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那一剑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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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五章 情人的魅力

雪,又在落了。

雪花轻轻的洒在窗子上,宛如情人的细语。

长街如洗,积雪昨夜虽已被扫至道旁,但今晨雪花却又将覆盖上了。

一块块粗糙的青石板,在曦微的晨光中看来,彷佛一块块青玉,远处已有人声传来,大

地已渐渐苏醒。

但天色还是暗得很,看来今天一定不会有阳光。

屋檐下,挂着一条条冰柱,冷风自冰柱中吹进屋内,冷得就像是刀,在这种天气里,实

在谁也无法那么早的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

但此刻,却有两个人彻夜未睡。

杜无痕举杯未喝,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远处,桌上有菜,菜已因寒冷而结了一层薄薄的

乳白色油冻。

温火却在吃着一碗热腾腾的呼拉面。在这天寒地冻里,能有一碗这样的面,的确是一件

很愉快的事。

但温火脸上一点愉快的表情都没有,他不时的皱皱眉头,就宛如这碗面很不好吃。

‘她真的能将锺毁灭救出来?’温火问杜无痕。

‘别人或许不可能。’杜无痕缓缓喝口酒:‘藏花一定有办法。’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要救的人是锺毁灭?’温火说:‘为什么要骗她?’

‘如果告诉她要救的人是锺毁灭,她一定不肯救了。’

‘她到了地牢,一定会知道我们在说谎,那不是更不肯救了?’

‘会,一定会救。’杜无痕说:‘人都有好奇心,她一定会想,我们为什么要骗她?骗

她的动机是什么?’

杜无痕又倒了杯酒,接着说:‘要想知道我们的动机是什么?只有将计就计的救出锺毁

灭,看看我们玩什么把戏。’

‘可是地牢里的那个老盖仙并不是省油的灯。’温火还是有点怀疑藏花。

‘她不会从老盖仙那儿着手进行救锺毁灭的。’

‘会从哪儿?’

‘杨铮。’

‘杨铮?’温火微惊:‘没有一个人能从杨铮手里救走人。’

‘有。’杜无痕十分把握:‘藏花一定能。’

‘多谢夸奖。’藏花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很好。’杜无痕也笑了:‘省得我再从头说一次。’

‘你的确很了解我。’藏花坐下,倒了杯酒,一口仰干。‘将我的个性及想法,算的准

准的。’

‘可是我却没有算到你会一个人来。’

‘人的个性和想法,有时候也会别扭一下。’藏花注视杜无痕。‘你既然将我的个性摸

得那么透,就应该想到我会那么听话吗?’

‘下次一定改进。’杜无痕说。

‘知错能改,孺子可教也。’藏花笑着说。

‘知错的孺子,不知有没有奖品?’

‘那就要看孺子说的话,能不能满足我?’

秋未深却已残了。

风未定,风中夹带着远山传来的落叶枯黄味。

白天,屋内却点着灯,杜无痕凝望着灯火,彷佛在沉思。

温火又拿出炭炉,专心的温着酒。彷佛这事与他全无关联。

藏花悠闲的啜了口酒,她一点都不着急,她知道杜无痕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灯火如豆,三人就这样默默无语,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无痕才开口,但目光仍停留在灯

火处。

‘天竺苦行僧带来“木乃伊”的秘密,那是真的。’杜无痕的声音彷佛来自遥远的东方

:‘最主要的,他负有一个重大的秘密任务。’

‘什么秘密任务?’

‘他带来了一个名字。’

‘一个名字?’

‘一个卖国贼的名字。’杜无痕说:‘廿年前,朝廷里某一个人勾结天竺里的某一个将

军,两人欲图合谋造反。’

杜无痕将目光转向藏花。‘苦行僧带来的,就是朝廷里某一个人的名字。’

有关于朝廷方面的事,藏花好像满有兴趣。

‘在狄青麟未和苦行僧碰面之前,我们已经先接触了。’杜无痕说。

‘就是你和温火先生?’

‘是的。’温火抬头望藏花。‘可是等我们见到苦行僧时,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为什么?’

‘有人比我们早一步。’杜无痕说:‘我们在约好的时间到达碰面的地点,只见苦行僧

趴在地上,用自己的鼻子沾着自己流的血,在地上写字。’

‘他难道忘记字是用手写的?’藏花问。

‘他没忘记,只是他已无法用手写了。’温火说:‘他的双手双脚都已被砍掉。’

对于这种残酷的行为,藏花最为愤怒。

‘杀他的人以为他死了。’杜无痕说:‘却不知苦行僧练的本就是磨练身体,磨练求生

意志。’

‘但他也只拖到写完二个字就死了。’温火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人的眼睛里,

有那么多的恐惧。’

——他恐惧的是杀他的人?还是恐惧死亡?

‘或是恐惧另外一件不可知的事?’杜无痕叹了口气。‘这个秘密已随着他而去了。’

‘有时一个字就可以泄露很多秘密。’藏花说:‘他留下了哪两个字?’

‘无罪。’杜无痕回答。

‘无罪?’藏花诧异:‘无人可及的无?犯罪的罪?’

‘是的。’

‘这两字又代表什么?’藏花喃喃自语:‘是指杀他的人无罪?还是指自己无罪?’

‘我们花了十七年的时间,才解开这两个字的秘密。’温火说。

‘十七年?’藏花说:‘真难为你们了。’

‘这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杜无痕说。

‘卖国贼的名字?’藏花问。

‘原先我们也是这么猜测。’杜无痕喝了口酒。‘我们翻遍了所有官方人员的资料,没

有一个人能跟这两个字搭上关系。’

‘我们又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回过头来查苦行僧的数据。’温火替藏花倒了一杯温好的

酒。‘苦行僧姓锺,他有个失散十几年的儿子,就叫无罪。’

‘钟无罪?’藏花说;‘难道儿子杀老子?’

‘据我们调查,苦行僧这次入关除了负有任务之外,和儿子相聚也是目的之一。’

‘他儿子现在何处?’藏花问。‘这件事又怎么跟锺毁灭扯在一块?’

‘这两件事,用八个字就可以回答了。’杜无痕注视藏花:‘锺毁灭就是钟无罪。’

‘苦行僧的死,和他所带来的秘密到底落入何人手里,’温火说:‘一定和他儿子有关

。’

‘所以我们才要你救出锺毁灭。’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任何官方的人知道。’杜无痕说:‘包括杨铮在内。’

踏过积雪的小桥,便是一片默林。

默林旁,就是泉水的尽头。

一线飞泉,自半山中倒挂而下,衬着这片梅花更宛如图画。

图画中有小木屋,也有人。只看出他穿着套很干净、很新的青布长衫,头发也梳得很光

很亮。

他右手提着水桶,左手衣袖里却空荡无物——他竟是个独臂。

他的年纪大约有七十几岁了,但你一仔细看,却觉得他只有四五十岁,等你相信他是四

五十岁时,他看来又彷佛已是八十几岁的老头了。

他的年纪竟令人猜不透。他提着水桶,穿过默林,走入木屋。

木屋里虽没有什么华丽的陈设,但却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屋子的角落里,有张八仙桌,那穿青衣衫的中年人从桶里拧出了一块抹布,开始抹桌子

他抹得很慢、很仔细,看来好像这桌子上只要有一点灰尘留下来,他就见不得人似的

,一遍又一遍。

‘蓝大哥,你又在整理屋子?’屋内传出女人的声音。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回头望向房门:‘夫人。’

这人竟是当年人称‘神眼神剑’的蓝大先生蓝一尘。

他的容貌虽然已老了些,但脸上的神情依然没有变,只是眼睛里已失去了昔日那种摄人

的威严。

当年他为了试杨铮的离别钩法到底得了杨恨的几分真传,而不惜牺牲一条手臂。

他曾答应杨铮留在大林村外的小木屋,陪吕素文一起等着杨铮回来。

如今又为何在这里?

难道吕素文的失踪,和他有关系?

门帘掀开,走出一中年妇人。

她的脸色苍白,美丽的眼睛也已失去了昔日的光采,但眼尾的那抹倔强却仍在。

她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看来是那么冷淡,似乎早已忘却了人间的欢乐,也已忘却了红尘

的愁苦。

蓝一尘见她走出,立即迎了上去。

‘夫人,你身体还未全好,怎么可以起床走动?’

‘躺太久骨头都松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孤零,那么寂寞。‘难得今天天气好一

点,起来走动走动。’

蓝一尘扶着她走到窗前的椅子,她缓缓的坐下,望着窗外的默林。

‘今年的梅花开得比往年早。’她的眼神也是寂寞。

‘雪季提早来了。’蓝一尘说:‘所以梅花也开得比去年茂盛。’

她的目光缓缓望向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眼睛逐渐朦胧,过了良久良久,才开口;

‘不知那里的梅花是否也开了?’

‘一定开了,那里的气候比这儿寒冷。’

‘没人照顾,会开得好吗?’

蓝一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他一定会去照顾。’

这次换她沉默了,她将视线收回,注视着蓝一尘,轻声的问:‘他——还活着?’

‘一定活着。’蓝一尘肯定的说:‘世上有一种人很不容易死,他就是属于这种人。’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已经整整廿年。’她的眼角已有泪珠在闪烁。

‘夫人,是否要我陪你到那里去一趟?’蓝一尘轻声问道。

‘时间未到,我们怎可毁约?’她凄然而说:‘廿年都忍了,还在乎剩下的时间吗?’

‘是。’蓝一尘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花儿现在长得怎么样?’她凝望着窗外的梅花。

‘一定又美丽又聪明。’蓝一尘嘴角有了笑意,笑容中带着无限慈祥。

明知道回忆总像是喝一杯苦苦的酒,可是她愿意喝下这一杯苦酒。

九月二十八,什后,难得有阳光。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照在花舞语光滑如缎子般的皮肤上,‘风吕’里的水温还

是热的,她懒洋洋的躺在水里。

可是花舞语心里并不愉快。

在这天寒地冻的残秋里,能洗个热水澡,已几乎可以算是世上最愉快的事,可是一个人

心里头如有她现在这么多心事,这世上也许就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她觉得愉快了。

来到王爷府已三天了,和父亲碰面却不曾超过两次,是他太忙?或是在逃避她?

从小在她的心灵里,就默默的在塑造父亲的形象,有时什夜梦回时,会望着窗外的苍

穹,将星星一颗一颗的排列成父亲慈祥的笑容。

也常在院子里拾起远方飘来的落叶,当做是父亲捎来的信息,宝贝般的收藏起来,等夜

深人静,才喜悦的拿出,幻想的念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渴望着父爱,如今呢?

虽然和父亲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想着想着,舞语紧闭的眸子已沁出一滴泪珠。

——为何现实总和梦想不一样?

水温逐渐凉了,花舞语却不想起来——水冷还不及心冷来得痛苦。

——肉体上的折磨,岂非也是减轻心痛的方法之一?

‘相见争不如不见’,花舞语总算体会出这句话的意境。

泪珠已顺脸颊缓缓落下,滴入水中,激起无数的涟漪,就彷佛她心里的千千结。

‘小姐,好了吗?’丫环在门外说:‘王爷在等你吃饭。’

舞语眼睛骤睁,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悦?还是惊讶?

两人吃饭八样菜,除了应时之菜外,连难得一见的果子狸肉都上桌。

‘这些菜你吃得惯吗?’杨铮问。

‘有您陪着,什么菜都好吃。’花舞语低着头吃饭。

杨铮的心彷佛被针刺了一下,他望着舞语,轻声说:‘趁热吃,菜凉了就不好吃。’

杨铮举杯,杯到酒干,他又倒了一杯。

‘爹……’这一声叫的好陌生。‘酒喝多了伤身体。’

‘难得跟你吃饭,我……爹高兴,多喝点无妨。’杨铮又一口喝完。

天色已暗,残月初升,扰人的雪又开始飘了。

雪花飘飘,飘得令人心里好烦。

‘你……你母亲近来可好?’杨铮问。

这句话真是问得愚蠢到家。

花舞语抬头注视杨铮。‘这廿年来,爹您过得如何?’

回答的好。

‘我……。’杨铮不知如何答复。

‘她曾经对我说过。’花舞语的声音有点感伤。‘她这一生,已来过、活过、爱过。无

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

来过、活过、爱过,人的一生如果能做到这三件事,又有什么遗憾?

‘来过、活过、爱过?’杨铮凄凉而笑。‘无论对任何人来说,这都已足够。’

‘您呢?您来过、活过、爱过吗?’

杨铮举杯却未喝,他注视着酒杯,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人为什么活着?生存之目

的又为何?金钱?爱情?事业?’杨铮感叹的说:‘遗憾的是,无论你追求何者,都免不了烦恼

。’

杯仰酒光,酒顺着喉咙流进杨铮的胃,烈酒烧喉,却抵不住他内心的绞痛。

花舞语疼怜的望着他。

眼已蒙眬,星更朦胧。

‘他,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厉害?’花舞语问。

‘他’当然是指狄青麟。

‘我只知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杨铮问答。

‘那您为什么不再将他打败,将他抓起来?’

问的好。

每个练武的人,武功练到巅峰时,都会觉得很寂寞,因为到了那时,他就很难再找到一

个真正的对手。

所以有人不惜‘求败’,因为他觉得只要能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纵然败了,也是愉快

的。

但‘那时’杨铮的心情却一点也不愉快。

他的心乱极了。

——忽然间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未死,忽然间又知道自己已有了后代,而这后代又站在面

前,他的心能不乱?

这时他知道,以这么乱的心情去和狄青麟这样的高手决斗,胜算不多。

他并不怕死,可是他现在能死吗?

‘我已老了。’杨铮又喝了杯酒。‘听说老年人都怕死。’

两人目光相触,杨铮苦笑说:‘有这种父亲,你后悔吗?’

‘我只知道您是我父亲。’花舞语的眼神充满了信心。‘您怎么做,我都信任您。’

杨铮深深的凝望她,这是自己的女儿,多么像她母亲,永远不问理由,永远信任他。

菜虽已凉了,但杨铮的心却已开始沸腾。

廿年来的痛苦,虽未全消,却已开始有了弥补。

在这一刻,在这一餐,秋虽残,天虽寒,但两人的心却已逐渐暖了起来。

——世上还有什么比亲情更温暖?

丫环又端着一道香喷喷的菜进来。大银盘用大银盖盖着。

杨铮掀开银盖,里面是一只烤兔子,他手持银刀,割开了兔子肚子。

兔子肚子里还有一只烤鸽子。

杨铮剖开鸽腹,以银刀挑出个已被油脂浸透了的鸽蛋。

‘此蛋最是吉祥,从来都只有贵客才尝得到的。’杨铮微笑的将蛋放入舞语盘子里。‘

今日之餐,更是非同寻常,像你这样的贵客,又叫我到哪里去找出第二个?’

杨铮刚含笑的放下银刀下,忽然发现刀尖,在灯光下竟有些发黑。

他暗中吃了一惊,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再看舞语盘子的吉祥蛋,竟有两个小斑点,一

黑一红的两个小点。

舞语嫣然一笑的将吉祥蛋挟起,杨铮暗捏把冷汗,正欲阻止,她竟将蛋放入他的盘内

‘此蛋名为吉祥,应该由爹您尝。’舞语说:‘祝您大吉大利。’

杨铮松了一口气,大笑说:‘好。’

他挟起蛋,舞语以为他将蛋吃下了肚,其实蛋已到了他袖子里。

蛋已剖开,蛋黄中插着两根极小型的箭,一黑一红。

黑箭黑得就彷佛情人的眸子。

红箭却红得彷佛是情人的血。

‘这蛋是从——’戴天话未说完,杨铮已开口。

‘烤兔的肚子里的烤鸽的肚子里的吉祥蛋。’

戴天凝视桌上的吉祥蛋。‘不可能是厨房大师傅搞的鬼。’

‘他还没这个本事。’杨铮笑了。‘也没这个胆。’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将毒下到这么隐密的地方?’戴天说。

‘这一黑一红的箭,就叫情人箭。’杨铮说。

‘情人箭?’戴天微惊。‘半夜听到它都会吓醒的情人箭?’

‘是的。’

‘四十年前,它几乎将整个武林闹翻掉,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突然消迹了。’

杨铮仰首望着窗外的夜空,看他的神情就彷佛在思考着什么?

戴天的目光直盯视那一黑一红的情人箭,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他不信这么一对小小的箭

,居然能令人闻名丧胆?

‘情人箭置人于死的,并不是它的毒。’杨铮的眼神焦距,转向情人箭。‘是它的魅力

。’

‘魅力?’戴天吃惊的表情更甚。

‘情人箭并不是同时齐射。而是黑箭先发,当你想闪避时,却会被它的魅力迷惑。’杨

铮说:‘因为黑箭黑得就宛如情人的眼波。’

——自远古以来,又有几人能抗拒情人的眼波?

‘等你心神正荡漾,红箭已悄悄的闯入你心深处。’杨铮说:‘然后你的血就彷佛情人

的泪珠般流出。’

——情人,岂非也是令人伤心掉泪的对象之一?

‘为什么这么至凶之器,取了这么一个醉人的名字?’戴天叹了口气。

‘自恒古以来,最会伤害人的不管是事物或是人,总是很醉人的。’杨铮感慨的说。

这是一句至理名言,戴天已深深记住。

天虽已暗,灯火却亮如白昼。

戴天忽然发觉空无一物的另一半蛋中,隐隐约约的有一张小纸头露出一角。

他细心的用银刀挑出一张小纸团,等确定没有毒时,才放心的用手摊开小纸张。

纸上满是油腻,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但上面的字依然能见:‘喜闻君和女儿相逢,在

下不甚欢欣,特送上情人箭聊表敬意,盼君妥为保存,勿令我失望,青龙会。’

看完小纸张,杨铮不觉的笑了,他淡淡的说:‘这人的文词虽不如你通顺文雅,但口气

却和我有些相似。’

戴天苦笑。‘青龙会和情人箭一样,本已消迹多年了,为何在今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