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一听知道机会来了,感情公主恨毒了那个叫李嫣然的丫头?这好办,自己只要替公主想法子出了这口恶气不就成了?于是乎,脑筋一转,李嬷嬷还真想出了一个毒招:如今和亲之事已经没有转圜余地,既然这样,那李嫣然也别想好过,干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坏了她的清白,让她生不如死!
眼风一扫,赵悦懒洋洋的嗤笑一声,到底是点点头,满意道:“还是嬷嬷忠心,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替本宫做事,日后定是有数不完的好处,那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人可是快来了!“
一想到李嫣然那姿色不凡的容貌,赵悦只觉得恼怒至极,天知道她有多少次都想画花了那张脸!她不是长得貌若天仙吗?她不是被番邦王子一眼看中吗?她不是不愿意和亲吗?好啊,那自个儿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公主,您这边请——“从春意阁到赵悦的疏影宫也不过就是咫尺的距离,福公公在前边引路,嫣然随后跟上,后面站着的是阿秀和流荧,因着赵悦知道嫣语的身份,索性也就不避讳了,只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一切只等见机行事。
只是说来奇怪的很,与刚刚愤怒且担忧的样子相比,嫣语如今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一张小脸上满满的全是兴奋之色,那双和嫣然十分神似的黑眸亮的惊人,就连阿秀和流荧也都是如此的表情,不过到底是年岁大一些,懂得隐藏不少的情绪,也不算是显眼。
嫣然故意的慢了半步,只悄悄的点了点嫣语的手背,无奈道:“小丫头,你是想提前将事儿昭告天下?还不快快收敛一些,别让人看穿了!“
嫣语飞快的吐了吐舌头,到底是正了正神色,只将右手缩在袖口里攥紧了手心里的一个圆溜溜的小瓶子,想着阿姊刚刚交代自己的事儿就越发的慎重起来,此事秩序成功不许失败,定要给那五公主一点颜色瞧瞧!
一行人随着福公公进了疏影宫的正门,顿时只觉得这宫殿虽然华丽,可或许是因为赵悦被禁足的缘故,显得有些萧条了,不但院内没有半个宫人看守,就连院中种着的那些名贵的花花草草也都因为无人收拾显得零零散散的。
收回眼神,嫣然只是冷笑不已,恐怕赵悦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有今日的下场吧?也罢,对于那样嚣张且不知悔改的性格,她从来只觉得是别人欠了她的,哪里会真正的自己反省?
福公公许是觉得有些尴尬了,又或许是想提点什么,只半侧着身子赔笑道:“公主,您也知道五公主的脾气……总之您气量高些,若是待会儿有什么不中听的,您就多多体谅,就只当是心疼五公主远嫁的委屈。“
这话说的倒也是中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趁机的说上赵悦的几句不是来哄着自己高兴了,可福公公话里话外却只用了“远嫁的委屈“来形容赵悦,倒也算得上十分的难得了,捧搞不踩低,这福公公还真是有意思。
略略的点了点头,嫣然笑盈盈道:“那是自然的,说来,本宫和五公主也算的上是姐妹一场了,怎会不体谅呢?“
若是论及说话打太极的功夫,嫣然未必会输给福公公,且她说话的时候,那一张容色出众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声音也是温和且柔软的,使人观之即有亲切之感,可不知怎的,她笑得越是甜美,福公公的心就悬的越高,忐忑之间总觉得这位贞敏公主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而且总是让他的后背涔涔的发凉。
这样的感觉,福公公就是在赵宣帝的面前都未必会有,在别人看来,赵宣帝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掌控别人的生死,他才应该是让人觉得最最望之生畏的,可福公公却觉得,赵宣帝虽多疑,但只要掌握了他的喜好,挑着他喜欢的话去说,不触动逆鳞自个儿的性命就是高枕无忧的。
但眼前的这位贞敏公主却是不然,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女,看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让人看不透、捉摸不透,更可怕的是,她还有一双异常明亮且清澈的眼睛,对着那样一双干净道透明的眼睛,你会觉得不忍心有任何的欺瞒,甚至有多次,徳公公都差点儿栽在上面。
若不是,若不是福公公自个儿的心思也算是分外机敏的,说不定早就全盘崩溃了,而如今他在嫣然面前不过也是避其锋芒,绝不会自找没趣了。
呵呵一笑,福公公被嫣然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谁知道冷不丁的便被那哭着跑出来小宫女给下了一大跳,立即就是尖着嗓子吼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这般的容貌也敢出来乱晃?要是惊到了公主你有几个脑袋赔得起?!“
小宫女原本就被李嬷嬷吓得要魂飞魄散了,此刻又撞上了福公公,早已经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半天都不敢动弹。
“呀,她的脸是怎么了?“嫣语离的最近,先是觉得有些奇怪,可盯着小宫女的脸仔细的一瞧,立刻就被唬的花容失色,愤愤不平道,“谁这么狠的心,怎么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小宫女的一张脸青青紫紫的不说,且面皮上竟有十几道被抓花的痕迹,最严重的便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挖掉了一大块皮肉,如今汩汩流血不止,看起来还真是分外吓人。
嫣然只扫了一眼,心中立刻就明白了,这多半是得罪了赵悦?下手这般很,只怕就是好了也要留疤了,倒是可惜了小宫女白净的面皮!
福公公看的真切,心中想必早就明白了,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多说什么,只支支吾吾道:“嗨,这丫头多半是自己弄的,还不快去自己收尸了,跪在这里是要触主子的霉头吗?!”
小宫女一听,浑身一抖,挣扎着拼命磕了三个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嫣语只瞪大眼睛,揪着不放道:“谁说她是摔的,分明就不是,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的……“
“不许乱说,还不快退下!“不动声色的将嫣语挡在自个儿的身后,嫣然这才抱歉的还给福公公一个笑容,“见笑了,小丫头不懂事,福公公别忘心里去。”
这丫头当真是少见多怪了,险些让福公公下不来台,嫣然虽然觉得福公公狡猾了一些,但是至少知道他对自己是没有坏心思的,这样就好,至少不懂担心他会怎么算计自己,而表面上打打关系什么的也是应该,说不得以后还真是能帮自己大忙呢。“
福公公赶紧回道:“哪里的话,公主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施施然的跟着福公公,等那守在外面的宫女通传了,嫣然这才施施然的进去了,才一进门,她脸上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这种感觉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今日觉得格外的讽刺才是。
赵悦身为皇家公主,之前又备受赵宣帝和太后的宠爱,在皇宫中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可以说天朝的女儿家也就是她的身份最尊贵了。按理说,赵悦出身高贵,且又备受宠爱,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唾手可得,金银之物更是不稀罕的。
寻常的女儿家,谁人喜欢成天摆弄那些个华贵却庸俗之物,多是将自己衬托的淡雅脱俗才好,可这赵悦也不知怎么的,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身份似的,恨不能将那金光闪闪的东西全都套在自己的身上才好。
别的不说,她的服制基本上都是正红、大紫等等颜色极为浓重的,所穿戴的饰物更是金色最多,穿插以各色水头十分足的宝石,价值自然是不菲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这般的打扮下来似乎却有些不伦不类,太过庄重了,虽有皇家公主的威仪,到底却失去了女儿家该有的灵气和端秀。
更有意思的是,赵悦的疏影宫可彻彻底底的是成了一个百宝阁,但凡是你所能想象的价值连城的贵重之物,大抵都在此了。
疏影宫的摆设皆是以昂贵的红花木做底基,周边镶以金玉之物,再雕刻上各式各样的牡丹花样的纹路,不管是那当中的美人榻还是精巧至极的百蝶穿花屏风,无一不是透露出浓重的富贵之气,以蜀锦做成的帷幔被层层的挽起,只留下一层轻薄的软纱摇曳及地,偶有清风吹过,飘飘摇摇之间恍如仙境一般。
嫣然只轻轻一瞥,目光便落在的北边的那架镂空的双鱼四足博古架上,那架子分为上中下三层,样式极为的精巧,每一层都颇具匠心的留了五个底座,此刻上面已经摆满了装饰之物。
从小巧玲珑的赤金双耳三足香炉到晶莹剔透的和合如意玉佛手,再有那官窑的白瓷透底描金瓶,几乎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此刻全都被收纳在这一方小小的博古架之中,一眼看去只让人瞠目结舌、感叹连连,这样的好东西,怕是比之国库存放着的那些也毫不逊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