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枪·女人·酒
已经深夜一点多了,往常像‘飞达’这类不以女色为号召的酒馆,早到了打烊时候,可
是今天却依然非常热闹。
老板娘依露,里里外外忙了一阵,抽空跑进酒台,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布朗宁手里,
愁眉苦脸说:‘布朗宁!你在外面又惹了什么祸?’
‘没有哇。’布朗宁举杯一饮而尽,蛮不在乎地回答。
‘没有?’依露又给他添了一杯,把眼睛一瞪,说:‘赶快从实招来,免得酒瓶照顾到
你头上去!’
布朗宁笑了。
这几年来,依露一直把他看成兄弟一般,照顾得无微不至,绝少摆过脸色,今天居然要
用酒瓶对付他,倒是新鲜得很。
‘什么事这么严重?’布朗宁笑着问。
‘嘿,你倒蛮轻松,我这间酒馆今天却变成了聚英楼,港九名点子几乎都到了,一进门
没别的,开口就是布朗宁在吗?布朗宁来过么?布朗宁到哪里去啦?嘿,我又不是布朗宁的妈
妈,怎会知道这么多?’
布朗宁端起酒杯慢慢喝着,瞇着眼睛瞧依露俏丽中略带娇倦的脸蛋,摇头说:
‘依露,你越来越漂亮了,别说做妈妈,恐怕做姐姐都嫌太年轻啰。’
依露被他逗得脸蛋一红,忸怩了一下,忽然又皱起眉头,问:‘布朗宁,究竟出了什么
事?’
‘放心,真的没事。’布朗宁拍拍她的臂膀,安慰着她,一面接问:‘哪些人来找过我
?’
依露从酒台抽屉取出一张名单,在布朗宁面前一拍,说:‘自己拿去看吧。’
布朗宁拿起一瞧,不禁问:‘这些人都来找我干嘛?’
‘谁知道,’依露冷哼一声,说:‘看上去每个人都鬼鬼祟祟的,一定没好事。’
布朗宁自我嘲笑的说:
‘警方第一高手萧朋,九龙王孙老大孙禹,七海龙王解大勇,中
环土皇帝丁景泰,再加上差点把我绑架走的北角龙头杨文达,喝,我布朗宁的面子可真不小
。’
‘什么?’依露脸色变了变:‘杨文达竟想绑架你?’
‘嗯。’
‘为什么?’
‘他说他想请我去喝杯早酒,你相信吗?’
‘我当然不信。’依露居然冷哼了一声:‘那家伙是个出了名的阴险人物,你可得多
加小心啊。’
‘所以我一直在想,他究竟想约我去干什么。’
‘想出来了吗?’
‘有点眉目了。’
‘快说,究竟是为什么?’
‘我想那老小子八成是看上了你,想托我替他作媒。’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依露这才发觉布朗宁是在跟她开玩笑,忍不住在他手臂上狠狠扭了一把。
就在这时,乱烘烘的酒馆忽然静了下来,散座上的酒客几乎站起了一大半。
依露脸色又变了,伸手推了布朗宁一下。
布朗宁头也没回,知道一定是丁景泰去而复返,因为换个人在这地头上绝对没这么
大声势。
果然,一阵熟悉的敝笑声从背后传过来。
‘布朗宁,我们又碰上了。’
布朗宁勉强的笑了笑,心说:明明专程找寻自己,却偏说碰上,这家伙就是死要面子
丁景泰走上来,笑哈哈的在布朗宁肩上拍了拍,朝一旁高脚凳上一坐,回身大声对散座
上站着的人说:‘各位该喝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啦,酒帐全算我的!’
一、二十名大汉纷纷称谢,一个个走了出去,转眼酒馆已空下了一大半。
丁景泰从怀里掏出厚厚的钱夹,随便抽了几张足可将酒柜里的酒全部买下来的钞票,往
依露手上一塞:‘够了吧?’
‘连桌子算上也差不多了。’依露开心的回答,随手取出杯子在丁景泰面前一摆,满满
替他注了一杯。
丁景泰瞧了瞧酒色,又看了看酒瓶上的牌子,转了问:‘没有再好的么?’
‘如果有好的,有布朗宁在座,还会不拿出来吗?’依露含笑回答。
‘对,对,只要在太平山下混过几天的,那个不知道你依露和布朗宁的交情。’
说罢,丁景泰高高端起酒杯,朝布朗宁一举,说:‘布朗宁能喝的酒,我丁景泰为什么
不能喝?来,干杯。’只见他脖子一仰,满杯酒喝了个干净。
布朗宁也随他一干而尽,把杯子往旁边一推说:‘我的酒量到此为止,丁兄请自便吧。
丁景泰怔了怔,说:‘我丁景泰就是欣赏你这一点,什么事都知适可而止,比那些自不
量力的家伙高明多了。’
说话间,眼睛已经落在那张名单上,瞧了一会儿,呵呵笑着说:‘可惜解超后来,否则
我们太平山下四把枪都到齐了。’言下之意,除了被黑道上颂为四把枪的萧朋、解超、白朗
宁和他丁景泰之外,根本未将其它人物放在眼里。
布朗宁一旁笑了笑,说:‘丁兄,我布朗宁可有什么得罪各位的地方?’
丁景泰叫道:‘别说没有,就是你布朗宁开罪了他们,他们又敢将你奈何?’
‘那就奇怪了。’布朗宁不解的问:‘不知各位找我有什么指教?’
丁景泰又干了一杯,笑着问:‘布朗宁,你我相识已经四五年了,凭良心说,我丁景泰
待你如何?’
‘丁兄对我一向不坏,就以这间酒馆来说,如果没得你丁兄关照,岂能如此太太平平的
做生意。’
‘布朗宁,别往我丁景泰脸上贴金了,这间酒馆凭你布朗宁三个字,恐怕也没人敢在虎
口上拔须,包括我丁景泰在内。哈哈……。’
一旁依露听得高兴,又给丁景泰斟了一杯。
丁景泰又是一杯下肚,手掌搭在布朗宁肩膀上,说:‘老弟,听说你最近要走马上任,
走萧朋的后路了,真的?’
布朗宁摇头说:‘警方有一个萧朋已经差不多了,我何苦去凑热闹。’
丁景泰松了口气,说:‘对,我就一直不相信,凭你布朗宁怎会像萧朋那么没出息,一
个月为了区区几千块港币而折腰?’
布朗宁叹息一声,说:‘人各有志,萧朋能不顾一切阻碍,走上这条正路,也不失为明
智之举。’
‘别人的事且不去管他。’丁景泰使劲抓住布朗宁肩膀,说:‘老弟,到我这里来如何
?我丁景泰想了几年啦。’
‘到你那里干什么?’布朗宁笑着问。
‘干什么?’丁景泰借着三分酒意,大声说:‘凭我手中的两家贸易公司,三间戏院,
两个夜总会,七八家饭店,十来家酒馆,再加上麻将地下赌场等,还怕养不起你布朗宁?’
‘不错,以你丁兄的财势,足可把我养得又白又胖,可是我能替你做什么呢?’
丁景泰往台子一拍,说:‘什么都不干,壮壮声势也是好的;太平山下四把枪,独我丁
景泰占上两把,任他警察总监,在我丁某人面前也神不起来了。’
突然,酒馆最角落上发出一声冷冷的讥笑声。
‘什么人?’跟随丁景泰同来的几名中环帮弟兄大声喝问。
散座紧靠里首,有个年轻人慢慢的站了出来。
‘你是在笑我们大哥吗?’
‘不错。’
‘我看你是活腻了。’
‘不见得。’那年轻人衣襟一撩,乌黑的枪柄已从腋下露出来。
中环帮几名弟兄正想动手,已被丁景泰制止住。
‘你贵姓?’到这种时候,丁景泰居然还对他十分客气。
那年轻人却冷冷的说:‘无名小卒,纵然我把生辰八字告诉你,只怕你也算不出来。’
丁景泰朝布朗宁看了看,布朗宁默不作声,又朝依露看了看,依露微微摇头,显然都摸
不清那年轻人的来历。
‘看样子,你好像对我丁某人很不服气。’
‘你丁景泰的财势当然没话说,至于太平山下四把枪,我劝你还是少挂在嘴上为妙,免
得让人笑掉大牙。’
丁景泰这辈子还没被人骂得这么惨过,不禁又惊又气,大声说:‘你敢小看我丁景泰?
‘丁景泰,以你的声望财势,还不能满足你么?何必一定把自己硬凑在四把枪里面,人
家布朗宁、萧朋、解超三人还都年轻,身子依然矫健得很。而你呢?肚子大了,眼睛花了,
手脚也慢了,拿什么跟人家比?算了吧,干脆把那个缺让出来,免得教别人背后耻笑。’
布朗宁在丁景泰健壮的身上瞄了一眼,确实有点发福了,不禁有些替他担心。
丁景泰嘿嘿一阵冷笑,说:‘看来你对那个缺定然很有兴趣了?’
‘我虽不稀罕那虚名,可是你丁景泰一撒手,除了我还有谁敢接呢?’那年轻人傲然回
答。
丁景泰慢慢面对那青年站了起来,平静有力的说:‘很好!凭本领来拿吧。’
丁景泰身后的依露急忙闪避,一旁相隔不满两尺的布朗宁却动也不动。
那青年也站了出来,后面与他同坐的几条大汉早已让开。
那青年瞧了瞧布朗宁,说:‘布朗宁!你不让开吗?’
布朗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凭这句话就够了,我劝你还是回去再练几年,丁景
泰的身手不是你这块料可以应付得了的。’
‘何以见得?’那青年奇怪地问。
‘你问我要不要让开,想想看,如果你的子弹打中两尺开外,你还有命在么?更何况你
的子弹恐怕连出枪膛的机会都没有。’布朗宁满脸不屑地回答。
那青年冷冷一笑,说:‘待我先料理了丁景泰,再向你布朗宁领教领教。’
布朗宁连看也不屑再看他一眼,转首大声朝那青年同来的同伴们说:‘不论双方胜负如
何,如果有人从旁协助,小心我布朗宁枪下无情。’
这时,全酒吧间都静了下来,静得几乎连彼此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那青年肩膀一动,丁景泰的枪快如闪电地拔了出来,‘轰’然一声巨响,跟着‘
哒’地一声,那青年的手枪远远飞到墙边去了。
丁景泰把枪口提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慢慢揣入怀里。
那青年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左手捧着右腕,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身后那群大汉,个个张口结舌的楞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动一动。
布朗宁说:‘如何?你以为太平山下四把枪是好对付的么?’
丁景泰取出手帕,一面拭手,一面平静的说:‘我因不愿给老板娘惹麻烦,破例手下留
情,快点滚吧。’
那几名大汉闻言,把青年一拥,匆匆挤出门去。
丁景泰拍了拍手,门外立刻冲进两名大汉。
丁景泰吩咐说:‘前后缀下去,不要追丢了。’
两名大汉应命而去。
丁景泰咧开大嘴,对布朗宁笑问:‘比起前几年来如何?’
布朗宁大拇指一挑,说:‘雄风依旧,我方才白为你的肚子担心了。’
两人都笑了,笑得轻轻松松,好像方才根本不是场生死决斗,仅是陪小孩子玩玩而
已。
丁景泰拉着布朗宁坐回原位,说:‘布朗宁,我们言归正传,方才那码事如何?’
布朗宁含笑摇了摇头。
丁景泰发急说:‘布朗宁,我出你高薪,保证足够你养三两房小老婆。’
布朗宁依然摇头说:‘丁兄,以你的身手,有我布朗宁不多,没我也不少,何必一定拉
我干呢?’
丁景泰苦笑说:‘就以方才来说,那小子太过稀松平常,如若换成萧朋或解超,后果可
能完全不同了。’
‘别小看那小子,港九恐怕还找不出几个能对付他的角色呢。’布朗宁说。
丁景泰叹了口气,说:‘那些事不提也罢。老弟,我丁景泰一再相请,难道你真的不屑
一顾么?’
布朗宁正容说:‘丁兄的胜意我心领了,如在当年你丁兄打江山的时候,身旁多一把白
朗宁,确是如虎添翅,可是如今你已名成业就,凭你丁兄和几百名弟兄,坐守这片基业已经
游刃有余,我这时投靠于你,人家还以为我布朗宁穷得无路可走,到你那里吃闲饭去了,岂
非坏了我布朗宁大好名声?丁兄,你我相处一向不错,千万不可害我。’
丁景泰若有所失的叹息一阵,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强求于你,不过我有个小请
求。’
布朗宁忙说:‘丁兄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出来,请求可不敢当。’
丁景泰说;‘你布朗宁无论如何,不能与萧朋或解超混在一起,如果要与四把枪会合,
一定先来找我丁景泰。’
布朗宁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丁景泰松了口气,说:‘只要你布朗宁遵守诺言,我也给你一个相对条件,无论你白朗
宁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要人开口,要钱伸手,我丁景泰绝不含糊。’
布朗宁做梦也想不到竟有这种好事,嘴里谢了一声,心里却奇怪的很,弄不懂他究竟在
搞什么名堂。
丁景泰开心地笑了几声,说:‘你一定感到奇怪,为什么我要阻止你跟那两个家伙混在
一起,是不是?’
布朗宁含笑说:‘正想请教。’
丁景泰把身子凑过来,神秘兮兮说:‘我怕。’
布朗宁怔了怔,问:‘天下还有值得你丁景泰害怕的事?’
丁景泰点点头,把声音放得更低,说:‘如果你布朗宁跟那两把破枪中任何一人连手,
我丁景泰还睡得着觉么?’
一旁的依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布朗宁也笑了,丁景泰笑得更厉害,也不知他是自我解嘲,还是真的开心。
突然一名大汉急急冲了进来。
布朗宁回首望去,认得正是方才丁景泰派出跟踪的两人其中之一。
‘怎么样?’丁景泰站了起来。
‘大哥,马刚被他们架去了。’大汉喘喘说。
‘什么?’丁景泰怒吼一声,说:‘在我丁景泰地头上,居然有人如此大胆?’
说罢,与布朗宁匆匆别过,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布朗宁也匆匆站起来,把身上全部财产,不满二十块钱港币往台上一扔,模仿着丁景泰
的口气,问:‘够了吧?’
‘连人一起算上也差不多了。’依露笑嘻嘻把嫣红的脸孔贴了上来。
布朗宁在她的颊上轻轻拧了一下,笑骂声:‘越来脸皮越厚了。’
转身也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夜更深了,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布朗宁楞楞站在路边,拚命思索着那负伤青年的来路问题。
清凉的夜风,像一盆冷水般泼在他的身上,使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翻起衣领,大
步朝对街走去。
他匆匆穿过大路,又匆匆转进狭街,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引擎声,一辆无灯的轿车,像只
箭似的直向他驶来。
布朗宁想也没想,直向对街的一条小巷奔去。
刚刚躲进小巷,那轿车也‘吱’的一声,剎在巷口。
布朗宁拔出手枪,身子紧贴着墙壁,一点点朝外凑去。
车门慢慢打开了,里面发出了一串娇滴滴的笑声。
那笑声听在布朗宁耳里,使他汗毛都耸立起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把枪揣进怀里
,浑身没劲地走了出来。
‘大家都说你布朗宁英雄了得,在我看来,倒活像条夹尾巴狗。’
布朗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位七海龙王的心肝女儿,快枪解超的宝贝妹妹,软硬
不吃的解大小姐解莹莹。
‘莹莹,我又没得罪你,何苦半夜三更来找我麻烦?’布朗宁苦兮兮问。
解莹莹冷哼一声,说:‘我才没那么大闲空专程来找麻烦哩。’
‘那么一定是太闷了,想叫我陪你散散心?’布朗宁不得不陪着笑脸。
‘哟,你长得漂亮,害得我解莹莹睡不安枕,半夜二点多钟来找你散心,呸,别不要脸
了,我才不像那群女人那么贱,看见你就倒胃口。’说完,还狠狠啐了一口。
布朗宁松了一口气,说:‘既然大小姐见了我就倒胃口,我这就走,免得惹您生气,再
见。不,最好永远别见。’
说罢,回头就想开溜。
‘慢点,说走就走,那有那么容易?’解莹莹怒吼着。
布朗宁只好又转回头,苦眉苦脸说:‘莹莹小姐,有什么过不去,明天再找我算帐不迟
,现在就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要走可以,先还我哥哥来。’
‘我又没见到他,如何还法?’
‘他明明说来找你嘛。一定……一定是你把他谋害了。’解莹莹眼睛一翻,赖上了。
布朗宁被她弄得气也不能,笑也不是,更不敢发脾气,因为他知道得罪了解超还好办,
充其量面对面干一场,可是开罪这位大小姐可就糟了,那四海龙王最维护她,一旦找起麻烦
来,保证跳到海里都落不到全尸。
在这种情况下,布朗宁只有忍气吞声,苦笑着说:‘放心,我布朗宁如要谋财害命,一
定去找丁景泰孙禹之流的财主,绝不会向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的解超下手。’
在港九黑道中,谁都知道七海帮景况不佳,整天闹穷,布朗宁无意随口道出,想不到却
惹出麻烦来了。
解莹莹回手一抓,拿起她那只特大号的强力手枪,把后柄一上,像步枪似的端在手上,
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鹅蛋型的脸庞,健美的身段,走起路来一扭一摆的,姿态非常高雅,活像选美台上的健
美小姐,虽然黑了一点,看上去仍迷人得很,只可惜手上抓着把凶器。
布朗宁话一出口,就知道要糟,想收已经来不及了,如今见她端枪走来,吓得魂都没
了。
‘莹莹,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解莹莹把枪口对着布朗宁胸前,冷冷说:‘布朗宁,别小看这把枪,比你那只威力可大
多了。’
‘莹莹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想请你布朗宁先生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
‘看看我解莹莹有没有穿裤子。’
布朗宁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朝她身上扫了一眼,见她穿着件迷你短裙,稍微安心些,说
:‘你不是穿着裙子么?’
‘里面呢?’
‘里面?’布朗宁干咳两声,说:‘里面当然穿着内裤了。’
解莹莹冷哼一声,说:‘不见得,也许七海龙王真穷得连女儿的三角裤也买不起了,我
看你还是查查看吧。’
布朗宁忙说:‘不必不必。我方才不过随口说说,你怎么认真起来?’
‘少废话,’解莹莹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瞪,说:‘非叫你见识见识不可。’
布朗宁急了,他一向知道这位大小姐最任性,说什么是什么,万一真的非逼自己动手,
叫解超知道了,不在自己后脑上开个洞才怪呢。
‘布朗宁,’解莹莹突然露个笑脸,娇滴滴叫了声,说:‘听说你对女人衣饰最内行,
穿穿脱脱更是拿手好戏,怎么连撩撩裙子也不会么?’
布朗宁咽了口唾沫,急声说:‘别听人胡说,我……我一向都很庄重,怎会对那些事情
内行。’
解莹莹冷笑几声,说:‘既然布朗宁先生不屑自己动手,我只好自己来了。’
说着,解莹莹真的慢慢将裙子撩了起来,布朗宁着眼一瞧,急忙眼睛闭上,暗叫声:‘
天哪!’那算什么三角裤,简直是块透明的纱罩。
‘怎么样?’那声音更柔和了。
‘又高级、又美观,漂亮极了,买起来一定很贵。’布朗宁嘴上一番恭维,心里却念着
阿弥陀佛。
‘算你眼睛不瞎,倒还识货,以后不会再说我解家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吧?’解莹莹
高兴了。
‘以后再也不敢了。’布朗宁急忙回答。
‘这次便宜了你,下次再听你胡说,哼,别怪我解莹莹对你不客气。’嘴上虽然饶了他
,枪却依然端在手上。
‘莹莹,这枪……可以收起来了吧?’布朗宁急声哀求。
‘收枪不难,只要你还我哥哥来。’还是一句老话。
布朗宁正被她缠得无计可施,突然破空传来几声枪响。
想起莹莹嘴里的解超,布朗宁急忙把发呆的解莹莹一挟,打开车门,像丢行李似的把她
朝后座一推,自己跳到驾驶座上,油门一踏,直朝枪声方向赶去。
车子在一条暗暗的路边停下,两人跳下车子,矮身奔到街口,枪声彷佛就在耳边。
解莹莹取出红外线瞄准镜,正想按装在枪上,布朗宁已一把抢过来,对好距离,朝暗街
上望去。
只见快枪解超正伏在地上,四周已被二三十名大汉团团包围住。
布朗宁估量情势,把红外线瞄准镜还给解莹莹,说:‘掩护我,注意左首那三个人。’
解莹莹举枪看了看,点了点头。
布朗宁伏身冲了进去,一时枪声四起,几名大汉在布朗宁及解莹莹一轮快射之下,纷
纷倒在地上。
布朗宁冲到离解超不满十尺的墙角处隐住身形,大声问:‘解超,没事吧?’
‘布朗宁,你跑来干什么?’
‘凑凑热闹。’
‘赶快走,这几个人我还应付得来,用不着你来帮忙。’
‘我才没胃口帮你忙呢,被人打死活该。’
‘那你就快点滚吧。’
‘可惜我身不由己。’
‘为什么,难道还有人逼你不成?’
‘不错,是你那宝贝妹妹拿她那只破枪硬把我逼来的。’
解超一听妹妹到了,有点沉不住气了,急声问:‘她在那里?’
‘街口。’
解超急得抓了抓脑袋,口气也软下来说:‘布朗宁,这里我足可应付,请你回去照顾莹
莹吧。’
布朗宁正想退回去,忽然发觉十几条黑影偷偷摸上来。
那十几个黑影分成两批,一批从左首围攻解超,一批从右边贴墙凑过来,想暗袭布朗宁
布朗宁估量情势,索性装做未曾发觉,暗中却紧紧盯住,把那群人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
解超见布朗宁动也不动的倚在墙边,毫无去意,不禁急声说:‘布朗宁快走,这里让我
自己对付,莹莹那边要紧。’
‘少吹牛,命要紧。’布朗宁冷冷的回答,看也没看他一眼。
‘布朗宁,别忘了,小看我解超等于小看你自己。’解超怒吼着。
‘算了吧,凭你选的那块只能挨打,而不能打人的地方,太平山下四把枪的脸都被你丢
尽了,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吹大气。’
解超急得恨不得把地上的泥巴啃一口,可是想到街口的宝贝妹妹,又不敢跟布朗宁发脾
气,只好忍气说:‘就算我选错地方,死了算我解超活该倒霉,绝不会怪到你布朗宁头上。
布朗宁眼睛没工夫看他,却不停的摇着脑袋,说:‘不成,太平山下四把枪叫起来又顺
口又好听,万一死掉一个,变成太平山下三把枪,多难听?’
‘布朗宁,算我解超求你帮个忙好不好?你再不走,我没被枪打死倒先急死了。’
‘好吧,那就快点死,等替你快枪解超收了尸,再回去不迟。’布朗宁有意开开解超的
玩笑,也有意让那群摸上来的黑影听听,好分散他们一些注意力。
解超伏在地上,前面有东西掩护,根本不知内情,被布朗宁逗得再也忍不下了,破口大
骂说:‘混帐布朗宁,你******再不滚回去,老子先赏你一枪,到时可别怪我解超不够朋友
。’
布朗宁听得心里一惊,急忙把脖子缩了缩,因为他深知快枪解超的子弹一向专找对手脑
袋,深恐他真的突然赏自己一下。
这时街口的解莹莹借着红外线瞄准镜,正好发现了左首的敌人,尖声呼喊着:
‘哥哥小心,六个。’
语声方住,她那只初速每秒三百五十尺的强力枪声,刺人耳鼓地响了起来。
布朗宁也突然窜出来,几响密度惊人的枪声,枪枪打在对手的手臂上。
‘布朗宁,照头打。’解超大声呼叫。
那几名伤臂大汉,有的已取出尖刀,不要命地扑上来。
布朗宁迎上去,一掌劈落当先扑来的大汉手中尖刀,抓住对方衣襟,一声暴喝,硬把那
大汉朝十尺外的解超摔去,嘴里叫着:‘要打头自己来。’
那大汉正好毫无偏差的落在解超身边。
解超举起枪柄,狠狠在头上敲了一下,那大汉哼都没哼一声,就已昏死过去。
这时第二名大汉的刀已被布朗宁踢落,身子像火车头似的冲过来。
布朗宁借势一送,那大汉收势不住,直向解超冲去,身子还没站稳,解超的枪柄已敲在
他脑袋上。
‘布朗宁,再来几个。’解超高声大喊。
第三个第四个接连飞了过去,解超身边又多了两个伴,四个昏睡的大汉,正好给他做了
个堡垒,增加他不少安全性。
‘再来,再来。’解超连连催促着。
布朗宁打得起劲,也想再来几个,可惜那群大汉已被他锐不可挡的威势镇住,一个个连
滚带爬的退了回去,布朗宁既不敢冒险追上去,也不愿再补他们一枪,也就任他们去了。
左首几个人早被解莹莹干掉,其它人乖乖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布朗宁见解超危机已解,也不再恋战,边退边喊着:‘下次再来吧,我要回去照顾你那
宝贝妹妹去了。’
‘好,快滚。我掩护你。’
又是一阵密密的枪声,子弹在布朗宁耳边头顶乱窜,正当他冲到解莹莹藏身的墙角处,
脚下突然被一条软东西格了一下,一时难以收步,身子直翻出去,还好他精于柔道,脖子一
缩,双手用力一拍,身子四平八稳的仰在地上,总算免去了狗吃屎之灾。
布朗宁翻身伏地一瞧,原来方才那软东西是解莹莹故意伸出的玉腿。
布朗宁涵养再好,也不禁恼火,恨声挖苦说:‘解莹莹!如果真喜欢我睡在你身边,尽
管随时来找我,用不着明摆着脸孔暗施手脚。’
解莹莹气得把脚一跺,委委曲曲说:‘人家怕你被枪打中,好心救你,你怎么说出这种
不要脸的话,等会我告诉哥哥,叫他评评理。’
布朗宁一听蛮有些道理,火气登时平了下来,听说她要告诉解超,不禁有点发急,匆匆
爬起来,赶上去陪笑脸说:‘莹莹,是我错怪了你,请你原谅,千万可别对你哥哥说啊。’
解莹莹看他那付急相,忍不住噗嗤一笑,回身拚命开枪,再也不理会他。
过了一阵,枪声静止了,远远传来车子发动声,显然对方已经撤走。
快枪解超大步冲出来,见解莹莹好好站在那里,才放了心,大声对布朗宁说:‘布朗宁
,我解超又欠下你的人情债了。’
解莹莹即刻说:‘一点不欠。’
布朗宁怕惹麻烦,忙说:‘对,一点不欠,一点不欠。’
解超个性刚强,人穷骨头却硬,从来不愿受人滴水之恩,有几次布朗宁无意中替他解围
,他总是想尽办法偿还回去,虽然有时过于不讲道理,但恩怨却分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听了
妹妹的话,不以为然责备说:‘大丈夫恩怨分明!布朗宁替我解围,又受我之托照顾你,我
们怎能不感谢他?’
‘他骂人家嘛!’话是对解超说的,眼睛却瞟着布朗宁。
解超怔了怔,哈哈一笑说:‘一定是你不听话,想逞能去救我,对不对?’说话的神态
,好像哄小孩子一般,由此可见他平日对妹妹的宠爱。
布朗宁一旁连使眼色,解莹莹狠狠白了他一眼,恨声哼了哼,算回答哥哥的问话,也算
对布朗宁的示威。
布朗宁生怕节外生枝,急忙开口问:‘解超,方才围攻你的是那一路人马?’
解超摇头说:‘我本来想去飞达找你,忽然听到枪声,不久冲出几个大汉,其中一人还
挂了彩,我正在奇怪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向你布朗宁挑战,突然酒馆追出两个人,先后缀了
下去,我因一时好奇,也跟踪下来,没想到连人家是那一路还没摸清,自己反被包围了。’
说到这里,望了望布朗宁,奇怪地问:‘枪都比过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对手的底细么?
布朗宁摇头说:‘那人不是我伤的。’
‘不是你?’解超惊疑的问:‘除了你谁还有在千钧一发中取对方腕子的把握?’
‘丁景泰。’
‘哦,’解超点了点头,说:‘那就难怪了。’
解莹莹一旁问:‘那人难道不知对方是丁景泰吗?’
布朗宁笑着说:‘人家是专门去找丁景泰要太平山下四把枪那名号的。’
解莹莹满脸不屑的哼了一声说:‘自讨无趣。’
从神态言词上看来,解莹莹对太平山下四把枪的枪法,怀着无比的信心和崇敬。
解超突然充满敌意的瞪着布朗宁,问:‘布朗宁,你跟丁景泰勾搭上了?’
布朗宁心说:又来了,脸上笑了笑,干干脆脆回答他:‘放心,我如要找四把枪其中一
人连手,一定先来找你解超,免得人家骂我布朗宁势利。’
解莹莹插嘴说:‘不怕穿不上裤子么?’说着,手掌在短裙上摸了一把。
布朗宁想起那块小纱罩,一阵心跳,紧紧闭着嘴巴,连哼都没哼一声。
解超冷笑说:‘我解家太穷,拉不起你这种硬角,以你布朗宁的身手,到哪里都有得混
,我劝你千万不能入他中环帮,免得吃冷枪。’
‘吃冷枪。’布朗宁吃惊的问。
‘不错,一对一我解超没必胜把握,用不着冒险逞英雄,暗杀你却有点自信,我四海帮
得罪不起帮大人多的丁景泰,可没把你这孤孤单单的一把枪看在眼里。’
布朗宁叹了口气,把枪往怀里一揣,回头就走。
‘布朗宁,我用车子送你回去吧?’解莹莹有点不忍心的呼喊着。
布朗宁却头也不回,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脚步跨得更大更快,恨不得背上长出翅膀,赶
紧离他们远点,免得惹上无妄之灾,做了他们勾心斗角的牺牲者。
布朗宁回到家里,已经快天亮了。
他小心朝身后察看,才摸索着踏上一条‘咿呀’作响的楼梯,伸手插进玻璃早已脱落
的空窗格,扭转门锁,把房门推开,闪身切进房里。
一路上越想越气,回家把一肚子怨气都发在衣服上。
脱一件甩一件,甩到什么地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把衣服甩光了,好像气还没消,抬脚把房门‘碰’地一声踢紧,连身子也懒得冲洗,气
呼呼就想往被里窜。
突然一声尖叫,把布朗宁吓得翻身滚到床下,匆匆忙忙爬起来找电灯开关,还以为自己
走错了门户。
电灯一亮,布朗宁四周看了看,一点不错,正是他住了几年的老窝,只是床上的被子鼓
了起来。
‘布朗宁,你这人太不懂礼貌了。’声音从被里传出来。
布朗宁被骂得楞住了,心说:人到倒霉的时候,什么事都能碰上,侵占了自己的床,还
敢骂自己没礼貌。
他正想走上去,掀开被子跟那人理论一番,忽然发现床头挂着一套笔挺的警察制服,不
禁软了下来,大声说:‘你们警察怎么也不讲王法?占了别人的床位,还敢骂人家没礼貌,
成什么话?’
一阵银铃似的娇笑,慢慢从被角露出一个红的像苹果似的脸蛋来,当她看见布朗宁那付
凶神像,急忙又缩了进去。
‘布朗宁,快把衣服穿起来。’
布朗宁随手抓了件睡衣穿上,怨声说:‘你不在家里睡觉,跑到这儿来干嘛?’
‘找你呀。’
布朗宁笑着说:‘想不到你张佩玉也热情起来了。’
张佩玉翻身坐起来,抓过上装往身上一披,说:‘别想的太美,我是为公事来的。’
‘公事?’
‘嗯。’
‘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公事?’
‘别忘了,我是警察,你是流氓,说不定我是来抓你的。’
布朗宁立刻凑上去说:‘那就拜托你快点把我抓起来吧。’
张佩玉急忙往后缩了缩,说:‘别不正经,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谈呢。’
布朗宁只好在一旁坐下来。
张佩玉整理了一下头发,摆起一付警察面孔说:‘今天下什,侯先生突然派车把我接到
他的办公室。’
‘接你去干嘛?’
‘理由是谈话,实际上我一句话还没说,他就狠狠的打了我一顿官腔,你说过不过份?
‘太过份了,那老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张佩玉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后来我实在气不过,便把我带去的一袋资料狠狠摔在他
的桌子上。’
‘什么数据?’
‘警方机密,不宜泄露。’
既是警方机密,布朗宁当然不便追问。
张佩玉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他打开那袋资料一看,立即眉开眼笑,态度马上变了,
不但狠狠的夸奖我一番,而且非要我借调到他们组里去不可。他说像我这么有灵气的人,留
在警署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布朗宁噗嗤一笑,说:‘你答应了吗?’
‘我当然不肯答应,你也应该知道我对他们那种蛮不讲理的单位,一向都讨厌得很,可
是……’她瞄了布朗宁一眼:‘可是后来他竟把你搬出来,他说你正在替他办理一件案子,
叫我做你们的连络人,你想既是你布朗宁的事,我能不管吗?所以我只好答应下来。’
‘承情,承情。’
‘现在我到这里来,就是侯先生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什么事?请说。’
张佩玉忽然收起警察面孔,双手抱着膝头,脸蛋斜枕在膝盖上,笑瞇瞇说:‘侯先生说
你布朗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只是太好色了。所以要想抓住你,仅是跳跳舞,拍拍拖一定
不够,必要时非得上床不可。’
‘真的?’
‘嗯。’
布朗宁当然知道张佩玉是在开玩笑,他也索性装胡涂,一头冲上床去,刚刚把被子掀开
,突然吃了一惊,又乖乖的退了回来。
两条雪白如玉的大腿,当然不足以使布朗宁惊成这付模样,使他吃惊的是膝头上那只亮
晶晶的崭新布朗宁。
布朗宁干笑两声,说:‘原来你这么爱抱布朗宁。’
‘金属的。’张佩玉笑瞇瞇说。
‘很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侯先生今天才送给我的。’
‘无缘无故送只枪给你干嘛?’
‘侯先生说有头色狼太过厉害,让我小心防范,免得被他咬一口。’
‘嗯,年岁大的人,确实想得比较周到。’
‘就是嘛。’
布朗宁把手一伸,说:‘让我看看。’
张佩玉把身子往后缩缩,高高举起持枪的手,娇声说:‘布朗宁,别打歪主意,枪里满
满的八颗子弹,足够射杀四对大号色狼,千万别拿性命开玩笑。’
布朗宁双手一摊,重重叹了一口气,身子慢慢转过去,背对着张佩玉,就在张佩玉稍一
疏忽间,突然上身前扑,伸腿朝后踢去,竟用脚根把枪踢了起来,那只亮晶晶的手枪,就像
长了翅膀,飘飘越过布朗宁头顶,正好落在他早已伸出等待的掌心上。
张佩玉被布朗宁熟练巧妙的惊人动作给吓呆了,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那只亮晶晶的枪,
搞不清那只枪为什么那么听布朗宁的话。
枪到了布朗宁手上,就好像游子归家似的,高兴得大翻觔斗,枪身耀出闪闪的光芒。
出人意外的,那只枪在布朗宁手上翻了一阵,又脱手而出,直朝张佩玉飞来,枪柄不偏
不斜落在她一直未曾挪动过的手里。
布朗宁轻轻松松笑着说:‘回去告诉侯先生,就说这只枪唬唬小色狼还可以,应付我这
种头号大色狼就没用了。’
张佩玉楞楞的看看手上的枪,又看看布朗宁,诧异的问:‘你真不怕?’
布朗宁笑着说:‘一只没子弹的空枪,有什么可怕?’
张佩玉急忙朝枪柄一瞄,突然慌里慌张跪起来,满床乱爬。
浑圆白腻腻的一双大腿,狭小的尼龙三角裤几乎包不住的丰臀,在布朗宁面前漫无节奏
的摇幌着。
布朗宁把双眼瞇成一条细缝,仔细欣赏着这份上帝的杰作,嘴里‘啧啧’作声,不时发
出由衷的赞叹。
张佩玉找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不禁有点焦急的说:‘弹匣怎么不见了?’
布朗宁瞧她那付模样,忍不住高声笑了起来。张佩玉回身一看,布朗宁右手的拇指
与食指间,有个黑黑的东西正在不住地旋转,转得
好像个急驰中的车轮。
张佩玉睁大眼睛仔细一瞧,一点不错,正是自己遍寻不获的弹匣。‘咦,这东西怎会落
在你的手上?’
‘难道你连老朋友是什么人都忘了么?’布朗宁得意的说。
张佩玉也不禁赞叹的说:‘难怪侯先生非弄只布朗宁送给你不可了。’
‘送给我?’布朗宁楞住了。
张佩玉点点头,随手一甩,那只枪又落在布朗宁手里,弹匣也同时装了上去,既没动手
,也没着眼,显然动作熟练的已经成了习惯。
‘布朗宁,’张佩玉轻轻呼唤一声,赤足走下床来,葱心似的柔荑搭在布朗宁肩上,温
柔无限的说:
‘布朗宁,快去工作吧,别拿自己的事业前途开玩笑了,整天晃来晃去有什么意思,让
人家爱你爱得都不能安心。’
布朗宁倒从来未曾想到这点,不禁痴痴地瞧着张佩玉。
张佩玉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