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很早就明白。”屈昂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他在她身边坐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很早以前我就开始酝酿这个计划,五年了,才等来你,我不能容忍自己的计划有任何闪失。为了达到目的,我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他声音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邬雪琴冷冷道:“没有我,也丝毫不影响你的计划。没有了军权,顾南风根本就不堪一击。”
“你错了。如果没有你,顾南风将是不可撼动的存在。毁了他的军队也无济于事。这些年下来,他的影响早已渗透进五湖四海,东西各省。明里暗里听命于他,为他马首是瞻的将领,远远超过了顾北冥手里那点可怜的势力。所以,顾南风的军权只是冰山一角。”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顾南风聪明而冷酷,灵活而严谨,缜密得像一架机器。他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除了你。无论给顾南风怎样的打击,只要他心不死,随时都能东山再起。所以,我将全部的筹码,都押在了你的身上。只有你,能从根本动摇他的根基。”
邬雪琴忽然笑起来,她想起那天顾南风醉醺醺地去梅园找他,像个傻瓜一样,胡言乱语,向一个对他全无好感的女人吐露心事。
“如果我说,你的话对我起到了反作用,你准备怎么办?”她唇角浮起一丝浅笑,“我不喜欢顾南风这个人,但是对你,我则是彻底憎恶。”
屈昂优雅地皱起眉头:“同样是不喜欢,为什么不考虑帮我呢?这对你没有坏处。我可以许你一生的荣华富贵,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帮你入主中宫——你知道,顾北冥对你很有兴趣。”
“如果我死心塌地做顾南风的女人,也许我得到的更多。”邬雪琴忽然笑得很邪。
屈昂则一如既往地和蔼:“邬姑娘,这不是一个多选题。”
“什么意思?”
“你除了帮我以外,没有别的选择。你吃下了七天的药,那药的好处,你只体验到了一点点呢。”
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横向相对,做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邬雪琴打了个激灵。
“从此以后,你对顾南风,不,对所有的男人,将完全没有免疫力了。”屈昂声音变轻,如同私语一般:“甚至对我,你都没有办法抗拒呢。只要我像现在这样,靠近你,哪怕是最轻微的接触,只要有暧昧的暗示,都能让你心动呢。”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颈项,邬雪琴竟然一阵心颤,异样的感觉流遍全身。
见鬼……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你把我变成了一个****?”邬雪琴觉得好荒谬。
“是。”屈昂温和地点点头,“从此以后,你将经不起任何男人的引诱,除非我给你解药。”
“我变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顾南风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的放荡女人。”
邬雪琴不禁失笑:“所以你的目的,是要将我从顾南风身边赶走吗?”
“恰恰相反。这样的你,将吸引顾南风的全部视线。他痛恨你的水性杨花,又深爱你的妩媚独立,他该拿你如何是好呢?亲近你,怕被伤害;冷落你,又于心不忍;爱你的时候,心里想着你的欺骗;疏远你的时候,又念念不忘你的好。让你活着,对他是煎熬,可你若死了,他精神就垮了。不论结果如何,对我都有极大的好处——可惜啊,当年沈风华离开他的时候,我羽翼未丰,要不然,他顾南风也活不到今天。”
邬雪琴听得浑身发冷:“你不是人,你没有人性。”
屈昂展颜一笑:“人性这个东西很难说的。当然,我方才说的只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上策当然是,你自愿与我合作,尽情发挥你的魅力,迷倒顾南风——邬姑娘,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不可能,我不会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你这是逼我启用下策么?”
“随你的便。也许我哪天活得不耐烦了,告诉顾南风你的秘密,然后咬舌自尽,这样一来,你的什么上策下策的,就通通化作泡影了,是不是?”邬雪琴嫣然一笑,笑中带着邪气。
屈昂也笑了,叹道:“你这么倔,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收了笑,越过邬雪琴的肩膀,盯着门外,瞳孔微微敛起。
“你还有中策么?”邬雪琴忍不住笑了起来。
却在看到屈昂眸子的那一刻,冻结了笑容。
他漆黑的瞳孔里,映照着一个苍白而修长的人影,这人就在她的身后。
齐师墨!
邬雪琴仓惶一回头,齐师墨正倚在门框上,依旧是及地的雪袍,苍白之极的容颜。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却越过她,直直地射向屈昂。
“不……不要……”
他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悲哀而寒凉。
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笔直地倒了下来。
外面天色已是黄昏,透着将要入晚的凄凉,齐师墨就在这漫天晚霞的璀璨下,一头栽倒下来。
邬雪琴惊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齐师墨扶住。
冰凉,冰凉入骨的触觉!
齐师墨双目紧闭,已经不省人事。双手,双脚,身躯,都开始轻微的颤抖。
邬雪琴心中一惊,这个场景自己见过,上次在齐师墨的小屋里,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