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哲瀚穿了件淡紫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裤。一股沉稳的贵族之气便由他的身上缓缓的散发。
白山哆嗦着,拿西服口袋里的那白白的一方小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睛盯着脚前二步的距离。那汗却怎么也擦不完,眼前那个人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怪异,越来越阴沉。
“褚少,苏语蓉真的不做了。”
褚哲瀚并不语言,只是手指在光亮的玻璃转盘桌上来回的划着,那种吱吱嘎嘎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心便像猫抓似的难受。一桌的人都不语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仇深似海的表情,不像是来吃饭,到像是奔丧。
“褚少……”白山几欲流泪,但却不得顶着强大的压力,因为紧张恐慌,他的双脚已不受控制的颤抖。
褚哲瀚冷冷的说了句:“不做了?”
“是的,不在这做了。”白山频频点头,以为终于熬到终点的他大疏一口气。
“碰”一声,一副巨大的用来装饰的玻璃描花被扔出去的茶杯砸得支离破碎,那些细小的玻璃碎片飞溅起落在大的碎片上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情致!
“褚少。”白山的脸在瞬间失去血色。
“真的不做了?”另一只茶杯在手里玩转,眼睛有意无意的瞄向那个翡翠镶成的屏风。
“褚少。”
白山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张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眼前白光一闪,那只茶杯呈抛物线状砸向那名贵的屏风,哐一声,茶杯碎成几片落于厚重的地毯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沉闷之声。“挺结实的。”
白山的耳朵里一直在响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在看到呈抛物线划过眼前的白光时,无力闭上了眼,脑海里一片混乱。欧阳宇将手里的茶壶往前推了推,嘴角裂开一丝恶作剧的微笑。任谁都知道,男人的愤怒已不是语言所能形容。茶壶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下来回的打着转,如此愤怒却笑意淡淡。
“经理你出去吧。”清脆的女声响起,白山看着一袭旗袍的语蓉,灰败的脸上有着无奈与感激的神情。看了眼座位之上的王者,难以进退。
“出去吧,找几个人来把这清扫下。”
白山再次抬头请示褚哲瀚,褚哲瀚却半眯了眼看向张罗着的语蓉。冷笑道:“你不是不做了吗?”
“对不起,经理没说清楚,我是不在帝花苑做了。”她的话软中带硬绵里藏针,本以为会遭到他严历的训斥,却不料他只是一笑,便不再出声。整个人慵懒的往后一靠,狭长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来回的打量。
“现在点菜吗?”
“也许不必了!”单眼皮的欧阳宇半吊着眼看向恭敬的站在一边的语蓉。故做深沉状,“老话说秀色可餐,有你,其它一切都是多余。”
他的话引来另外几人的轻笑。许然将手里的菜单翻开,闲适的浏览着,最后报了几个菜名,语蓉快速的记下,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正准备离开。
一句温存的话响起,“苏语蓉,我上次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语蓉从身体深处泛上一个又一个寒噤,“我记得我当时给了你回答,陈少。”她将陈少两个字用力的咬了咬。尝不到那种血肉的腥味,只有自己胸腔的一股冷风。
在看到叶天赐嘲讽的笑意后,陈启豪摇了摇头,他不惊讶她的拒绝,也许他只是习惯了这样一问一答的游戏,也享受那样的结果。
包厢清理完毕,便开始走菜,走完菜,冷梅担忧看了眼语蓉,在确定她无事后将厚重的门关上。
语蓉看着低声笑语的年轻男子,他们是天生的贵族,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排位在金字塔的顶端。时常以一种趾高气扬的态势蔑视所有贫穷困苦的人。一切高端的消费从不放在眼里,只问开不开心而不讲值不值得。
一个小时后。
“这个给你,小费。”褚哲瀚用眼神紧紧的锁住语蓉。他的眼前一个厚实的白色信封,信封上是娟秀的四个字“褚哲瀚收”字迹清秀笔峰却透着一股凌历。
语蓉看着那个白色的信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不知道能说什么,但却很想知道他想干什么,她抬起头,他半眯着眼,半个身子斜倚着桌子。只一瞬,语蓉想到草原上狩猎的雄狮,看似慵懒的表现下是致命的一击。
“开个价吧。”
原本低声说笑的几人忽然便静了下来。无视他们那种像是吞到苍蝇的表情,褚哲瀚的眸子悠的一亮,整个包厢便像是寒风来袭,陡然降温,肃杀森冷的气息回旋沉淀,呛得人胸口闷痛却无法诉说。
语蓉笑了笑,他是不是期待她矜持而略而娇羞的拒绝,还是像某些人露出一种终于傍上大款的狂喜?她抬了头,晶亮的眸子闪着钻石般的光芒,唇角微扬,“褚少觉得我值多少?”
“啪啪啪。”褚哲瀚连拍三下,果真是聪明的女人。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出开出一个价时,褚哲瀚却平静的说出一番令人大跌眼镜的话。
“你看,人都应该审时度势,而女人更应该懂得利用天生的资本。朝花夕拾,拾的是枯萎,你明白吗?”他看着她,见她并不语言,接着说道:“我不会给你出价,我给你一张空白支票,你只要陪我三十天,三十天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如何?”
语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颤抖,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火烧开了灼得她生痛,而背心处却不断的有股冷意往外渗,燥热与寒意相缠交织,她像是被钉子钉住了动弹不得。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像他一样为他刚才的话鼓掌,只不过是妓女与嫖客的那点事却被他说的那么理直气状冠冕堂皇。
他在说完那番话后似乎渴了,端起眼前的茶轻抿,然后咽下。语蓉看着他滚动的喉节,感觉自己也像是被吞下一般。她抬起眼,美伦美奂的灯光打在男人脸上,男子极致的五官泛着璀璨的魅惑,年少富有卖相又好出手又大方,多好的金主啊!
语蓉嚼了抹笑,上前,俯身以极其暖昧的姿势抵着他的耳旁,吐气如兰,“你的母亲当年可是审时度势,可曾朝花朝拾?”
他抬头看着她,眼光宁静锋利。她笑如春风,无畏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