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易走后,褚哲瀚在客厅坐了很久,那扇玉白色的门一直沉寂的关着,里面的人如同不曾存在一样安静。天微明时,褚哲瀚结束了一个晚上的沉思。
明茹打扫时看到茶几上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她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眼里闪过一抹阴狠。苏语蓉,我会让你哭不出来的。
语蓉听到客厅吸尘器的轰轰声时,知道明茹来了。她翻了个身打算起床,却感觉到腰上一紧,“陪我再睡会儿。”男人的嗓音带了点暗哑,开口说话时,一股浓浓的烟草气息。她邹了邹眉头,重新躺下,侧过身。褚哲瀚将她往胸前带了带,头埋进语蓉的颈项里,长长的吸了口气。
“我这几天找人把天都的别墅收拾下,你和你妈搬进去住吧。”
“不用了,妈妈习惯了住老房子,我时常回去看看她就行了。”
褚哲瀚不再说话,他知道她仍寄望于某天他的放手,“蓉蓉,那天我跟老天打了个赌,如果你能活下来,那么今生今世你都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他的话清冷不带温度,怀里原本松软的身子蓦然僵硬,他的手绕过她的胸前握住她冰凉的手。“所以,你断了那些不实际的想法吧。”
“为什么?你说过只是三十天。”语蓉看着四方的天花板,忽然想,那些死去的人躺在棺材里会不会是这样的感觉?“你不能这样决定我的人生。”
“海雪跟大哥提出离婚,你去劝劝她吧。”握在手里的手始终冰凉,他恼怒的将它拉至胸前,放在胸口捂着。
“我知道了。”语蓉抽出被他按在胸口的手,翻身起床。“我不想搬去别墅,你要是觉得继续住这不方便,我住回自己家。”
“不用了,婚房另外有安排,这里你继续住好了。明茹也会一直在这做,你要是觉得事情多可以再请个人。”
语蓉点了点头,转身去浴室冲洗。双脚却像是被灌了水银,沉的挪不动步子。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其实就像是监狱里的囚犯,原本等着刑满释放,却突然被改成了无期。而身边唯一的亲人朋友也因为她而遭受无妄之灾。都说生活就像是强坚,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学会享受。真的能这样吗?十二月的寒冬,语蓉在她的人生里洗了第一个冷水澡。只是那样冰冷的冲击下,一颗心却沸腾的想要燃烧,恨不能一把火烧灭这残忍而无情的人生。
早餐时,褚哲瀚看了眼她僵硬的握不住筷子的手,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怜惜,但很快被凛冽替代。
“明姐,煮碗姜汤过来。”
明茹应了声,便开始切姜片。不一会儿,热腾腾的姜水被端了出来,轻轻的放在语蓉跟前。
“小心烫,苏小姐。”
语蓉早已感觉到头隐隐的刺痛,咽喉痒痒的,鼻子有已经有点堵塞。看了眼冒着热气的姜汤,语蓉低了头继续撩拨着碗里的饭粒。
“喝了吧。”褚哲瀚起身,将姜汤往她跟前递了递。“我会让人将这套房的产权过户到你名下。”
语蓉猛的抬起头,清秀的眼里萦着一层水雾,“我不要。”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看着她倔强的神情,眉头略促,脸上渐显阴郁。语蓉只觉得头越来越沉,恨不得现在就倒到床上去什么眼睛一闭,就那样睡过去。她知道他被惹怒了,她的拒绝违逆了他的意愿,不知道又会引来什么?
明茹将厨房清理干净,看了眼冷眼相对的两人,轻声道:“褚少,我想请小半天的假。”
褚哲瀚点了点头。
“把姜汤喝了。”他看着对面语蓉水汪汪的眼睛,双颊的绯红是一种不正常的红。他嚼了抹冷笑,看着她捧起眼前的姜汤缓缓喝尽。他不曾阻止她冲冷水澡,却在此时递她一碗姜汤,就是想让她知道,不论她再怎么残忍的自我折磨,他都只会冷眼旁观。末了,她还是他的玩物。
眼见得语蓉喝尽姜汤,他才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海雪那边,你最好劝劝。”
“我知道了。”辛辣的姜汤水很快激起了一身的汗,只是头却越发的眩晕了。
“那好,我走了。”
在他离开后,屋子里便冷清下来,语蓉起身打算再去床上躺会儿。
“苏小姐,我先把房间收拾下吧。”
语蓉点了点头,转身去沙发那边躺下。明茹转身去房间,看了眼凌乱的床铺,眼里划过一抹森冷。利落的将床单换下,取过一旁柜子里的搁在床上,接着将换下的床单扔进洗衣机。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接起,应了几声。看了眼床上未铺好的床单,对外面的语蓉说道:“苏小姐,我现在得出去趟,你看这……”她为难的看着语蓉。
“你去吧,我自己来。”语蓉按了按太阳穴,头痛的连眼皮都被牵扯得一跳一跳的。她起身向房间走去,将搁在床沿的床单铺开。
明茹拎了包进来说道:“苏小姐,我走了。”
“嗯。”
语蓉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就在她打算躺上去时,却发现床单上有片肮脏的污渍,她邹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明茹忘了清洗?叹了口气。语蓉起身重新将床单收起,扔进洗衣机。打开柜子寻找另外的替换品。
待一切妥当,语蓉将自己扔在床上,只希望一梦千年。昏昏沉沉间,她想着该给海雪打个电话,约她好好谈谈,离婚,怎么可以呢?双眼却沉重的怎么也睁不开。似梦非醒间,感觉着有人站在床前盯着她看,那样凶狠的目光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语蓉摇了摇头,强形睁了眼,一室空旷,唯有矮柜上的百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许然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褚哲瀚签过字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褚哲瀚放下手里的事情,抬头看了眼他,以眼神问他,有事吗?
“阿哲,你真的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吗?”
褚哲瀚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许然的双眼突的冷了几分。“许然,什么话不能直说?”
许然摇头失笑,“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你自己对苏语蓉是什么样的心,你为什么不肯面对?娶了南洛琪,你将她置以何地。”
“我也想知道,许然……”两人目光相撞之下,许然心头一凛,却不待他开口。褚哲瀚冷声道:“你对苏语蓉为什么那么在意?”
许然看着他,心里划过一抹了然,但随之而来便是悲愤,第一次,他敛了目光,那样无畏无惧的看着褚哲瀚:“我在意的是你,雅仪她已经死了,你不应该活在过去。”
“不许提她。”褚哲瀚将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拍断在桌上,瞪着许然的眸光充斥着血似的腥红,紧握成拳的手,关节透着青白。“不要提她,我永远不要在你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这对她不公平。”许然无视褚哲瀚的愤怒,温润如玉的脸上涨了一片怒红,恨声道。
“我再说一遍,不要提她。”褚哲瀚咬牙一字一句道:“再提她,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他紧紧的抵着身后的椅子,不知道如果没有那把椅子,他是会一拳挥向眼前怒目相向的许然,还是会控制不住心里一如瀚水般袭来的悲痛。
“对不起。”许然垂首,拾起桌上的文件往外走。
“我想将浪琴苑的房子过户到苏语蓉名下,你等会陪我回家取些资料。”
“好的。”
许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退让,是褚哲瀚眼里的伤还是真像的残忍使得他一次次的选择隐忍。雅仪,那个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语蓉醒过来的时候,明茹已经回来。明茹坐在客厅,如往常一样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一室的浓郁芬芳中,她安静的身影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哀凄的荒凉肆无忌惮地向四处蔓延。
明茹看了眼这个她工作了三年的房子,心里划过沉沉的叹息。一切是不是该结束了?她的梦醒了,尽管很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真的面对时,心里还是有着浓浓的不舍。她转身,看着那扇玉白的小门,苏语蓉是个意外吧?她只是想要在这间屋里留有一份她同他单纯的回忆,为什么苏语蓉要出现?为什么连这么卑微的希望都要幻灭?眼泪打着转,她却高高的仰起头,今天不该她哭。
语蓉简单的收拾了下,开始晾晒洗衣机里的东西。她知道褚哲瀚的订婚没有打击到她,但却幻灭了另一个人的梦想。她不知道褚哲瀚知不知道明茹的心,但是想来像褚哲瀚那样自私狂傲的人又怎么会在意那样不起眼的一份感情,明茹注定是一个悲剧,能自己醒悟也是一件好事。
客厅忽然响起说话声。语蓉停了手里的动作,不知道这个时候褚哲瀚回来做什么。
“你等下,我去取资料。”褚哲瀚在书房取了文件,想起早上离开时,语蓉不正常的脸色,转而往房间这边走来。门开处,语蓉正捧了洗衣机里的床单往外走。
褚哲瀚看着她手里那盛开着大朵大朵玫瑰花的床单,眼神复杂的看着语蓉。眼里的冷光一点一点的凝聚。等语蓉查觉到不对时,他已经冲了过去,狠狠的一掌朝语蓉掴了过去,语蓉站立不稳,手里的床单如散开的花朵铺天盖地的往地上落去。而她,在跌跌倒倒中撞落了洗淑架上的瓶瓶罐罐,那些瓶瓶罐罐又接二连三的砸在她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褚哲瀚紧握着手里的床单,失控的咆哮着。猛的上前,狠狠的朝地上的语蓉踢去,“为什么要把它拿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做?”
客厅里的许然听到异响,连忙起身往房间里走。身后,明茹脸上绽开一抹如意的笑,苏语蓉,你只是个替代物。
“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褚哲瀚扔掉手里的床单,双手猛掐着语蓉的脖子,脸上狰狞的神情恨不得将语蓉撕碎。极怒之下的他来回只是一句为什么。语蓉紧闭着眼,他狠劲的双手掐得她失去了呼吸。但语蓉却垂着双手,不挣不扎,他不让她死在自己手里,那就让她死在他手里吧,反正已经是无望。
“阿哲,你疯了,快松手。”
许然,上前使劲的瓣着褚哲瀚的手,但褚哲瀚似乎已陷入疯狂,不辩眼前所有,浑身散发出凶狠的杀气。许然只得转而对语蓉劝道:“苏小姐,你说句话,阿哲疯了,你快说句话。”
语蓉睁眼看着许然,憋的通红的脸上却升起了一抹笑意,她为什么要说话,她早就不想活了。
“阿哲,你醒一醒?”许然咬牙一拳挥向褚哲瀚。
褚哲瀚浑沌的思维便有了些许的清明,骤然的痛疼使得他冷静下来。他松开了双手,语蓉靠着冰冷的墙砖,张着嘴急急的呼吸,引起一阵干咳。
“苏小姐,要不要去医院?”
语蓉摆了摆手,许然又对外面喊了声,“明姐,你来帮下苏小姐。”
褚哲瀚脸上肌肉抖动着,咬着牙狠瞪着她,沉沉的喘着气。“你故意的,是不是?”
“阿哲,到底怎么了?”
语蓉从地上缓缓的爬了起来,步子不稳的朝客厅走。经过褚哲瀚身边时,她站定,冷笑道:“褚少,爱而不得,舍而不能的滋味如何?”
“你果然是故意的。”褚哲瀚已经冷静下来,他斜睨着语蓉,“你怎么知道的?”
客厅里,明茹又泡了一杯咖啡默默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是豪无感情的笑意。看着狼狈不堪的语蓉,双眼微微上扬,寒光凛凛。
“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明茹抬头迎着语蓉,轻轻抿了口咖啡,“是很失望。”
“明茹。”褚哲瀚看着神情寡淡的明茹,眼里寒光凛冽。
明茹抬首看着他,脸上一片悲戚。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得到他的侧目,终于如愿时却是诀别。她双眸痴迷的看着他,戚戚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将她带到这房子里来?”不需要褚哲瀚的回答,她忽的吃吃笑道:“褚少,你忘了雅仪小姐了,是吗?你对她动心了?”她指着语蓉,眼里恨意绵绵,“你怎么可以爱上她?怎么可以?”
“明茹,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怎么会知道那床床单?”褚哲瀚的心绷得紧紧的,那是个秘密,他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才知晓秘密,为什么明茹会知道?难道说一切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眸光一敛,他猛的抬头看着明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明茹看了眼手里的杯子,杯子里的咖啡不剩多少,她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这屋子里是没有咖啡的,但是她喜欢喝,所以偶尔会买些来放着,那天褚少看见她在喝咖啡,随后,食物柜里放了一些各种牌子的咖啡。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那一刻,她很高兴。
“褚少,每个人都有梦想,我的梦想只是希望在这屋子里不要出现第二个女人。”
褚哲瀚拧了眉头,深黑的瞳盈了一汪幽寒,冷冷的盯着她。“不切实际。”
明茹低了头,轻笑几声,“是啊,真的不切实际。可是谁都有做梦的权利对吗?”她看着褚哲瀚,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直爱着你,你知道吗?”见褚哲瀚脸上一片鄙夷,她微垂了眸子,悲伤道:“你有权拒绝我的爱,但你不能蔑视我的爱,因为那是一颗真诚地为你跳动的心。我从不奢望你会接受,我只是想要默默相守,可是就连这也不行。”
“回答我的问题,其它的我不想听。”
“你真的想知道?”
褚哲瀚忽然便从心底生起了一抹恐惧,明茹的眼里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光芒,所谓的真相,他真的能坦然面对吗?
“那天晚上的人,是我,不是雅仪小姐。”
褚哲瀚觉得他的魂魄一定是被撕扯的七零八落,才会让他连思考都不能,他扭了头茫然的看着许然,又看了眼语蓉,最后才转了目光看着明茹,他忽然笑了笑,扯了扯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再下一刻,他猛的一嗓子吼了出来,“这样恶毒的玩笑,你怎么敢开?”
明茹看着他,摇了摇头,张了嘴却被褚哲瀚再次吼住:“你什么都别说,你现在立刻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褚哲瀚猛的起身,抓着明茹的手往门口拖,脸上一片阴霾。
“你为什么不让她说出真像?你害怕什么?”在他打开门的那瞬间,语蓉清冷的语调响起。“你以为她不说,真像就永远能被掩埋?”
门口的身影蓦的呆了呆,但很快,他还是推搡着想要将明茹往外扔。明茹看着脸铁青的褚哲瀚,心里的某处柔软哗的一下全部碎裂,她忽然很不明白,她只是想要苏语蓉难过,为什么却伤了这个她看作珍宝的男子。她低下头,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一声声的道谦却像把刀挑开他尘封的死死的心。
“阿哲,请你还雅仪一份公平。”许然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
褚哲瀚缓缓转了身,看着身后的两人,无力的放了手。他转身,尽量平稳的走着。明茹被他突然松开,双脚一软,便跪倒在地。她将整个身子扑在地上,咬着唇呜咽。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想这样的,她比谁都希望那个秘密能永远的被掩盖。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许然倒了一杯水放在明茹跟前。
四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语蓉原本不想听,她觉得这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许然却留下她。被褚哲瀚颤抖着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那样滚烫的开水捧在手里却暖和不了他僵硬的手指。他抬头看着语蓉,目光柔软却带伤。语蓉凝了目光,幽寒的锐利直直的逼视着他。
“那天,三年前的情人节,我因为将手机忘在这里,临时过来取。却遇见搀着褚少回来的雅仪小姐,那天,褚少喝了很酒。”明茹的叙述低婉沉重,她小心的抬头看了眼褚哲瀚,见他一直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接着说道:“我帮着雅仪小姐搀着褚少回到房里,雅仪小姐见我在,说太晚了,她先走了。让我好好照顾褚少。她便走了,可是褚少却把我当成雅仪小姐……”
“碰”的一声,褚哲瀚握在手里的杯子,碎了。锋利的瓷片扎得鲜血直流,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阴郁的眸子直盯着明茹。“你为什么就那么贱?我的床你也敢上?”
“我……”明茹捂着唇死死的忍住泣声,她爱他这有错吗?
许然起身将药箱拎了出来,清理褚哲瀚的手。触手的冰凉让他心里一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雅仪要他选择隐藏真相,这个男人的爱如同他的恨一样深沉。
“那天早上,雅仪看到了你和阿哲,才会慌不择路的往外跑,从而出了车祸,是吗?”
“那天早上,我先醒过来。我不知道,雅仪小姐会那么早过来,我也不知道她会不听我解释就往外跑,我更不知道她会出车祸,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
“滚,你给我滚出去。”
明茹捂着嘴,眼泪像决堤的水倾泄而出,她却不敢哭出声,只是那样死死的捂着嘴。她蓦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跑去,没有人阻止她。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而褚哲瀚看着许然,眼光哀伤的像夜光下的湖,深幽的泛着粼粼的银白。
“雅仪,她……”他实在没有勇气问下去。这么多年他认定着那个晚上的人是雅仪,憎恨她才下了他的床就奔向许然,甚至连死都要死在许然的怀里,而不给他一句话。原来一切的罪恶的渊源来自于己身。他才是爱情的背叛者,他才是那个不能原谅的人。
“雅仪,她说你的恨有多重,爱就有多深。”
褚哲瀚缓缓的低下头,将脸埋在掌心,那种由心底深处弥漫的哀伤使得他整个人微微的颤动着。原来他所恨着的人是那样的爱他,不惜生命。而他呢?他回报了什么?一度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人,那些无法讲述的悲伤和苍凉,恨与怒如同吸血的蚂蟥一样吸干了他。她的葬礼他不曾参加,三年来她的墓地他甚至连去看一眼都不曾。
“呵呵呵,呵呵呵,……”语蓉忽然就控制不住的笑出来,直至笑的泪花飞溅。“褚哲瀚,你就该千刀万剐,你等着报应吧,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褚哲瀚松了手,抬起头看着她。他从来就知道,她恨他,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恨。“苏语蓉……”
“我等着看,雅仪她也会在天上看着你。”语蓉昂着头,以一种悲怜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他被泪水打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