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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魂与魂消

随缘山下,千亩森林正值绿意盛夏,风随兴而起,绿浪欢快飞舞,你可以听见季节的歌声。随缘山腰,紫涵带领众多弟子,远远望着在绿浪上面相视而对的两人。

笛消的剑在风中纷飞,每一次挥手都是一个句号。没有人可以有笛消那样大气的剑招,你可以看见海,宽广的,包容的,却看不见最深的地方,那里也许他自己也未曾到过,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深的海,埋藏着怎样的暗涌。现在笛消的暗涌源源不断的涌向况后如城,仿佛海啸淹没着一切,这淹没代表着创造,创造一个心里向往的世界。况后如城在这暗涌里,保护着自己的世界,那一个天下无双的属于他的传奇,他怎么会放弃他的世界给别人原来属于他的繁华呢。那风中的水蒸气被笛消化为无数水滴,这水滴带着真气,威力巨大,无数带着青色之气的水滴瞬间而至,绵绵不绝。只见况后如城人影晃动,剑与水滴的碰撞之声“劈里啪啦……”响成一片,每一个水滴都被况后如城用剑挡住,在剑尖与水滴相撞瞬间,又化为一片紫气,水滴再一次化为水蒸气。这飞舞的手,飞舞的水滴,飞舞的身影,在绿色的森林上空无数次绽放着,如此过了三个时辰,天上的云不停的变幻,有一朵云来了又走,另一朵云走了又来。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头顶那一片开始飘来的云,一直停在上面,看着这画面,等待着一个结束或者开始。

晚霞望了一眼冷影:“影,他们的实力太接近了。肯定是平手吧。”

“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有高低之分了。”冷影淡淡地说。

“啊,怎么会呢。那你说谁会赢?”晚霞惊讶地问。

“我也是刚刚看出来。现在看起来确是相当,但是笛消一直在进攻,况后如城看似在防,却是攻防皆备,你看见况后如城身后的紫气了吗,他将防守之气暗暗转移,笛消一直进攻,不会察觉到他身后的。待况后如城存气满时便是胜负之分时。”冷影说完才察觉到有一丝眼光,就那么轻轻一瞥。他看见紫函匆匆移开的眼神。

笛消越战越勇,越来越快,仿佛这时候的每一剑便是最后的胜利之剑,当他看见那水滴和况后如城的剑相撞后所散发的紫气已经转移并漫出身后时,顿时大惊,还没有来得及收剑。只听得况后如城一声大呼:“气行天地,为我所蕴。无量无常,吾得其法。”紫气瞬间化着千丝万缕紫光闪闪的线,仿佛一张立体的网,瞬间罩向笛消。

笛消大惊:“驱风若雨,天地佑之。”星魂剑青光大盛,将笛消也团团围住,紫色巨网罩下来与青光撞在一起,无声的静,就那么一瞬间,一声巨响打破天际。青光和紫光化着无数流星,向四周发散飞去,紧跟着这千万的光撞击在天上地下遇见的任何物体上,发出一阵阵散乱的巨响,打破这绿浪,顿时树叶和尘土飞扬起来,遮住一片天空。

风气,尘土飞散,留下,握剑而立的笛消。一动也不动。几丈开外的况后如城,空手站立在树尖,划魂剑从云彩下的半空慢慢降下,滑进况后如城背上的剑鞘。一缕阳光穿过头顶那片云彩,云彩随着风慢慢远去。带着那终究飘散的印记,那一剑传说的印记。

笛消慢慢的,慢慢的收回握剑的手,剑尖随着手垂向地面:“我输了。”笛消慢慢的说。

“笛消兄严重了。只是你没有看见罢了,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取胜,笛消兄弟挡住我运气数个时辰的一剑,毫发未伤,在下实在佩服,我自己决不可以如此轻易化解此剑的。”况后如城说。

“输了就是输了。如城兄不必说这些宽心之话。”笛消说。

“还是如城贤侄修为精金啊,寒天门今日领教了。你们还不去送笛消回去休息。”紫函打断一切想说的话和一切正在思考的人。众人一听,连忙纷纷奔向笛消,叫着师兄,说着一切精彩的话。围着笛消拥上随缘山顶而去。半山腰笛消一回头,找寻那连梦里都满是思念的眼神。他只看见一个冷冷的身影站在紫函的身边,穿着七色衣服,那一个他在每一个黄昏守候在宫殿的入口等待的人,那一个把剑塞在自己怀里挽手走过扶桑树和宫殿的人,那一个可以让他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幸福的人,如今却没有投来一丝眼光,连愤怒和埋怨的眼神也没有。在这盛夏的季节竟然有比冬天还冷的温度。那一刻,笛消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就是你在梦中听见的声音,就是令你醒来时发现枕巾潮湿的声音。

“贤侄你现在已经是你辈中无双的人物了,可以早日回羽翔门了,带我向你师父问好,改日登门拜会。”紫函说完,带着紫衣转身欲走。

“掌门师叔留步,弟子有一心愿,还望掌门师叔成全。”况后如城大声说道。

紫函停下来并不说话。

“弟子想与冷影师兄决一高下。还望掌门师叔成全。”

“放肆。”紫函转过身来:“切磋之人来本门钦定,你把我寒天门当做什么,想和谁切磋就和谁吗。那是不是以后还要和本门切磋啊。”

“掌门师叔严重了,弟子不敢。”况后如城连忙跪下。看着紫函转身带着紫衣向山顶飞去。心里重重的不甘心,压着他年轻的心。

“父亲,冷影师兄肯定可以赢了况后如城,挽回我们寒天门的名声,为什么父亲不答应他呢。”半路上紫衣好奇的问。

“紫衣,冷影现在是我门此辈中唯一可以与况后如城匹敌的人,如今飘零谷唯一齐名的金蝉已经败在他手下,名声大损,我门虽然今日笛消败了,但是江湖中与之齐名的还有冷影,就算天下人知道笛消败了,但是也会知道冷影未战,只要未战就胜负未分,你刚刚说冷影肯定会赢,你静心想一想,真的是肯定会赢吗,我看这况后如城与冷影真的一战,胜负还是况后如城大一些。所以,现在我们只有不战,方可保住名节。以后你做事万不可一时之气,要想的远些,想的长远些。”紫函说道。

“还父亲想的周到些,女儿受教了。”紫衣说。

夜深,只有夜风在夏季里穿过思绪,葱绿的树荫相互交错,抚摸着发出沙沙的呢喃,在这林间黄昏曾经留下亮丽的斑斓,还是那一个女子,站在一条清凉的小溪旁,但是心没有了这水一样的欢快。今夜她换上了那一件紫色衣服,依然包裹着温暖的身体,但是心还那样温暖吗。那时,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那伸在空中拿着已经僵硬的手。这时候,笛消依然伸出手来,去握那温暖的手。紫衣挣扎了一下,手滑落开来。他只触碰到冰冷。

“我想给你幸福,因为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笛消说。

“有时候我不确定,真的,很多东西我自己也不清楚。你对我很好。在我需要的时候你总是在,你总是那么包容,那么好。但是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紫衣说。

“是因为我今天输了吗,相信我,我会努力的,现在输了,现在没有,但是以后我会赢的,一切都会有的。我会一直对你好的,相信我,为你活着,我觉得那是我的意义。因为你是我最大的力量。”笛消说。

“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吧。”紫衣说:“明天流云阁要来拜帖。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夜依然深着。只有等待和莫名的思绪纷乱的飞舞着,埋在狭小的心里,撞击着爱和现实,一个人怎么可以改变一个世界呢,这世界永远都是为了名利呐喊。爱情不过是一个很多人没有,却常常挂在嘴边的虚伪,只是为了欺骗自己和哪些爱着自己的人,以为那颗被世俗腐蚀的心还存在,还懂得爱情,你不曾知道,这些都在生活里被玷污,再也回不来了。留下的只有笛消淡淡的影子,他努力微笑着看紫衣远去,他不想给紫衣压力,只想她好好的过每一天。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然后抬起头看见满天星光,他努力吸一口气,觉得胸口一阵痛,他用手摸摸胸口,这是今天决战时受了点内伤,但是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问过,包括紫衣,大家关心的是输赢,并不是他的身体,也包括紫衣,大家心里想的是他输了,寒天门丢脸了,但是没有人安慰一个输了的人本就受伤的心,还是包括紫衣。笛消并没有想到这些,那些真心去爱别人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计较过自己付出了什么,自己失去了什么,唯一计较的是给了所爱什么,她快乐吗。可是笛消的心真的有人懂吗,你所爱的人真的懂吗,真的珍惜吗。

笛消微笑着对天空说:“为了紫衣!努力!”

一滴泪滑落,伴着星光在这迷茫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