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尾声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上什九时二十八分，布朗宁又走进天星小组的总部，又踏上那部他认为可以完全自动的
电梯，可是电梯却动也不动。
原本无人看守的一楼大厅，忽然同时出现了十几名大汉，每个人手上都端着家伙，每个
人的样子都很骠悍，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亲切的笑容。
‘布朗宁，你早到了两分钟。’有人大声告诉他。
布朗宁这才知道，侯先生的约会不但不能迟到，连早到都不成。
这时，又有一名大汉端着枪走上来，笑哈哈说：‘布朗宁，还记得我吧?那天我曾经帮
过你几枪。’
‘当然记得。’布朗宁急忙往旁边闪了闪，避开他的枪口：‘那天你那几枪真不赖。’
‘客气，客气，我那两手，与你布朗宁差远了。’他嘴上说得谦虚，神态却十分得意。
其它那些人也陆续走上来，把电梯门团团围住。其中一人突然说：‘布朗宁，我们真该
谢谢你，那天如果没有你在前面打冲锋，我们天星小组起码也得躺下一半。’
后面立刻有人接口说：‘对，有布朗宁带头，既安全、又有效，下次再有什么案子，非
得叫我们头头儿把他请过来不可。’
布朗宁笑了笑：‘你们能够确定，下次案子的对手不是我布朗宁吗?’
此话一出，每个人都怔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脖子一仰，同声大笑起来。
好像每个人都认为布朗宁简直是在说笑话，好像每个人都认为布朗宁永远不可能变成他
们的敌人。好像每个人都对布朗宁这个人充满了信心。
哄笑声中，电梯自动合起，自动升了上去。
直到电梯升过三楼，布朗宁仍可隐隐听到那些人开心的笑声。
‘布朗宁先生，您真准时。’秘书小姐的含笑招呼。
‘你也越来越漂亮了。’在如沐春风的笑容下，布朗宁发出由衷的赞美。
秘书小姐开开心心的绕过布朗宁，姿态优美的朝里间房门走去。
布朗宁紧随在后，仔细的刻对着上、中、下三围的尺码。
房门启开了，秘书小姐笑脸让到一旁。
布朗宁抬眼望去，宽大的写字台边，张佩玉赫然坐在那里。
‘布朗宁，又是几天没见，好吧?’侯先生的态度与前次全然不同了。
‘不好，您的近况如何?’布朗宁也洒脱多了。
‘老样子。’侯先生指指对面的椅子：‘来，坐下来谈谈。’
布朗宁坐在椅子上，三个人正好坐成了三角形。
侯先生隔着宽大的写字台，打量着布朗宁高翘的鳄鱼皮鞋问：‘这双鞋子的价钱不低吧
?’
‘一千二百五十块。’答话的竟是张佩玉。
侯先生笑了笑，说：‘以布朗宁目前的身价，已经有资格穿这种鞋子了。’
布朗宁不得不把脚放下，干笑两声说：‘您这次约我来，又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我只想问你七海帮的情况。’
‘这些日子全帮上下都忙得很，也开心得很。’
侯先生忽然叹了口气，说：‘但愿他们能开心的久一点。’
布朗宁微微一怔：‘您的意思是……。’
侯先生慢慢的点起烟斗，叭叭的抽了几口，慢慢说道：‘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跟中环帮起
冲突，丁景泰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开心不起来了。’
布朗宁立刻说：‘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丁景泰与解家父子相处的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那只是蜜月时期，时间一久，双方难免会发生磨擦，一旦发生磨擦，后面的日子就不
好过了。’
‘如果……，’张佩玉沉吟了一下：‘如果有布朗宁居中调停，我想一定会好许多。’
‘当然，如果有布朗宁站在中间，事情会好办得多。’侯先生一面抽香烟，一面眼睛一
翻一翻的看着布朗宁：‘问题是布朗宁可不可能长久做他们两帮的调人。’
布朗宁居然摇摇头。
张佩玉急忙追问：‘为什么?他们不都是你的好朋友吗?’
布朗宁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瞒两位说，我最近打算出趟远门。’
‘什么?’张佩玉不禁大吃一惊：‘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布朗宁笑了笑：‘这两天才决定的。’
‘到哪儿去?’侯先生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东京?’
‘可能去转一转。’
‘去干什么?’侯先生吐着烟圈：‘去报仇?’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布朗宁，你的想法落伍了。’侯先生直起身子说：‘报仇也并不一定使用暴力，对方
既是黑社会人物，就难免有违法的地方，如果能够把他绳之于法，还不是一样?’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小心处理。’
张佩玉忍不住又在一旁说：‘布朗宁，你的情形我已经大概向侯先生报告过，他在东京
警视厅有不少朋友，只要你走合法的途径，那些人一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布朗宁不断的在点头，对他们的关爱十分感激。
侯先生从抽屉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信封，郑重的放在布朗宁面前，说：‘这是我几个
朋友的通讯处，你可以随时去找他们，不过你要明白，他们永远是站在法律一边的，你做的
合法，他们一定会全力协助你，如果违法，他们也照样会抓你。’
‘这个我知道。’
‘最后，我不得不警告你，尽量别动枪，千万别犯法，一旦有了案底，前途就整个完了
，但愿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谢谢您的关照，我自会小心处理。’
说完，他收起面前的信封，却慢慢掏出那只亮晶晶的手枪。枪身出鞘，立刻在手指上旋
转起来，一直转到宽大的写字台。
‘把它留下干嘛?’侯先生诧异的问。
‘处理这类事情，怎么能够使用您所赐给我的枪只?’
侯先生赞赏的点点头，说：‘嗯，难得你想得周到，我暂时替你保存，随时回来，随时
来取。’
布朗宁默默的瞧了两人一会，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侯先生微微摇头，猛吸了口烟，自言自语说：‘布朗宁变了，变得比以前懂事多了。’
张佩玉不禁轻叹一声，说：‘人嘛，早晚总是要变的，您说是不是?’
侯先生同感的点点头，伸指探进布朗宁的机环，慢慢转动起来。
谁知转了半晌，那只枪依然睡在台子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侯先生。’张佩玉含笑说：‘布朗宁不是那么容易上手的。’
‘没关系。’侯先生充满自信说：‘慢慢来，只要有恒心，总有一天被我转到手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