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轻松无意的浅笑,卿尘回转身,清眸如此明亮,兀然撞入那泛着紫雾的眼阵,却在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眸底看见自己强颜欢笑的一张脸。
我迅速低垂眼睑,尚来不及掩饰,卿尘伸手触上我颊边的一缕情丝,将我抱住,飘渺间轻声一叹:“依依,我不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何况你我殊途,唯一牵扯的只有契约关系。既然这一切是在你我都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如若你愿意,我可以还你完璧之身,以待真命天子出现。”
真命天子?也许吧。一辈子不长也不短,总会遇到一些人。
我故作洒脱,挣开温暖的怀抱,摆摆手道:“算了,那层膜没了就没了,反正我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下个男人如果就是为了这层膜而选择爱不爱我,那也没什么值得跟他厮守了!
卿尘低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只怕世人不会如你这么想。等到你遇上了打算终身相守的那个人,再来找我吧。”
“不就是男欢女爱那码事,也值得你婆婆妈妈纠结这么久!反正我已经被许给了九王爷,你还怕我没人要不成?”我大声笑骂,硬生出几分男子汉的豪迈。
抬眸笑望他,做了个大鬼脸。卿尘见我如此,皱了皱眉,道:“不想笑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完了还在嫌弃一句,“这笑比哭还难看。”
“你真这么说我就哭给你看!”
我出声恐吓,玩笑了一阵,突然想起无戒还在受苦,我找他正是为了这件事。忙拉着他的衣袖不迭地求情,“诶,你要是真的对我心怀愧疚,就把无戒放出来吧。她会带我出去,完全是受我唆使,与她没什么关系。真要罚就罚我好了,反正我脸厚皮厚刀枪不入,不怕罚。”
“你呀!”他无法,只是眸底有一丝难明的宠溺。
卿尘与我到桃花殿,才到门口,无色笑着恭敬迎上来,“恭迎尊主出关!”
“怎么不见了无戒?”卿尘一开口便问。
无色眸中浮着异样的暗动,瞟了我一眼,道:“回禀尊主,无戒因岁小贪玩,带姑娘出去闯了祸,按照宫规,奴婢暂将她押到残宫受训。”
“她也受了教训,放她出来吧。”
“是。”无色答应着去了。
桃花殿,无色走后,又留下我跟他两人独处。我见他一直盯着冰玉床看,想起某些事,脑袋哄一声乱如麻。虽说不介怀,但多少有些不自在。
脑筋转了几转,突然想起洞内听到的那对男女莫名其妙的话,问卿尘:“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弟弟?”
“你想问刚才的话我听到了多少?”他脸色终于不那么严肃,露出几分轻松。
他明问,我也就不拐弯子了,“我猜嘛,你听到的肯定比我还多。”
“那确实。不然我怎能在他发现之前赶得及救你。不过……”淡淡的语气透着揶揄:“你也知道得太多了点。”
本来没多想,经他这么别有心机的一提,我蓦地想起在清潭水池看到的限制级画面,脸红了又红,像只煮熟了的虾子。我讪讪,看他溢满了笑意的俊眸,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我慎重声明,我绝对是无心要偷听偷看的,我只是路人甲!”
只是刚好路过,碰巧听到兼看到一场好戏,而对方又恰好是在干坏事罢了!蛇类通常在冬眠之后,很快就到了要繁衍子孙后代的季节了啊,一缠就是大半天不离不弃,动物本能的天性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我承认,那不过是略微有一点精彩和出格。但是,那种事情根本不足为外人道,更别提吸引人的眼球了!
我问心无愧,又问道:“你认识他们?”
卿尘顿了顿,沉吟许久,眼眸清澈如空谷之水,带着淡淡的清冷与忧郁。“一个是我的异母弟弟,一个是我未过门的发妻。”
我滴神,兄弟媳妇都变节,还要置他于死地,简直是人间……厄,动物界的一大悲剧啊。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安慰他,想起被好友背叛之事,我又觉得彼此同病相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唯有节哀顺变了。”
“他们这样处心积虑对付你,你有什么打算?”要是我,绝对会把那对奸夫****剥皮拆骨,做成蛇肉干!
“再说吧。”卿尘似乎不怎么上心。
“对不起。”我低头绞着手指头。
“怎么?”他扬眉。
“厄,要不是我亵渎了血莲,就不会害你走火入魔又让坏人有了可趁之机。”典型的害人又害己,我没了清白又累及他损了功力,真呕死。
卿尘见我一脸愧疚自责,淡笑间用长指弹了弹我的额头,痛得我低呼一声。“这是我的劫数,不怪你。”
“要不是我出现,你也不会被拖累至此,让小人有可趁之机。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你就罚我吧。打我骂我,这样我都会好过些,你对我好了我反而心里难受。”
“你已经付出了代价。那天……我折磨得你很难受,我也知道,可是我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以至伤害了你……唉。”
很多很多的话,到了嘴边,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我就血气上涌。要知道蛇类一旦发情,就会持续而不知疲倦地发泄本能,直到体内经历消耗殆尽方会停止。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几乎没有片刻消停,卿尘犹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在我体内胡冲乱撞,我因初经人事被他搅得死去活来,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他的印记布满了全身。自打那次后,我才发现,女人最痛苦的事不是醒着做,而是昏过去醒来以后,发现那个人还在做个没完没了!
“没事,已经过去了。”我故作轻松,装作不在意。可是那段我和他之间独有的回忆真的已经过去了吗?我真的当作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很快又会忘记?
我问自己,却不确定。
也许他给我的印象太深刻,正如胸前那点不轻易示人的朱砂痣,留下了不灭的烙印。每看一次,就会勾起无限女儿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