就如钻石般璀璨耀眼,光芒万丈。
他的演技,知恩早就领教过了。
这个人,他永远懂得什么样的场合,戴什么样的面具,看似身在局中,却又步步为营,冷眼观看着全盘势态。
非要下个定义的话,秦墨涵,是个冷漠到骨子里的人……
秦西雅则被一群贵妇围在中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表现的大方得体,就连微微倾身,握手的姿势,俨然都找不出丝毫破绽,彻底的商场女精英。
“嗨,颜大小姐,有兴趣一起跳支舞吗?”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知恩回过头,对上一张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脸庞,笑嘻嘻的,咧着嘴,显得有些孩子气,但高大的身形用孩子这个词来形容他,未免有些不符。
“我姓陆,名璟生,你可以叫我璟生。”对方伸出手,自信的笑容透着神采飞扬的味道。
说话的同时,不忘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除了名字跟私人手机号码,什么头衔都没有。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一张极为私人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