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啊!你快走开。娘亲不要离开佳珏……。”破碎的呢喃,从嘴里轻轻逸出。眼角竟然有晶莹的泪珠在闪烁。突然从恶性梦中惊醒,佳珏出了一身的冷汗。娘不会有事的,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去了。离家乡越来越近了,可是佳珏却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飞奔着来到家门口,看到破屋里一口棺材停在那里。她忽然一阵晕眩,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佳珏,你快醒醒。”邻居大婶,轻轻摇晃着她懦弱的身子。娘亲走了,出殡回来后。佳珏回到那清冷破败的家里。这里没有了娘亲的声音显得那样了无生机。她的泪水早已流尽,娘亲留下的遗书里要她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论到什么情况下都要坚强的活着,要她快乐要她幸福,要她找个喜欢自己爱自己的人过完一生。可是自己还会有个机会吗,背靠着门,泪水却滚滚而落,从此以后,她该依靠谁呢,“娘亲,你为何要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这个世间呢,娘,你好狠心啊,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等我回来吗?”
“佳珏,你也不要再伤心,人已经去了,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你娘她也不会安心的。”邻居大婶一大早就过来了。佳珏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现在娘也不在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想到这,自己也觉得一阵心酸。
以后,自己的以后会是在哪里,想到这佳珏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佳珏,还有一件事,就是前几天官府传来喜报,说你立了功,受了皇上的将赏,可是李天宝不仅把钱扣了下来,而且还说要把你女扮男装的事说出来,现在朝庭上有令,民间不能嫁娶,他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过了这一段呢,你也要拿个主意了,要不你的罪不就白受了。佳珏听大婶的话,离开这吧。”
佳珏听了心里更觉得难过,自己千辛万苦才回到了家,可是现在这里却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那你到底应该去哪里呢。娘要自己好好的活着,可是娘你知道吗,你的女儿活的有多难吗?
月悬西窗,树影婆娑。世界就这样静下去了,月亮没有落,在悄悄地流泪。佳珏梦见碧水蓝天下莲花盛开,自己蝴蝶般地翩翩而舞,忽然一阵急遽的风席卷而来,瞬间天昏地暗。佳珏惊恐的想要大叫,但又难以出声,拼命挣扎许久,方从梦中逃离,那个男人会去寻找自己吗,当自己觉得无助的时候,为什么总能想起他来,那枚指环还带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渴望到底是什么呢?佳珏自己也觉得很迷惘。佳珏再次来到父母的坟前,太阳温暖的照在上面,金黄色的灯笼花间还开了一些粉的或白的花。佳珏不想再哭泣,记得爹刚过世的那些日子,自己天天哭泣,天天梦见爹。“爹永远不会回来了。现在娘也不会回来了,爹和娘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佳珏喃喃自语。
“佳珏,你可回来了,我正急着找你呢。”刚一进城,就见到张管事。
“有什么事吗,”见到张管事一副急匆匆样子,佳珏不禁有点吃惊,不会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是这样的,皇上不是要大婚吗,现在有一批绣品,要的还很急,所以让你过去,你的绣工最好了,这样的活,当然是由你来做了。”
听到这些话,佳珏松了一口气。这些活来的太及时,正好可以让自己度日。
这几天佳珏没有跨出门槛一步,终于把这件绣品完成了,突然放松下来,自己的心好像已经不受控制了,时时刻刻会想起那个霸道又温情的男人来。自己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这无边的爱恨像杂草一样在心底疯狂蔓延吗?佳珏又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九月。秋风一阵凉似一阵。枝头的叶黄了大半,间或有一两片抵不住岁月的,随着风飘下,袅袅如蝶。随手拉下低处的一枝树叶,在鼻子下细细地闻。是枯涩的味道。佳珏已经回来近两个月子,日子也算过得太平,没有了娘的陪伴,显得有些孤寂。这段时间,李天宝了没有来找麻烦,完成了水镇进贡朝庭的绣品以后,佳珏已经成了水镇的第一绣娘了。凭着这个称号李天宝再想跟自己过不去也不是那么容易。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也许自己今生的日子就可以这样平静的渡过了。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男子,陪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如果娘还活着,会怎么说呢,这把古琴是娘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的东西了。佳珏把脸紧紧的贴在琴上,想去感受娘的一点记忆。可是只有外面的轻风给了她一点回应。
日子的阴霾渐渐地散去了,佳珏渐渐地感受到了温暖的阳光。邻居大婶一家对佳珏关怀备至,张管事也时常对她关照。这让佳珏感到幸福,虽然在夜深人静时还是会流泪。但是必竟生活已经为她展开了新的一页。
月亮升起来了,清秀的一弯,彼此起伏的蛙声流水般地漫延着,给寂静的夜晚添加了活力。这水彩般的静夜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喜悦。这些天绣坊一直都很忙,因为这批绣品的都比较贵重,不能拿回家里去做,所以每天佳珏回去都很晚了,张管事一直都说要送她,可是佳珏觉得那样太麻烦人家,而且这条路也是自己走熟的。所以一忙完就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一个人在思春呐?”突然一个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佳珏一回头,竟然是要天宝站在她身后,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佳珏见到他气得浑身发抖,高声喊道:“你个流氓!你还想干什么?”陈子豪哈哈大笑起来,说:“还装清纯呐,你说是去当兵,其实自己做什么难道别人不清楚,别装了。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害我还不够吗?”
“不怎样,就你现在给我我都不会要,天天在男人堆里混,还能有个好。”说完李天宝大笑着离去。
象每天一样,佳珏一早就来到了绣坊,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每个人打量佳珏的眼光都是怪怪的。而且还不断的小声耳语到。
“看那丫头长的狐眉狐眼的,肯定不是善茬,听说跟李天宝也是她主动的。”
“也难怪,长得也不太算漂亮,我说李天宝怎么会看上她呢。”
“可不是吗?李天宝说她早不是处子身了。”
“对呀那天晚上我看到她在不停地呕吐,好像是怀孕了。”一个女人说。“如果是真的,还不知怀的是谁的种呢?天天在男人堆里面混。”一个女人说着就笑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佳珏听了这些真觉得是晴天霹雳,一路哭泣着跑了回去,躺在床上,忽然又想到了死,想离开这个给她憧憬又给她伤痛的人间,佳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是被外面一阵噪杂的吵闹声惊醒的。她急忙跳下床,跑了出去,看到邻居大婶在和几个女人理论。“你们散布这些乌七八糟的谣言,不感到亏心吗?她还是个孩子,前面的路还很长,你们怎么就这样伤害她呢。我们自个家都有儿女的,将心比心的,说这些话心里不感到难受吗?”大婶由于过于痛心,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嚼舌根的女人们知道自己理亏,也就不再胡乱说下去。一个女人说:“这些话都是从李天宝让我们说的,其实也都别当真,说错了,就被风给刮跑了。”其她的女人也跟着说:“都被风给刮跑了,都被风给刮跑了。”女人们都讪讪地离开了。大婶呆立了许久,才转身朝家走,看到佳珏呆呆地站在门口,心里不由得又一阵的难受。大婶急忙装出笑脸来,走过去拉着佳珏的手说:“她们乱嚼舌根,随她们说吧,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她们。”佳珏强挤出一丝笑容,眼里却蓄满了泪水。大婶拍拍佳珏的肩膀,一同回了屋。
但她的心却陷进了的往事里,感到自己是一个罪人,是一个遭人唾弃的不干不净的女人。
“爹娘会看到我吗?天堂里也会有痛苦吗?”佳珏像是自言自语。人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佳珏,千万不要想傻事啊,一切都会过去,你还年青。”大婶拉住佳珏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