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爷的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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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王爷,关于这芙蓉粉,在使用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属下不能隐瞒。”

“但说无妨。”

“芙蓉粉在止痛上有奇效,能让军士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战斗力,却并不能起到疗伤的作用。”

顾南风那里稍微安静了一下,然后道:“若能止痛,也就够了,疗伤的事只能留待以后。你这就去分发药物吧。”

“是。”

屈昂办事的效率,一向是快得惊人的。

成千上万个军用帐篷里,很快地都分发了烟枪,火石,火镰等物,而罂粟,则披着救命良药的美丽外衣,混迹到了上千个伤者的手中。

那些已经被伤痛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伤者,听说这是上面派发下来的灵药,便都欢天喜地地接了,这时候,别说是药粉了,就算给他们的是泥巴粉,只要能对他们的伤情有所帮助,他们也都会毫不犹豫地服食下去的。

而屈昂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并不急于一下子让所有的伤者都去服用这个芙蓉粉,而是将那些受伤最为眼中的军士集中到一起,剩余那些尚可忍耐疼痛的人,就让他们站在一边观看芙蓉粉的药效。

然后,烟斗里装上了芙蓉粉,烟泡被炙烤,袅袅的烟香从枪管里冒出,站在帐篷里的人,眼睛不约而同的睁大,精神为之一振。

然后,受重伤的军士被推到烟嘴之前,成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他们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烟入喉肠,然后他们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旁边参观的那些军士惊奇地发现,原本已经接近死亡边缘的这些战友们,竟然奇迹般地精神矍铄起来,脸上焕发着健康时也难见的亢奋神采,摩拳擦掌地要去和外面那些坑害过他们的甫遗人决一死战。

痛苦,似乎完全消失了……

见了如此神奇一幕,剩下的受伤军士,哪有不被打动的理由?于是,所有的烟枪都被装满了药粉,所有的烟泡都被热热地炙烤,所有的人都举起了烟嘴,深深地吸上了一口,然后,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极乐如仙的神情。

邬雪琴闭上了眼睛。

不忍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她,选择了在大白天躲入自己的营帐里,蜷缩在棉被中瑟瑟发抖。

她已经不忍去想,这件事之后,有多少人会堕入深渊不能自拔,多少人会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痛中,度过余生。

到现在为止,屈昂的目的还没有完全达到,只是完成了一部分。他的真正目的,是让顾南风的队伍完全瘫痪,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受伤接受治疗的毕竟只是一小部分,也就是说,屈昂一定还有其他的计划,将那些无辜的大多数也拉进深渊。

而一旦罂粟在军队里散播开来,并逐渐流毒于天下,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政治和战争这种东西,让血脉相通的同族之人互相戕害和残杀,为了损毁某一个人的势力,竟然不惜把数量如此之众的无辜之人拉下地狱做陪葬!

邬雪琴忽然打了个剧烈的哆嗦,一骨碌坐了起来,她真要眼睁睁地看这一切发生,而不采取任何举动吗?

隐瞒实情,知而不报吗?不行!绝对不行!私仇是一回事,戕害无辜是另外一回事,她绝对不能成为和屈昂同流合污的那个千古罪人!

她迅速地披上粗布的防沙斗篷,从帐篷里一头奔了出去,却正好撞进某个匆匆赶来的人的怀里。

“小鬼,做什么!”顾南风略带嗔怪的声音,夹杂着一种令她不安的振奋。

“王爷,这种时候你应该在战场上指挥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邬雪琴反而镇定下来,也许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坏,谈一谈虚实再说。

“指挥吗?已经结束了,还有指挥的必要吗?”顾南风的声音竟然出奇地爽朗,看得出来,他此刻的情绪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邬雪琴心中蓦然的冷了下来。

“已经……结束了吗?”她喃喃地道。

那么说……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三百七十二个甫遗人,依照昨日的妖术,如法炮制地分成十五组,对大军发起了攻击。但是有了昨日的经验,军队里每人都配置了特制的盾牌,能够有效抵御灼光。再加上芙蓉粉提前显现出的惊人疗效,军士们对甫遗人的战法已不再畏惧,反而,越是在昨日受过伤的人,抵抗得越为英勇。一刻钟之前,那个以怪力乱神著称的甫遗族,已经成为历史了。呵呵……屈昂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不枉本王对他信任多年,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出奇制胜。这芙蓉粉的效力,实在令本王大开眼界。”

顾南风说得兴奋,情不自禁的捧起邬雪琴的脸,在她右边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邬雪琴却感到全身虚脱似的无力,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该死的芙蓉粉上,连顾南风这明显出轨的举动,都忘了去阻止。

“王爷,屈……屈大人给多少人用了这芙蓉粉?”

顾南风的脸上,表现出“你问这个做什么”的表情,却仍很配合地答道:“不多,只一千人左右,都是极重将死之人。本王的意思,是想让剩下那些受伤的军士全部服用下去,可是军中所带芙蓉粉极为有限,除了这一千人的用量,还必须留一部分给在今天的战役里受伤的军士。”

只有一千多人吗?这个数字,可比想象中的要少得多啊!

如果是给受伤极重将死的军士使用,那么芙蓉粉就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毒品,反而是延续性命的良药了,因为罂粟这种东西,最初出现的时候,本来就是被世人当作续命的灵药来用的啊……

屈昂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这不是他期盼已久的机会吗?他不是很期望一举击垮顾南风的吗?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呢?

还是说,他在另外打着什么算盘,只是将这个算盘隐藏得更深呢?

她必须,必须找屈昂,好好地谈一谈了。

如果有可能,她还要给他上一堂课,关于所谓芙蓉粉真相的课。如果他知道了罂粟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如果他心里还有一丝可以被称之为良知的东西,那么,也许,可能,perhaps,他会改变主意的吧……

她本来还在发愁如何才能和屈昂单独会面,周围耳目众多,想要进行这样的私人会晤,的确是一件很犯难的事情。

可是她竟然很快地,如愿见到了屈昂,因为他在当天晚上,自己来找她了。

这个时间选得非常巧,刚好是顾南风不在的时候。因为事务繁忙,顾南风在一天之中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不在营帐内,而同样的,一天之中的任何时候,他都有可能忽然返回帐篷内,但是屈昂来的这个时间,是顾南风绝对不可能忽然返回的时间。

每天晚上,在军营里的最后一道角声吹响之后,熄灯之前,都会随着巡夜的军队一道,在军营里随机地进行巡逻,本来这是巡逻军专职的事情,作为统帅的顾南风,根本没有必要冒着塞外零下十多度的寒冷夜夜躬亲地巡查。邬雪琴想,也许别的统帅都做不到这一点,可是顾南风却做到了,这固然是他做派严谨的表现,应该同样也是他优秀于其他人的地方吧。

顾南风每天出帐巡逻之前,都会亲自目送邬雪琴钻进被窝,然后一定要在她的棉被上轻轻拍两下,好像带着安抚,“并祝好梦”的意味,然后才会离开。

邬雪琴有时会觉得奇怪,他这样一个严谨肃穆的男人,怎么会时常地有这种窝心的小动作?如果这真的是他性格中的另一面,那顾南风这个人,岂不是完全符合大多数现代女性心中关于完美男人的梦想?

如果她对顾南风没有那一份卸除不了的怨怼,而只是一个和他关系清白的寻常女子,那么,她也会对这样的顾南风心存好感的吧?

最近,不知怎么的,这些奇怪而纠结的念头。总是反复在她脑子里出现,似乎只要一闭上眼睛,顾南风的脸就出现的眼前,有时候在梦里都能见到,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她绝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薄情寡义的女子,不,齐师墨在她心中,仍然是不可替代的存在,这点毋庸置疑。她对自己说,也宁可相信,一定是最近和顾南风叫道打得太多,才会出现这种习惯性的延续思维,只要,只要那一天快点到来,除掉顾南风,叫他彻底地从她眼前消失,她的世界就该清净了……

正蒙在被中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一个温和小心的男声:“邬姑娘……”

邬雪琴猛然坐了起来,胡乱地用被单裹住身体,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