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爷的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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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邬雪琴醒来时,已经是斜阳夕照时。

齐师墨仍在熟睡。

她很清楚地记得,他们是相拥着入睡的,可是现在,她在床东,他却在床西。她在床尾,他在床头。

他们两个之间,隔着比飞鸟和鱼还要遥远的距离。

一觉醒来,恍如一梦,她几乎已经要忘了清晨发生的事情。

直到她看见床上的宣纸上,几点朱砂般殷红的血迹。

她凝视着这斑驳的朱砂点,沉默良久。

终于还是起身,她站在床边凝视齐师墨的睡颜,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

下身传来的隐隐的痛,这痛却让她感到淋漓的快意。

她在杂乱无章的房子里找了许久,终于找到水缸和铜盆,舀了水,用心地洗漱,水中倒影着绝世无双的容颜,额角的精致花钿,愈发给她增添了妩媚的风情。

她的心有些莫名地战栗起来,从袖中掏出那张已被齐师墨揉得皱皱巴巴的肖像图,对着水盆,从眼睛看到唇齿,从额头看到身段,慢慢地看,仔细地对比。

昨天还认为不可能事,今天竟然变成了现实。

她的唇上泛起笑意。

在凌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灵肉分离的痛楚。从她决定将自己交给齐师墨的那一刻起,过去的邬雪琴就已经死了。

终于看完了,她慢慢地收起画,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开门。

“你要干什么?”略带沙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齐师墨醒了,他其实早就醒了。她起床的时候,看见他的睫毛在眼睑的阴影里微微抖动。

邬雪琴没有回头:“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他的声音似已经恢复了冰冷。

“梁王府这么大,随便去哪里都好。”

“到处都有人,你会被他们撞见。”

“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

“我不喜欢在白天出门。”

“是吗,那我们正好相反。”

身后一阵沉默。邬雪琴不再犹豫,跨步出门。傍晚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却也让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一时无法睁开。

屋子里传来齐师墨的提高的声音:“我应该挽留一下,对吗?”

从紧闭的窗子缝隙中,她能看见齐师墨苍雪白的长袍,他在注视着她。

她很快地回道:“不必。”

齐师墨冷哼了一声:“你会回来的,很快。”

她沉默地走开,再没有回头。

一宿的风流过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就像飞鸟飞过天空,注定留不下痕迹。

他和她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

错了的,就别放在心上了吧。过了的,就忘了吧。

邬雪琴走出密林,在后花园里转了一圈,无意间撞见一片莲池,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她当然不会再回到那间暗室,那里只会更黑,更阴冷。

况且,从她走出门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要回去。

她就坐在莲池旁边,看着憔悴枯黄的莲叶残茎。池塘很大,简直是一个小湖。池塘边上静静地泊着几条竹扎成的筏子,显是采莲用的,竹管青青,依稀还散着夏日莲子的清香,隐隐地还响着采莲女的清甜歌喉。

夜风习习,池面微波粼粼,对岸一片灯火辉煌,有悦耳的丝竹之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邬雪琴下岸揭开拴住竹筏的麻绳,试探着坐了下去,一派清凉的感觉。

抬起竹篙向岸边用力撑去,竹筏便缓缓移动起来。邬雪琴瞧一眼对岸的繁华景象,划一下竹筏,在池塘上留下一片沉默的水痕。

近了,那丝竹声已经近在咫尺,已能看见舞姬旋转的腰肢。月亮已经静默地升起,洒向大地一片光华。

邬雪琴弃了竹篙,躺下,任凭池水浸湿半边衣衫,任水藻般的发凌乱散落在竹筏。

青色的竹筏依旧在向前行,借助水势,缓慢而平稳地移动。

那歌舞升平的所在,是倚靠荷池而建的一座看莲台。此时月光已盛,照得水面如白昼般清明。

所以,当邬雪琴听到看莲台上丝竹之声骤然停止,纷杂的脚步向莲台边涌来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惊奇。

这已是她预想中的结果。

既然等待她的是无法改变的命运,那么与其等着让屈昂找上门来,不如自己采取主动。

一条浓重的阴影投在水面上,盖住了竹筏上的月光,邬雪琴慢慢抬起眼眸,紧靠着莲台,两道审视的目光在暗影里向竹筏投来。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个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就是顾南风。

邬雪琴起身,如沐浴在荷池月色里的精灵一般,仰起脸,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