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个坐着轮椅的病人。他依旧戴着口罩和帽子,脸色苍白,好像还滴着汗珠。
他抬头看着愚溪,眼睛像在笑,又像闪着湿润的光。他朝她点了点头,动作缓慢,是太累吗?还是,他病得很严重?……
见遇见了熟人,愚溪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痕,绽出个微笑,“你好。”然后瞟了一眼旁边,原来,已经快到医院门口了,难怪他在这儿。
他又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左手伸向她。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什么?”
可他仍旧不说话,只是又将手抬了些起来,看了看她的手,又看着她的眼睛,像在请求。
“手吗?”她疑问地看着他,见他笑着点了点头,便将手伸向他的手,“怎么了?是要我推你回去吗?”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地将她的手握住,手心朝上,然后用另一只手在上面画起了什么。
“你想说话吗?”感到手心的笔画好像有什么规律,她渐渐意会到了他的意思。
见他仍然不理自己,她只好侧着脸,看着他究竟在写些什么。
“希……希望?”她好像猜出了头两个字,于是疑问地看了看他,但他仍然不理会她,而是认真地继续写着,动作缓慢而轻柔。
“你……”愚溪迷惑地念叨着他写给自己的字,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有种熟悉的感觉,“永远……”念到这儿时,她忽然有些愣了,便不再念,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接下来的字。
“幸……”
“福……”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双手已经颤颤巍巍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那么真实地展现在自己面前。他累吗,疼吗?……与他的状况相比,她的那点小受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愚溪?”
这时,辛一从后面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病人,又看着愚溪。
“我们……先走了?”她微微笑着对面前的人道,心里却有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就好像,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他虚弱地点点头,眼里满是光。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加油!下次见。”她安慰地说,可心里却没有底气。
他又点了点头,目光随着愚溪二人离开的背影而去。
他眼睛里露着笑,闪着光芒,手渐渐地无力滑落,慢慢睡去……
“嘀当当当当……”
刚离开医院一百多米,辛一的电话就吵了起来。
“喂,怎么了?”他一面听着电话,一面瞥了瞥愚溪,“好,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急匆匆地对愚溪交代着,“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你慢慢回去。”说完,还没等愚溪告别,就急速跑开了。
“哎——”愚溪茫然地看着他迅速消失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情况啊……莫名其妙……”然后脚步缓慢地朝公交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