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乌尔扎克眼睛一亮,“嫣然且道来听听!”
“嗯……”李嫣然沉吟了一会儿,许是在组织语言,“你说,如果我们故意做成是大汗是在中原借到了兵马正打算攻回来的样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有所顾忌?”
“嫣然此话也是有理,但是你可是知道,这样或许就会让森德狗急跳墙直接逼宫呢?”乌尔扎克的考虑也是在理,这一点确实是有可能发生。
“他不会,或者说,他不敢。”嫣然摇了摇头。
“如此笃定?”文筝也惊讶了,嫣然这话也太过笃定了,人说话留三分余地,便是怕脑袋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留的事情。“三思而后行啊!”虽然,李嫣然是父汗派过来的,但是毕竟年纪太小,即便是有这万分的能耐,也必然被低估了几分。
“你们想想,如果,此刻得到突厥兵马来犯的消息,大汗的兵马是为了御敌,又当是如何?”李嫣然在文筝与乌尔扎克眼里看到恍然大悟的神色,又继续说:“再者说,一旦将突厥兵马要入侵的消息传递出去,这森德可是还有心思来夺位,手中的兵权也必须得分出去一部分不是,边关那区区几十万驻守兵马可是不够的!”
“此计着实可行,要想传递突厥兵马入侵的消息不难,舆论的力量从来便是不可小觑,再加上这些年来,突厥在边关也是一直有些小打小闹。难就难在,如果森德不相信,亲自派兵去查探怎么办?”在李嫣然将话说完的时候,乌尔扎克就鼓起掌来,不过心中还是有顾虑。毕竟,森德能够在当年将扎勒逼走也是有些本事的。
“这点倒是不难,森德身边有我的人。”文筝算是语出惊人。
“想不到啊,你竟然能把人安插到了森德的身边。”李嫣然也是诧异。
“不是我安排的,是父汗当日告诉我的。”文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一切就好办了。”李嫣然此刻前所未有的想念自己的家,想念着那个颇有些成熟的妹妹,想念着那个细心的岩溶弟弟。
“那明天,我便将身边能用的人调动起来。”乌尔扎克锤板定音,“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在李嫣然起身告辞的时候,乌尔扎克突然说道。
“什么?”李嫣然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乌尔扎克拧起的的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今日,我送过去的账簿你可有看过?“
“尚未能看到,怎么了?”
“以你的聪明,应该是能够猜到那是什么东西吧!”乌尔扎克这一句是疑问更是肯定。
“嗯。”李嫣然点头,等着乌尔扎克继续说下去。
“你可有想过如何运回去?”这才是乌尔扎克关注的重点,也确实是个难点,大批的粮草,可不太好操作。
李嫣然也皱了皱眉,“容我回去仔细想想。”摆手告辞,这一时之间倒是将这个主要问题给疏忽了,关键是蒙古的问题比之前自己看到信件之时要严重的多。
“嗯,你回去仔细想想吧,我们的计划一经实施,我便无法寻出多余的人来助你。”乌尔扎克将现在的情况如实说着,也是给李嫣然心中一个准备,不然到时候所有事情堆到一起,怎么说也是对我们不利的。
“我明白了,那么今日之事就先这么打算了,有些事情也可以着手开始做了。”李嫣然缓缓的说着,心中也有了一些定论,看来需要和梁秦他们好好商量一番了。告辞了乌尔扎克,李嫣然也和文筝分道扬镳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此刻已是华灯初上之际,天上的月儿已经隐隐透出了些微的踪迹,“梁大哥,还没休息啊?”一进门就看到梁秦守在自己的屋子跟前。
“天色尚早,你未回来,我如何能安心去休息,如今,我们可也算是深处龙潭虎穴之中。”梁秦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李嫣然。
“哈哈,梁大哥说话原来也这么有风趣儿。”李嫣然讪讪然一笑,知道梁秦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之前可是在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她跟随着去了乌尔扎克那边。“对了,我今日交代你的事情可有办妥。”
“放心吧,我梁某人好歹早年也是跟着扎勒大哥的,怎么着也是有些心眼的,办这种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嫣然姑娘,你让我去办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是为了何?”之前,李嫣然不过是吩咐梁秦仿照着乌尔扎克的手记写上一封实实在在的信件,当然这里面是有着森德一伙人想要知道的东西,或者说是希望他们知道的消息,如此一来,即便乌尔扎克的无字天书不是那么个意思,也可以变相的将身边的一些人分散到他身边去,如此可就乐得轻松了不是,事情办起来自然也就事半功倍了。
李嫣然将自己的意思和梁秦说了一通,梁秦赞赏的看着李嫣然,小小年纪有这般心机,不愧是扎勒大哥信任的,也不愧是央泽公主的女儿,“如此说来,我说不得还能再加上一把火。”梁秦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你是说……魏泽?”李嫣然脑中思绪一转,便想到了那个亦敌亦友的魏泽。
“聪明,姑娘,你且好好休息,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去找魏泽。”梁秦说着便转身而去,离开的时候,顿了顿,“嫣然姑娘,今日……”梁秦欲言又止。
“梁大哥有话便问吧。”李嫣然自然是看出了梁秦还有事情想问,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停下来,想必是比较在意的事情吧。
“庄木,后来可有说什么,或是,嗯,拿出什么证据?”梁秦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让李嫣然觉得好笑,倒是从没有见过梁秦如此模样,该不是这庄木真有些故事。
“这事儿等你回来再谈,你且先去通知魏泽,暂时我也是不会休息的。”给了梁秦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李嫣然没有说也没有问,这事儿确实急不得,况且庄木,后来可是没有机会出现的,再加上那一道不知是善是恶的视线,李嫣然瞬时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让人备了热水,李嫣然将自己沉入木桶当中,犹记得前一世的自己也是酷爱洗澡,赵炫那时候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竟然将皇后的宫殿里硬生生的建了一座浴池,颇有些杨贵妃华清池上演贵妃出浴的感觉,奈何自己沉溺于那虚情假意的温柔之中,害了自己害了李家,“哗”的一声,从水中将头探起,拿过边上的衣裳穿戴整齐,便开始了对月凝眸。
“爹娘,你们可有想我?”低低的呢喃声起,确实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又是一个月夜,嫣然不知道怎么样了?”赵璟在城郊始终没有离开过,此刻站在一颗巨木之下,缓缓的言道,这情景如此熟悉,前些天好像也是如此想念着那个现在已经身在远方的人儿。赵璟微微皱了皱眉,自从李嫣然离开,他的脑海之中便总是出现那或狡胁或沉稳或尖锐的人影,有些不正常了,但是此刻家国天下才是最重要的,只得压下那股尚未成型的思绪,轻轻叹出一口气。
“怎么叹气了,可是担心嫣然姑娘了?”廖辰这些日子也是三不五时的往城郊跑,这个月夜之下,和赵璟站在一起,遥望着西南方向。
“如何能不担心,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纵是再有心计,也是个小姑娘啊!”赵璟这话倒也是没有错,但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李嫣然非彼李嫣然。
“是啊,听着那扎勒的意思,好像不止是让嫣然姑娘做那一件事情。”廖辰也皱了皱眉眉头,轻轻拂去落在肩膀上的枯叶,“这是个多事的时节。”
“嗯,原来不只是我一人有所察觉,但是扎勒是嫣然的亲舅舅,到不至于陷她于不利的境地吧。”赵璟这话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不然也就不会在这几日见到扎勒的时候看到那掩饰不掉的担忧神色,毕竟,赵璟可是清楚的记着,扎勒说过,绝不要将自己的心思透露给他人,那么扎勒的这种情绪透露可不是说明,事情要比想象当中棘手很多么。
“现在我们能做的不过是耐心的等。”廖辰一手撩起自己的衣摆,纵身一跃,在树上寻了个位置,就那么大喇喇的斜靠在上面,眼神看着天空,繁星点点,却叫人眼花缭乱。
赵璟只是看了一眼廖辰,没再说什么,只是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在石桌前坐下,上面有一壶酒,于是,自斟自饮,这个夜晚,显然许多人无法酣眠。
便是那宫中的五公主也是如此,扎勒进宫的时候,仆从宫人跪了一地,花瓶玉器更是碎了一地,“见过公主,这是……?”扎勒微微拱了拱身,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宫里的情况。
“你们都下去。”显然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有些时间了,否则赵悦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安静下来。将宫人遣退,赵悦示意扎勒坐下,扎勒显然也是习惯了公主的态度,不卑不亢的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