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才是7点刚过,也才吃过晚饭不久,可身心疲惫的愚溪已经反锁了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窝在封闭的被窝世界里,脸枕在一直湿透着的枕头上。
想睡,却总是睡不着,甚至连眼睛,也无法闭了上。因为只要一闭上,脑子里就会无端地浮现出那一幅定格在“他和她”手牵着手从对面街走过的画面。接着,便又是停不下的泪,浸湿着来不及风干的枕头。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的入梦,都是从想他开始。就连睡前的最后一个“童话故事”,也都留给他了。
她静静地抽泣着,只想赶快沉睡过去,一觉醒来,便忘了现在的痛。或者,可以收拾好心情,去应对未知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错了……我哪里出问题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地喜欢你……不,或者,这已经是“爱”了吗?……到底是怎么的,为什么思想和心,都被他霸占了呢?
真的是……爱?
不,我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该独自偷偷地可怜地掉着眼泪。我是坚强的,霸道的,我应该质问他,骂他,甩了他……
她继续哭着,想着。
慢慢地,哭累了,想累了,也才真正地睡着了。
……
“啊……”
第二天清晨,愚溪硬撑着睁开了肿胀得厉害的双眼,过了会儿还是又闭了上,像是被人用劲往下按着眼皮一样。没办法,她只能用手心揉了几分钟,才能勉强正常眨动和看清东西。
呼。愚溪鼓着嘴呼了口气,心情总算比昨晚舒畅了很多,甚至开始批判起昨天的自己:嘿,真是的,有什么好哭的啊?现在好了,弄得现在人模鬼样的,眼睛肿得跟俩桃一样,待会儿要怎么去上学啊……
她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对着镜子继续揉着眼睛,垮着张苦瓜脸。
因为起得早,所以有资本多花些时间用热毛巾敷敷眼睛,好歹消消肿,不至于太夸张。至于哥哥问起她,她就可以说是昨晚看了部极其感人的励志电影,所以才哭得稀里哗啦,当然,睡完了后,就成了这番模样啦。
唉,没办法,只能一路上都承受着怕别人投来异样目光的巨大压力,半遮半掩地早早到了学校,乖乖坐在座位上,开始写作业。
当然,来得过早就是有这么点坏处:没有可以供参考的现成作业!
而且,教室里人很少,安静得一点也不像在学校。愚溪写着写着,就又不小心,眼睛呆滞地望着窗外空无的景色,走了神。就连小白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的,她都没注意到。
“哎,看什么呢。”一只手在愚溪的眼前晃了起来,这才让她回了神。
“嗯?”愚溪随口应道,转过脸来,一时没看见人,才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小白的脸。
“哎,你怎么啦?”另一个声音从愚溪的右边冒了出来。这声音,令她熟悉而又胆怯……
愚溪顿时张大了惊讶的双眼,紧张地咬了咬唇,对着小白挑了挑眉,好像在用眼神问他,难道她身旁站着的是——
没错,是井。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所以现在一大早,他就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来找她了。不过她来得这么早,这倒让他很意外,也很怀疑。
“你没事吧?”见她没任何反应,井只好俯下身,伸手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正对着自己。
“……”他微微皱皱眉,满眼疼惜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眶,“怎么……哭了?……”
看到他这么亲近的关心,还有真挚的眼神,愚溪一时不知所措。她甚至开始责备和嘲笑起了自己昨天的蠢行为了:天哪,根本什么都没证实,我哭个什么劲儿啊!呼,现在好了,要怎么回答啊……她哭笑不得望着井,抿了抿嘴:那么丢脸的事,还是能不提就不提吧。
“咳咳。”小白看来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他可不敢在这件事上多什么嘴。
“你又是怎么了?”井站直身,疑惑地看着小白。这小子,好像有什么瞒着他。
“没什么,就是……”愚溪努力挤出个难看的笑容,站起身来,将井往门外推去,“哎,大家都要来了,你还是快走吧!”
“我——”井无辜地转过头来,却还是被愚溪无情地推出了教室门外。
“有什么待会儿再说。”愚溪说完,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疲惫地背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