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流觞!
身体里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全被抽空了般,血液冻结的咔咔声听上去异常刺耳,本就缺乏血色的脸,瞬时变得无比惨白,像是一朵颓败干枯的山茶花。
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他是不甘寂寞的,也对他糜烂的私生活有所耳闻。
但娱乐圈消息真真假假,而且他们已经分手,所以她也不甚在意,毕竟,他同多少女人做—爱,那是他的私隐,与她,无关。
可真正亲眼见到的一刹那,她还是不淡定了!
甚至,有种想将视频里的女人撕成碎片的冲动,那淫—靡狂野的画面,更多的,却是一股止不住的恶心感从胃部倾然涌上来。
暗暗咬着牙,压下胸口不断翻滚的痉挛,知恩勉强将视频看完,隔着凝滞的空气与他对视,微微一笑。
“我看完了,你可以滚了么?”
如果不是脑海中还绷着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此时此刻,她绝对会用力将整只手机啪嗒往墙上摔去。
“这段视频,足以将御流觞多年来建立起来的一切毁于一旦,颜知恩,这样,你还能装得满不在乎吗?”
秦墨涵无声的锁着她,眉头蹙起,隐约透着不悦。
这个女人冷血十足,他很清楚,但冷血到这地步,简直跟冷冰冰的蛇类无甚区别。
自己的担心,果真是多余的。
“你想说什么?”知恩面色一凛,扣着手机的指关节处隐隐发白,唇边的冷笑瞬间荡然无存。
她刚刚被气昏了头,完全没有思考他为什么要把这样一段视频给自己看。
“你会想知道?”他的表情阴暗不明。
气氛尴尬之际,病房的门开了,一位年轻的护士端着汤饭走了进来,见知恩醒了,笑道。
“这下,秦先生不用一直皱眉头了。”边说,边将汤饭交到秦墨涵手里,眨眨眼,笑容变得暧昧而隐晦。
知恩顿感莫名其妙,刚要反驳,转念一想,又觉得根本没那个必要。毕竟,这种事一旦说开了,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更何况,自己跟秦墨涵?
呵,不是仇人就是死敌,除此之外,不可能还有别的关系。
见知恩迟疑地盯着汤饭,默不作声,秦墨涵拉过凳子,坐到她床边,不顾她明显的反感与排斥,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
“张嘴。”
“我不饿。”知恩不自然地别过脸,眉尖微蹙,刻意压冷语气,以此来掩饰心底的慌张。
一手打着吊针,一手缠着纱布,目前,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张嘴。”声音变得有些急切。
“秦墨涵,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知恩火了,不客气地喝出声,就差没扬手将那碗汤饭打翻在地。
三番两次赶他出去,非要死乞白赖地呆在这,他是想活活气死自己才甘心吧!
“不吃?很好,我去请医生来帮你插胃管。”
什么?
插胃管?!
知恩雪眸陡睁,想到那情景,不由得阵阵恶寒,腮帮子微微鼓起,一番较量下,终还是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张开嘴。
“呕……”还未来得及下咽,那股浓浓的鱼腥味就激得她胃海剧烈翻腾。
“颜知恩。”他眯起眼,不紧不慢地唤道,眼神深邃,似是早就知道她会是这般反应,“不想插胃管就给我吞下去!”后半句才是重点。
知恩心底那个恨啊,死死盯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某人的表情出奇的平静,甚至,嘴角掠过一抹淡淡的笑。
优雅的指尖突地抚过她的唇角,见知恩反射性的避开,眼神一暗,冷冷解释道。
“有饭粒。”
搬家的时候,知恩选择了无限低调的方式,手提电脑,几件衣服,一叠图稿跟两打铅笔,走的时候在房内留了个字条及一张卡。
新家是离公司不远的一栋公寓楼里,类似于她曾经在米兰住过的贫民窟,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但很安静,不吵。
位置很偏,需要绕好几条陋巷,黑乎乎的,感觉很阴森。一般晚上下班,知恩都是以火箭般的速度穿行,直到蹬蹬蹬奔回家,哐的关上门,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敢稍稍放些下来。
这天晚上,因为还有些厂家资料没有审批完,待做完后抬头看下表,天,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匆匆收拾了下,知恩挎起包,还未走几步,想起还有一份资料需要交到总经理办公室,复又折回来,拿着文件赶往顶楼。
本打算一放下就离开,但视线与桌上那台黑色笔记本电脑时,心弦一动,站在原地停滞几秒,然后迅速掏出U盘插入USB槽,打开电脑,破解密码后,桌面曝露在眼前的刹那,轰然怔住。
这上面的女子是……
她?
颜知恩!
吸了口凉气,稳住心神,知恩滑动触摸板,成功找到了有关九龙那块地的标书,导出,发送,清除掉使用痕迹后,关机。
整个过程总共花费不过两分钟,却让她觉得足足有两个世纪般漫长。
弄完这一切,顺道去监控室将刚刚的录像带拿走,确保万无一失后,知恩悬在嗓子眼的心,方才落了地。
出来时,天空一片阴郁的黑,仿佛被浓墨浸染过那般,偶有夜风袭过,丝丝凉意透过衣裙钻进身体,肩膀瑟缩,不觉打了个寒颤。
手机幽幽的蓝光照着地面,周边时不时响起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听上去就像背后有人跟踪似的,知恩眉心一拧,暗嗔自己多疑,下意识加快步伐。
走到巷子拐角处,忽然,嘴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捂住!同时胳膊被人反手一剪,往前一推,整个人被粗暴地压在墙壁上,冰冷的石墙硌得脸颊生疼。
肮脏的大手撩起她的裙子滑了进去,一幕幕肮脏暴力的画面瞬时闪过脑海,知恩又惊又怕,拼命地挣扎,双脚疯狂地乱踹,奈何嘴巴被捂得死紧,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叫声。
她就像头跌进陷阱的小兽,不断地扑腾,抗争,撕咬,心里怕得要死,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身后的人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要害处也起了变化。
见挣脱不得,知恩暗暗咬牙,摆出一副放弃抵抗的懦弱模样,趁歹徒将她翻身之际,使劲一口,咬住对方的手腕,咸腥的血腥味倏地涌进口腔!
“贱人!”歹徒猝不及防,抡圆手掌,扬手就是一记狠厉的耳光。
知恩跌倒在地,顾不得左脸火辣辣的痛楚,慌乱之中,抓起一块砖头尖叫着朝他脑门劈过去!歹徒却先一步,“噗通!”倒在她面前。
知恩一怔,眼睛睁得大大的,张着嘴,望着眼前的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放心,没事了。”秦墨涵蹲下身,修长的指掌轻抚上她指印斑驳的左脸,漂亮的墨色眸子流溢着复杂的光。
四目交错,知恩从他眼中看到一个狼狈不堪,衣裙凌乱,满脸惊慌的自己,活像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的病人一样,浑身不由得一哆嗦。
“别怕。”秦墨涵拭去她脸上的污痕,胳膊一伸,将她揽进怀中。
清冽的香寒味窜进鼻间,混沌的意识蓦然清醒!知恩仿佛被蛇咬了一口般,迅速挣开他的怀抱,退开几步,抓紧手中的砖头,视线擦过倒在地上的匪徒。
快步上前,二话不说,抬起高跟鞋直接朝其要害处狠狠踩下!
“死变态!丫的狗东西,我要你断子绝孙!混账——”知恩边踢边骂,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全家。
秦墨涵见状,俊眉微耸,平静地别过脸。
发泄完毕,知恩方才察觉不对,“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出现得那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