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六年你给了他很多,赐予他新生命,让他从一个无名的穷学生成为现在商场上崭露头角的神话人物,这样的机会是你给他的。”
盛诗涵摇头,“不,你错了,不是我给了他机会,是他拯救了盛辉。我父亲前几年查出心脏病,病情一直很不稳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住院检查休养,公司的事他几乎不能再胜任,导致盛辉也一直在走下坡。自从阿Ken进了公司,情况渐渐好了起来。其实当年他毕业的时候,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但都为了我放弃了。”
这些都是童晓所不知道的,她一直以为郝哲能有今天,全是盛家给的。不仅她这样认为,整个盛辉的人都是这样理解的。
“阿Ken怪我骗了他六年,提出与我分手,甚至已经向总部打了辞职报告。我怕我父亲心脏病复发,跟他解释,我跟阿Ken只是吵架而已,但是,我不知道这样的谎言还能瞒多久。童晓,我请求你,帮我劝劝他,即便分手是必然的,但请他不要辞职。”
童晓深深吸了口气,事情来的太意外,她有些难以接受。
“我跟阿Ken在一起六年,这六年我们从没吵过架,身边的人都说我们很恩爱,可只有我们两个自己知道,这种感情不是爱情,我们更多的像兄妹,那种感觉更像是亲情。我一直以为,阿Ken就是这样冷漠的人,对任何人,对任何事,都是淡淡的,可自从你出现之后,我才发现,他也是有心的。六年,我从没见他因任何事情绪化,可是昨天我飞回来看他,看到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吃,只喝酒,喝了多少酒我到现在都不愿去算。”
童晓心口猛地抽了一下。
“童晓,我真的很羡慕,能够住进他的心间。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倘若他一直没恢复记忆,也许我们会很顺利的结婚,生孩子,然后等到将来的某一天,他突然恢复记忆,我们离婚,他回国。如果结局是这样,我宁愿他现在记起一切,至少这样痛得只有我一人,而不用扯上孩子。”
盛诗涵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湿润。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这么懦弱,让你担心我。其实真的没关系,这六年虽然和他在一起,我一直胆战心惊,深怕他某天就记起过去。最不敢面对的事情发生了,心里总有些难受。不过我会坚强,我做错事在先,早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报应。”
“盛小姐……”童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盛诗涵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我离开他没关系,我还年轻,再找个优秀的男人并不难。但是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人比他更爱你了。”
“我跟他不可能了。”童晓垂下了头。
“why?”她有些生气,“阿Ken这么爱你,我也放手了,你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
她撇开头,低低的说了句,“我已经配不上他。”
盛诗涵叹气,“没有谁配不上谁,这六年,你有别的男人,他也有我啊,若说这六年我们没发生过关系,你信吗?男人女人在一起何必要计较那么多,你爱他,他爱你就足够了。”
这样的话被她轻松的说出口,童晓还是觉得有些害羞,脸涨红了。
“童晓,请你放下你心里的结,好好对他,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他值得。”
盛诗涵当天晚上连夜赶回了美国,跟他的父亲坦白。她尽量的委婉,不愿父亲受到刺激。
盛老先生表现的尤为镇定,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料到了是这么回事。”
“dady。”
盛先生摸了摸她的头发,“Nina,你知道dady为什么调他去中国?我希望他找回过去的记忆,我们能骗他六年,骗不了六十年,如果找回那段记忆,你们还能在一起,那是我最乐意见到的。如果找回那段记忆,你就会失去他,那是你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够深。六年,我整整挣扎了六年,眼看着你们就要结婚,我再也没办法自私下去。你能原谅dady吗?”
盛诗涵紧紧抱住了她父亲,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
哭不代表她懦弱,只代表她太爱那个男人。
“我们欠阿Ken的太多,那时的我们都太自私,剥夺了他太多的东西,如果他现在能够幸福,dady希望你能笑着祝福。现在他恢复记忆了,我心里那块大石也总算落地了。”
六年,这件事一直折磨着这位老人,他怪自己,六年以后才想通,才舍得放手。
沈辰鹏给童晓打电话打了一整天,从白天打到天黑,她的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
他查出郝哲的公寓地址,跑去找她,没找到人。但是发现郝哲也不在,他想他们一定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他的心里被无限的放大,以致幻想出太多令人喷血的场景。
在童晓的公寓一直坐着等到零点,他再也坐不住了,开着车出去找。
毫无方法,毫无目标,就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从天黑找到天亮。
其实他有郝哲的电话,他可以去打他的电话,也可以让人去查号码定位,可是他都没去做。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也许害怕真相摆在眼前,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天亮了,做梦的人也该醒了。他才打了个电话让人去查。
童晓在医院陪郝哲,她在椅子上坐着坐着,整个人累得趴在床上睡着了。
天还没亮,他就醒了,看到她趴在自己身边,那一刻,心是那样的满足。随即想到她趴着睡了一夜一定很累,又很心疼。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还和以前一样柔软,摸上去特别舒服。
护士进来给郝哲量体温时,童晓才醒来。
“不发热了,待会儿就输一次液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走了以后,郝哲问她,“我可不可以在医院多住几天?”
她笑,“昨天你不是还不肯住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