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甜被摄了心魂,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接那一滴泪。
那滴泪穿过她的手,落到了雪焰雪白的毛发上。
可是,她却觉得她已经接住它了。因为,心上翻滚肆虐的酸楚快要蔓延地连指尖都抽搐……
如果在一个月前,有人问她,有一天你看到一个男人静静地流泪,你会怎么做?
她一定回答:啊呸,娘娘腔,我会一脚踹到他嚎嚎大哭。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
可是,现如今面对着这个人,她却连呼吸都不敢。
怕呼吸太重,扰了他凝思。
怕心跳太轻,承载不起他的泪。
你是谁?
心上的那个声音在一遍遍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国师没有擦拭眼泪,他伸手把雪焰的身体抱了起来,轻轻地握住它受伤的腿。
“对不起,雪焰,我不该冒险把你送到他身边……”他低叹,一遍遍地喃喃,“对不起,雪焰……”
对不起,雪焰。
腿上的血是黑色的,软绵绵的腿垂挂下来,没有一丝生气。
有毒么?
荷甜懵懵懂懂地猜着,尽量靠近他。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不恨。
他在空中划了一个手势,一道暗光荧荧地落在雪焰的腿上。
黑色的血渐渐在蜕变。
变浅,变淡,最后回到了鲜艳的红。
良久,没有声音,连呼吸都没有。
他眼里的晦涩一下子浓重了,声音带了一丝颤动:“雪焰,雪焰!”
雪焰却躺在他的怀里犹如死物。
荷甜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慌失措,甚至是绝望,到最后成了一片茫然,死一样的寂静。
这个世界上最过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希望破灭,生死两隔,回天无数。
老天爷最是狠得下心,可是世人却往往痛彻心扉。
这样的痛,荷甜曾经经历过两次。
一次是母亲抛弃父亲,结果被人三刀刺死,血从走廊上滴到了一楼。
一次是父亲车祸,护着她在废墟里的整整两天两夜。她贴着他的身体,感受他渐渐冰冷,两天,两夜。
荷甜在那两天两夜知道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