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岁华殿后,我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工夫。
紫月祁不知是抽不开身还是故意整我,老娘冒着被活活冻死的危险杵在离殿门十米左右的拱门后喝西北风,就等着他哥儿出来相见。不出来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记得还钱。没想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连个鬼影儿都见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自问意志力超强的我终于宣告放弃。临走前想起紫月祁使眼色于我,又看了看我老姐,脑袋闪一灵光,忽地恍然大悟。想必他是要借我过桥,欲要与美人单独私会是真。
原来他是那个意思,真不正经。这男人一急色起来,脑袋都被驴给踢了,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也不怕被咔嚓掉。
寒风吹起我的裙角,透心的凉意让人寒毛倒竖,我一扫方才的阴霾,脸上笑开了花,拢紧了衣裳,挪动肥胖得远看过去有如一座小山在挪动的身躯,匆匆往潇雨阁飞奔去。
姐姐的丫头都是爱凑热闹的,现在她们主子正得宠,一个两个恨不得天天巴着主子,在九王爷面前献个媚,好歹回去跟人说,也不失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萧林林的香闺内灯火通明,地龙的温暖透过光滑明亮的地砖传来,驱散了从外面惹来的寒意。我一开始还捂着手呵气,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了,身体也渐渐热乎了。闲着无事,我仔细打量起萧林林的闺房来。
比起我住的那穷酸破烂的春香苑,潇雨阁可谓女子向往的天堂。纱幔摇曳,红烛低垂,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金丝线镂空鸳鸯戏水图,绣图之下是一张可卧三人的锦绣银丝缎面软榻,榻上放置着棋盘,对窗的地方摆放着琴架,七弦琴置于其上幽幽的似泛着冷光。
我走过去,指尖触动琴弦,微一轻拨,心想萧林林应该就是古代典型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人了,如此才称得上是佳人呐。
琴声铮铮而异常柔和,细微的美妙让人无法停止对它的向往。
之前考过钢琴八级,对音律尚有些造诣,我便学着古人弹琴的模样拨动几个琴音,再调试一阵,那七根弦触上去宛如碰到了人的脉搏,我一惊,马上缩回手,却不经意掠到某物。待回神,掉在地上的琴谱跃入眼间。
我以为会看不懂,捡起来一看,大惊失色,这古代竟然有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久违已久的豆芽菜!
手指痒痒的,反正晋王那厮还在磨蹭,众人估计在家宴上兴致高昂着呢,连知了怕也没空管我。
我凝神看着琴谱,开始细细研究。
“殿下,这边请。”侍女将晋王引出岁华殿,弓着身子提灯笼在前方带路。
紫月祁敛起笑意,走了几步,用内功传音:“照原计划行事。”
“诺。”
侍女仍低着头,露出洁白美好的纤颈,如同月牙儿一般。树丛处传来轻不可闻的声动,侍女将灯笼提高,恭声道:“奴婢服侍爷到玉露阁换衣。”
紫月祁朗声笑道:“有劳。”
一手却是搭上侍女纤细如柳的腰肢,她挣扎了几番,语带娇俏表示不依:“殿下,请松手。莫让人看见……”
“不让人看见便是可以?”不羁放荡的神色将一张俊若神邸的脸庞刻画得宛如暗夜魅神,邪肆俊美,魅惑天成。
侍女一咬下唇,娇羞道:“殿下若不弃,奴婢……依您便是……”
“这才是了。”薄唇漾起迷人的笑靥,长指勾上侍女尖尖的下巴,凤眸似能勾人魂魄。只有几步路便到玉露阁,侍女却再也走不稳,身子一倒,紫月祁顺势搂住娇人儿。
栖身暗处窥视的影子看到屋内灯火已熄,甚或听到侍女放浪的吟哦声方才回去复命。
紫流颜听身后的暗影说完,转眸对坐在身侧的萧林林笑道:“四皇哥今夜恐怕是要留宿了。一个血性男儿久居北疆,见惯了四肢体大的女人,怕是许久不曾体验过京城的软玉温香了,才会忍不住性子。那侍女本是你的通房丫头,照理要征询过王妃,爱妃可不会介意吧?”语毕认真观察她的神色。
“怎么会。”萧林林反覆上他握住自己的手,语气诚恳,“一切由王爷做主便是,妾身妇道人家岂能置喙。”
“爱妃真是善解人意。”九王爷大为嘉许。“今夜,还是依例照宿潇雨阁吧。”
萧林林娇羞一掩面,“今日众姐妹都在,林林不敢独占王爷雨露,让外人说我心怀妒忌,看不得别的姐妹得宠。且大夫也交代过,怀有身孕的女子不宜与夫君同房……王爷要是疼我,还是多眷顾姐姐妹妹罢!”
紫流颜也不勉强,命人陪她回去好生歇着,再喝了几杯酒入肚,料定晋王不会回来,随意搂了两个新面孔的王妃,俊脸已是染上几分醉意,红若桃瓣。
“都散了吧。”当即解散众妃,揽玉人儿入风流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