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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生里第一场戏 (1)

第 1 章 第1章 人生里第一场戏 (1)

徐微微出生时,就是个很不一般的孩子。别人的不一般在于优秀,她的不一般在于优秀之后的猛然颓废。当然了,她一个孩子,谈不上什么颓不颓废的。真正颓的是她的母亲徐沁岚,徐微微从母姓。

从母姓的原因很简单,困为除了她亲娘,谁也不知道徐微微亲爹是谁。徐沁岚年轻时,算得上是比较红的女星。她的照片拿出去,能有几个人认出来。不过明星这东东,红的时候,人人捧着你,不红的时候还不如一个路人,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苦。

徐沁岚苦不苦的,表面上不太明显,她一直享受于给徐微微更换继父的游戏。时常看到不着调的小报上报着,某过气女星搭上某富翁。

徐微微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从她懂事起就不给母亲添加麻烦,要在路上遇上徐沁岚挽着某西装老头经过。她绝对不会乱来,最多上前抓着徐沁岚的衣角,嫩生生地说一句,“阿姨,我妈要我收你家的房租。”

西装老头看小孩好玩,好奇就问了,“这是谁孩子?”

徐沁岚一脸黯然地回,“哦,房东的孩子。唉,又要交房租了。”

老头儿多半会替她把房租交了。这样,徐微微和她亲娘一个月生活费就到手了。事后,徐沁岚会捏着女儿的小嫩脸说,“小宝贝,你真是个当演员的料。”

徐微微通常会面无表情地扭头走掉。她可没有当演员的热情,这一行太恐怖了。

徐沁岚通常会在她背后喊,“宝贝,别皱眉,小小年纪的,别整出个抬头纹来。”

客观的说,徐沁岚算是个好母亲,她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对这个宝贝女儿还是很好的。吃的用的,都尽可能给她最好的。

只可惜更多的时候,徐沁岚沉迷于过往的辉煌里不能自拔,她想再演戏,她想再接受别人火热的关注。于是,她常在这个大都市里幽魂般游晃着,找旧同事,找朋友,祥林嫂般重复着自己的过往,梦想着回到当初的日子。

有一个活在梦想中的娘,必然会产生一个活在现实中的女儿。徐微微从记事起,基本就是天天跟徐沁岚下馆子。徐沁岚天天涂着刺眼的指甲油,让她那样的人做饭,是完全不可能的。后来徐微微吃腻了,一闻着餐厅的味儿就想吐。

于是她跟着隔壁的奶奶学会了煮白水面条,四岁起她就会搬着椅子在煤气炉子上煮挂面。她就认识油、盐、味精、挂面。

就这样,她还招来一个食客。

这天她正在过道厨房里,踮着脚下面条,突然看到一个小男生滴嗒着口水瞧着她。徐微微愣了一下,没留神,手里小半筒挂面全滑到锅里。

既然下多了,她就好心地请那个小男生吃面条了。当苏成搬着锅,呼呼把小半锅面条全吞进肚里。徐微微惊诧地看着他的鼓起的小肚皮,又看了看锅,很不理解,他是怎么装下的。

苏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捂着肚子扶墙走回隔楼的苏家,回头给徐微微抱了一筒挂面来。

徐微微看着一筒挂面,呲着小白牙,露出灿烂的笑容。

从此两小娃结下深厚的革命友情,只是徐沁岚看到厨房里日益增加的挂面,特不解地问小微微,“女儿,你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徐微微闷着脸点了点头。

徐沁岚是个粗心的母亲,也没多想,神精大条地转移了话题,“宝贝儿,哪来那么多挂面?不是让你和隔壁奶奶去馆子里吃饭吗?你不用给我省,我们马上就有钱了。”

徐微微依旧木然,她不明白有钱是什么概念,大概就像同班的局长女儿一样,上学有大轿车接,家里有佣人给她做饭吧。她家离学校不远,走两步到了,她自己会做饭,而且煮小半筒挂面,能从苏成那儿赚回一筒来。想想挺赚的,也就没那么向往有钱生活了。

苏成是个很粉嫩,很可爱的小男生,可是他不太招大人喜欢。徐微微不太明白为什么,大概是大人们都说他爸爸是坏人吧。不过徐微微对父亲这东东没什么概念,反正苏成没抢她饭吃,她也就不管他爸是什么人了。

这天,苏成又抱着一筒挂面偷偷摸摸跑过来了,徐微微一看那面条,一张小脸扯得老长,“不要,那么多面条都吃不完。”

苏成看了看挂面,又看了看生气的徐微微,扭头就跑掉了。徐微微愣了一下,心想着,他不是生气了吧。那以后没挂面赚,也没人陪她吃饭了。正想着,苏成颠颠跑了过来,乐呵呵递给她两个鸡蛋。

徐微微拿着白白的椭圆鸡蛋研究了半天,呆呆问了句,“这是什么?”

苏成顿时得意了,“呵呵,笨蛋。”

徐微微想着这圆圆的东西就是笨蛋?可扭脸一想,又觉着苏成那个呲牙的笑容分明是在骂她,所以她小眼一瞪,回了句,“你才笨。”

“没你笨。”苏成得意地爬到小凳子上,把鸡蛋打进锅里。

从此,他俩的伙食有了很大的改善,从清汤挂面,到鸡蛋面、火腿面,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总算上升到有两菜一汤的生活水平。

也就是这个时候,徐沁岚终于成功地帮徐微微找到一个靠谱的后爹,虽然这位后爹不是很有钱,但是起码让他们搬出了小阁楼,住进了旁边不远处的小区。

小区里虽然房子面积大了,也不用公共厨房了,可是徐微微依旧怀念过去的日子,她对自己说,或许是怀念可以赚鸡蛋、火腿的日子吧。

那一年,徐微微上了高中,她的后爹为了表示对她的重视程度,于是把她弄进了私立高中。那里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之间的比衣服,比鞋子,比包包,比谁的男友帅。这个比较的世界里,徐微微完全没概念的存活着。

同学们心里想着,她有点呆,喜欢走神,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说出来却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呆又喜欢走神,简直是火星人。

鉴于《星球大战》四字的流传程度,徐微微很快发现,火星人和地球人是很难建立阶级革命友情的。不过,他们班到是有一个和她一样的火星人。

那只火星人不呆也不笨,成绩也很好,常年考第一。可是很喜欢装酷,成天摆一张臭脸,比生气时苏成的脸还要冰,还要臭。

这样喜欢摆酷,抢风头的男生,很不得班里的男人心。不过女生们到是对他趋之若鹜,偶尔他在球场里打一会儿球,能引起女生们一片的尖叫声。

徐微微对他没什么好感,也没反感。她不喜欢太冷漠的人,那样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让她没有安全感,她比较喜欢苏成那样,高兴了呲着牙笑,生气了就板着脸跟她哼哼吵的人。

大多时候,她喜欢坐在靠校门的球场边,其实,她可能也不明白自己在等什么,直到有一天,她看到穿着白色衬衣的苏成出现在校门口,当时她很没骨气地就含着泪冲过去了。

很不幸的,她冲到一半,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下,一跤摔在路中央。苏成过来扶起她,揉着她肿起的额头,笑着说了句,“你个笨蛋。”

“你才笨。”

“没你笨。”

“……”

这一次,徐微微没有反嘴,她张合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摔疼了?”苏成一身的汗,他已经找遍了全城的高中,总算让他找到了。

“嗯。”徐微微哭得哗哗的,借机以为自己有很疼。而不是心里那股奇怪异样的酸楚感在捣乱。

徐微微的生活,又一次恢复了正常,她在很呆,很神游之上,又多加了一条。她很喜欢傻笑。由于她常常在课堂上嘿嘿傻笑着,没多久就乐极生悲了。

那个装酷男长年占据班里第一,徐微微好不好的,也常常占个第二来着。虽然因为这个,常被苏成骂她“2”,不过傻笑的日子久了,她离这个“2”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