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一号,奚忆语,你和他以前认识?”在回家的路上,见贤好似漫不经心地问我。“不认识。”我答得倒也爽快,扭头去看车外。平时我是不晕车的,但是今天,我突然想吐。见贤听了,淡淡地应了一声,说:“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不保持一颗平常心呢?”
为什么呢?我不知道。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我把自己铺展开晾在床上,瞪着眼睛瞅天花板。他不是易羽熙啊,他是奚忆语,我们今天才认识的。鼻子里闷闷的,好像眼泪和哀愁要从鼻子里流出来,却被一股力道给堵回去了。很不爽。
我这边在哀愁慨叹,剧组那边也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拍摄,结果令道哥很满意。于是易羽熙驱车回到了他现在的家——号称是他亲爷爷的影视泰斗奚老爷子的豪宅。
偌大的宅子里安安静静,人们都熄灯睡了,只有孤寂的路灯和草丛里的地灯还亮着,发出阴暗的亮光,像一簇簇鬼火。在这鬼火的指引下,易羽熙穿过几乎有个高尔夫球场大的庭院,来到整座府邸的主宅,却发现奚老爷子根本没休息,正站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许久,奚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问易羽熙:“见到她了?”
易羽熙闷闷地“嗯”了一声,说:“但是,我没认她。”
“为什么呢?”奚老爷子来了兴致,“你所做的这些,不就是为了见她么?再说,你现在谁也不欠了,你有足够的资本,和在一起。”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看见她,心里就很内疚,也很害怕她排斥我。或许我该等一等,等她不恨我了,再说吧。”
奚老爷子向易羽熙走过来,一只手搭上易羽熙肩:“或许,她根本就不恨你呢?”
“怎么可能,她是那样爱恨分明的一个人,我对不起她,她肯定恨死我了。今天,她甚至都不愿意跟我对台词,戏也没拍完就跑了。”
“哈哈。”奚老爷子大笑几声,突然就转换了话题:“你现在还不相信我是你亲爷爷?”
易羽熙说:“无所谓信不信了,您帮了我,那便是我的亲人了。论年纪,我是该称呼你一声‘爷爷’。”
奚老爷子唇角微动,不再言语。
第二天赶到剧组,拍昨天我拉下的戏。经过一个晚上,我的情绪稳定了许多。面对毒舌少爷李清铭的无意羞辱,我,木多维,转过身,冷冰冰地反问他:“我是女佣,你又是什么?”
“我?”李清铭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自然是你的主人喽。”
眼看木多维嘴里就要蹦出刻薄的话语,老管家赶忙上前一步,堵在二人中间,一口气说道:“少爷,这位其实是你那失散多年的今日才得以找到的孪生姐姐李清扬;小姐,这位就是你的孪生弟弟李清铭。”
“我姐姐?”
“我弟弟?”
二人异口同声地反问老管家,表情扭曲,老管家退后一步,鼓了鼓掌说:“好默契,不愧是孪生姐弟。”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而后同时把头一瞥:“切~~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姐姐(弟弟)。长了一副恶俗的样子,恶心死我了,呕~~”
又同时向着对方怒吼:“谁恶俗?”
又异口同声地答道:“你!”
又同时面部扭曲。
李清铭先发制人:“你不过是被老头儿老眼昏花地误认为是他失散多年的孙女罢了,他想念孙女心切以至于神志不清精神失常,经常看见个雌性动物就以为是他孙女,这一点管家都可以作证。难道你也神志不清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切~~”
木多维不甘示弱:“拉倒吧,要不是老头拿出偷偷做的亲子鉴定的结果求爷爷告奶奶地让我认他,我都不稀罕踏进这里的大门。倒是你,居然用‘老眼昏花、神志不清、精神失常’这样恶俗的词汇形容你爷爷,真让我怀疑你这个孙子的真实性。敢问,你这个冒牌的孙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个正宗的孙女如此说话!”
“不稀罕,不稀罕你倒是别来啊,谁把你扛进来了吗?”
“不稀罕,我当然不稀罕,我来这儿完全是可怜老头儿!”
“不稀罕你倒是走啊!”
“我当然要走!”忘我地吼完这句话,木多维就看见李清铭得意地笑了,他冲木多维挥挥手,说:“滚吧,恶俗的女人。”说完就转身离去了。木多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刚才的话正中李清铭下怀,暗暗思付了一下,木多维转身对老管家说:“我不走了!我要和那个变态决战到底!”
似乎是真的太气愤了,拍以上那一段儿的时候,我都没注意对面站的是易羽熙,于是这一段儿拍得特别顺利,道哥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