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爷的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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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原来顾南风要带她见的人,竟是沈风华。

心,竟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很久没有这般激动过了,像是一个苦苦追寻了许久的问题,终于等到了揭晓的那一刻。

她好奇了很久,能让顾南风这样的人惦念牵挂到那种地步的女人,岂不是仙子般的人物?她既要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又要有风流婉约的人品,否则,以顾南风这样挑剔难搞的男人,不会对她眷念那般深刻。

尽管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第一眼见到沈风华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肌肤雪白,面容清瘦,五官的搭配无可挑剔。

那果然是一个绝色的女子,可惜却是个缠绵在床榻的,双目失明的女子。

顾南风和屈昂都说,她和沈风华有相似之处,的确如此,沈风华的眉目之间,的确能找到得到她的影子。

她属于清丽明媚的女子,而沈风华则是典型的古典美女,如果她的那双眼睛能睁开,那么眼前的情景,该是一副多么美丽的画卷啊。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在听到动静之后,原本低垂着的头,微微抬起,像是在“看”邬雪琴。

“幽儿,来客人了么?”

原来那小姑娘叫幽儿。

“是,姑娘。这位是王爷带来的客人。”

邬雪琴发现,沈风华的的身子,在听到王爷这两个字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只是她很快就恢复到常态,问道:“那么王爷也是来了的?何不请他一并进来?”

“王爷说,姑娘你可能并不想见他……”

沈风华沉默了一会,点头道:“我的确发誓过,今生今世不再见南风。”

说到这,她唇角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自从我自盲双目之后,我的确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邬雪琴心中有些震惊,原以为沈风华不愿见顾南风,必是因为顾南风过往做过对她不住的事情,惹她记恨,可是眼前的沈风华,却能出口叫他南风,在说到这两个字时,脸上没有一点的怨怼之色……

难道,是她猜错了?

可是,如果不是顾南风做错了什么事,这位沈风华,为什么会到这样的地步?

她说是自盲双目,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什么故事?

沈风华似乎想起邬雪琴的存在,“看”了“看”她这边,道:“幽儿,你先退下。我和这位客人单独说会话。”

幽儿道了声是,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客人,请随意坐,如果我猜得没错,您应该是位女子吧?”

邬雪琴这才想起自己连声招呼都没和沈风华打过,便略带歉意地道:“是。沈姑娘,你好。”

“叫我风华就好。”床上的沈风华微微一笑,姿容极是恬静,“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邬雪琴。叫我雪琴就好。”

沈风华点了点头:“抱雪暖残琴,好名字。”

邬雪琴有些窘,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的典故呢。很想说点什么话,来恭维沈风华的才情,可是觉得在这样冰雪般通透的人儿面前,这些话都显得太虚太假,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一句:“沈姑娘……呃,风华,你是否有顽疾在身?”

沈风华伸出一双清瘦雪白的手,用手指在垂落到锦被上的乌发上细细地绕着圈:“其实谈不上什么顽疾,只是有心病在身,苦求解脱而不得。心思一冷,身上就没了气力。这半年竟是连床也懒怠下了。就这么苦苦地混日子吧。”

邬雪琴想问什么,可是对方毕竟是个陌生人,说多了,又怕交浅言深,只能安慰道:“世间有什么事是想不开的呢?郁结在心里,只把身体憋坏了,得不偿失。”

沈风华轻轻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可是……”

她自己断了话头,转而问道:“南风他现在可好?”

邬雪琴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只好如实答:“最近朝廷处在多事之秋,王爷日理万机,常常忙得废寝忘食,旁人怎么劝也不行。”

沈风华唇角浮起一缕若有似无的笑:“他还是从前那样,一忙起来,就把身体抛在脑后了,多少年也改不了的。”

听她的口吻,竟是和顾南风极为熟稔的样子,邬雪琴心中竟有些不快起来。既然彼此都这般放不下,为什么还要分居两地,相互折磨?

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沈姑娘,你在这里牵挂王爷,独自憔悴,王爷那边也是对你念念不忘,挂记得好苦,为什么不和好如初呢?”

沈风华愣了一下,随即抿唇笑了起来:“雪琴误会了。我对王爷的关心,是出于旧交,而非男女之情。”

邬雪琴愕然:“难道姑娘和王爷从前没有过渊源么?”

沈风华没有怎么犹豫便答:“有。而且是很深的渊源,不过从那一年我与人私逃出府之时起,这种渊源就断了。”

邬雪琴很有兴趣来听这个故事,而对方的情绪也很到位。

倾听的一个原则就是,用耳朵听就好,不要插嘴。

所以邬雪琴就闭上嘴巴,静静地听她讲。

“这些年南风来看过我很多次,每一次都不曾进来,为的是照顾我的情绪,怕我想起旧事,白白地伤心,更加坏了身子。”沈风华的眉间,始终凝着一股如烟般的轻愁,淡淡的,却抹之不去。

“而我不愿意面对顾南风,不仅是为当初的誓言,也是担心他对我太多用心,无暇它顾,误了终身。不过,以后我可以放下这个顾忌了,因为南风已经找到适合她的女子了。”

沈风华说到这里,对着邬雪琴微微一笑:“雪琴,自从我搬到这里后,南风从来都是自己来看我,不曾带过任何客人,你是第一个。”

邬雪琴相信她说的话,顾南风那样的性子,肯轻易带人来见他的女神才怪呢。

“所以,幽儿跟我说,你是南风带来的客人时,我就知道你必是个女子,而且必是个极其出色的女子。南风带你来我这里,怕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其实他这么做,只会让我愧疚难当。我曾经那样伤害过他,他却……”

她的话说到这里,竟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起来。

这样美丽出尘的女子哭泣,任是铁打的人都会动心,邬雪琴心下黯然,忙掏出自己的丝绢,放到她手里。

沈风华有些羞赧地用丝绢擦了擦眼角的湿痕,微笑道:“雪琴很好,真的很好,南风一直以来受的苦,终于能划上休止符了。对我而言,心里的负罪感也能稍微减轻一些。”

她伸出手来,做出握手的姿势。邬雪琴见状,忙将自己的手送过去,沈风华接在手中,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有温泽的力度,令邬雪琴觉得很安心。

“雪琴,南风没有向你说过他和我之间的事吧?”

邬雪琴摇了摇头:“嗯,从来没有。他那种性子,不想说的话,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说半个字的。”

“我听说南风在那件事后,性情大变,雪琴在他手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这都是我造的孽,却报在无关的人身上了。我不仅对不起南风,也对不起你。”

沈风华语气中充满了愧疚,邬雪琴看得心动,忙安慰道:“他性子乖戾,喜怒无常,谁到他手里都得褪层皮,又怎么怨得了你呢?”

沈风华摇头:“雪琴相信我,原来的顾南风,不是这样的。我其实只是地方上一个寻常官宦家的女儿,十五岁随父亲进京赏花会时,与南风结识。他是个温文尔雅,极为体贴细心的男子。据他后来说,在花会上他对我一见倾心,回去后一整晚没有合眼,隔日就去了我父亲住的驿站提亲。

“南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除了皇上,他就是天下第一的男子。是以,我父亲几乎没有犹豫,当时就允诺了。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自小看的都是教诲妇德的书,那书里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抗拒不得的。就这样,半个月之后,在同龄人艳羡的目光中,我稀里糊涂就坐上了娶亲的花轿。

“结婚后,南风对我很好,对我的日常生活,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就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令我变得骄傲起来。那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错,而南风对我的好,是理所当然的。我甚至觉得,如果人生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会不会很没意思?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我也知道自己是太过幸运,才会有这样的福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些东西,有些人需要拼搏上好几辈子才能勉强触及到,而于我,却是从天而降的东西。因为得到的太容易,所以我不够珍视,甚至有些不甘心。在南风面前,我总会发点小脾气,南风就像一个大哥哥样,哄着我,照顾我,纵容着我的一切,我性格真的不算好,可是南风连对我大声说话都从没有过。

“在出阁之前,我曾经有个熟稔的远房亲戚,我能叫他一声表哥的,过年过节,常常随他家人登门拜访的父亲。我九岁那年,他家落势了,他父亲将他送到我家来,然后就被发配到远处从军了。他从此就在我父亲的照料下活过。现在想来,他和我,可以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吧。

“我和这个表哥,从小关系就处得很好,他也非常照顾我。那时我在父亲的严教下,整日闷在女工书画里,出门都不得自由,更没有什么玩伴,所以他对我,不仅是唯一的玩伴,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大婚之日,他将他父亲留下的的鼻烟壶塞到我手里,眼圈红红的,一句话没说就远远跑开了。我性子倔强,在向父母告别时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的,可是看着他的难过样子,我竟然哭了。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是很舍不得我的这个小表哥的。

“可惜那时,我并不知道这种舍不得,只是朋友间离别的情绪,别的什么也代表不了。在结婚后,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跑到梁王府来当差。他从小博览群书,学识过人,可是他为了常常能见我,竟不惜来梁王府当一个小小的管事。我知道后跑去看他,他正在亲自洒扫庭院,看见我,慌忙一笑,掩藏起手中的扫帚。那时候,我心里的某一处忽然坍塌了,原本平稳如镜的生活,喀拉一声就碎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觉得自己太笨,竟然没领悟到,和他告别时的那种难过就是所谓的爱。爱是个多么奢侈的字眼啊,对我是如此,对他也是如此。我已嫁作他人妇,他纵然对我眷念极深,又能做些什么?南风又是那么强大的存在。我几乎没有报任何希望。表哥对我说,他只要远远地看着我就好,什么也不求。可是我觉得太内疚,屡次让他出府寻找自己的天地,他怎么也不肯。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看南风不顺眼。总觉得是因为他的插手,导致了我一生的不幸福。呵呵,我那时还觉得自己不幸福呢。我那时还不明白,对于女人,最要紧的幸福就是有个安稳的家,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这就足够了。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