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飞速行驶于高速公路上,好似和风比快。卷起的沙尘飞舞,车窗上染了一层灰。银色的光泽和夕阳辉映,莫名刺了眼。邵麒麟踩着油门,像疯了似一直开,吓的小玄忙拍着胸脯叫“爹地”……
他真怕,这跑车开着开着,就是开往黄泉路。邵麒麟一句话没说,可却叫人能感觉出那肃杀的冷气和恐怖的怒气。
此时无声胜暴吼,叫人心肝脾胃都跟着颤抖。简约一直用余光打量他,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将车开进了山麓中。这个霸道的男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包括去徇情……
“怕吗?”邵麒麟踩紧油门,奔向前方那个树林。邪魅勾起唇瓣,长睫毛呼扇呼扇,勾魂一样。微微瞥向她,松开一只手,像是个庸懒的波丝猫一样尊贵危险。简约见了,吓的忙替他扶住方向盘,“你做什么,麒麟?”
“我问,你怕吗?”他咄咄地逼问,眼中有不容置喙的狂肆。此时的他,是疯狂的,是惊悚的……
“怕什么?你别闹了,儿子还在车上!”
“如果我松开车,车开进了山麓。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邵麒麟笑的很邪,很冷,就那样大白日的,感觉比夜晚更冰冷的凉气,飕飕地穿透骨头缝子。几根刘海打上眼眶,菱角分明的俊脸有一抹不碍美化的狰狞……
“邵麒麟,你别玩了!小玄还小,你叫他陪我们两个殉葬?”简约吓坏了,慌忙去阻挡他的疯狂举措。半响,只听“哈哈哈”的狂肆大笑声,在临近山麓时,他一脚踩住了刹车。冲着简约,邪佞断言,“原来,你也会怕!”
“邵麒麟——”
“我以为,你连离开我都不怕了,不会再怕我们陪你……一起去死!”
简约吓的脸惨白,忙搂住小玄颤抖的小身子轻拍,“别怕,别怕,宝贝别怕。妈咪不会让你有事的,宝贝乖,摸摸头,不惊,不惊……见鬼的,你吓坏儿子了!”
邵麒麟转过身,冷笑一声,“如果没有了妈咪,也没有了爹地,儿子活着依赖谁?”
‘啪——’简约一拳就挥了过去,打中邵麒麟的鼻梁。看着他鼻血流出来,将小玄抱坐在后座上,一把扯出邵麒麟向山麓边。那潇洒如风的女人,忍着胃部的痛,硬是不吭一声地一脚踢过去……
“想死是吧?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简约将他和她一起向下推,邵麒麟却一把箍住她的腰,将她带回来。将她牢牢箍住怀中,伏在她脖子中嘶哑地问:“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非逼我发疯,约约?”
“大人可以,大是宝贝不行。他还小,不能为背我们的过错!”简约指了指那个车中懂事不应声的小不点,泪想流,却忍不住。在他面前,扮成最无情,最坚强的模样,“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你是宝贝的亲生爸爸!你有义务照顾他成长,否则当初我就不会让他认你这个爹地……”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邵麒麟忽然按住她纤肩,微微摇晃地问:“你到底有什么瞒我的?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叫你找那个可恨的男人扮成出轨对象?”
简约顿了顿,眼底噙泪。
真的,没有谁信她能出轨吗?
她真的,就没有出轨的权利?连演戏都演不好吗?抬起眼,和他对视,冷冷清清的。“不是出轨对象,也不是假扮,我爱他!”
“爱他?”
“是,很爱,很爱,爱他的美丽,爱他的温柔,爱他干净的气质。爱他的不会鸭霸,不会约束,爱他和我的共同语言。我爱他的全部,淹没了对你曾经的心动。就是这样,我变心了,可宝贝是无辜的,你带着他好好过你的就OK。”
“你究竟怎么了?”邵麒麟眯起眼眸,被深深刺痛后,忽然惊觉不对劲。“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心中根本不是这样的想法……”
“你以为你是神吗?”
“约约……”
“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地球不是你家的,傻瓜!”
邵麒麟不信邪地继续摇晃她,抱住她,咄咄逼问,“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简约一顿,忙辩驳,“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瞒了我什么。”邵麒麟忽然松开她,拨通了电话,从电话中下达命令。“萧,帮我查老板娘最近一周的情况,从片场,逛商场,餐厅,其他娱乐场所,甚至压过哪条马路,去过哪个小摊,都帮我查清楚列出明细!我要清晰的知道,她到底做过哪些事,见过哪些人,瞒了我什么?”
对面的萧沉寂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嘟哝一句“GOD”,硬着头皮记录下来。“好的老板,不过我的专职是商业经济运营和股票操作,还有国际谈判。这个,养的那群专业侦探查得需要一些时间……”
“我等你。”
“好的,老板。”
“只要等到的是我要的答案。”看着邵麒麟那样卖命的想查出她隐瞒的真相,简约的脸青一阵,紫一阵。为什么他就不能再笨一点?或者再少信任她一点?如果他知道了,那或许疼痛不会比现在更少……
不想背叛他,更不想他毁掉,该死的两难角色。简约一把推开邵麒麟,对他无礼地大吼,“我根本不爱你,你还搞什么名堂?”
“约约,乖乖做我的新娘,不论发生什么,我绝不让你离开。”
“你神经!”简约出口成伤,将手上的戒指一把摘下来,拖入了手心,很不屑地冷哼。“这个破戒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结婚不是天堂,成了坟墓,还有什么向往?我早说了,不会和你结婚了。”
“下个月八号,为你订好了婚纱……”
“你去见鬼吧!我不会嫁你,世上没有强买的买卖。”简约忍痛将戒指塞进邵麒麟手中,他却给推了回来。为了叫他死心,她咬紧牙,狠狠将戒指扔进了树林。‘啪’只听一声清响,戒指抛进了树林……
“该死的!”邵麒麟如箭一样奔进其中,开始一步步搜索。看着他那被萧落的背影,简约的泪氤氲在眼角……
手中握着戒指,偷偷塞回去。她扔的,是一颗纽扣,他却拼命的找呀找。傻瓜,精明如他,怎么有时那么笨?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弯腰穿梭其中,简约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转过身,打开车门,狠心踩下了油门。“你自己找那个鬼东西吧,记得找个人,来接你回家——”
“简约——”
“拜拜……”
“该死的!”邵麒麟低咒一声,继续寻找那被抛弃的戒指。那不能丢,摘了,又戴上,那代表一生的承诺……执著的他,独自在那翻找,刮的手上一个口子一个口子,粗糙的渗出了血丝……
开着车,低着头,任头发披肩滑过,挡住她的脸。泪水,从眼角攀爬,一滴滴淌向方向盘。“妈咪,你哭了?”小玄凑过来,攀住她肩胛小心翼翼问。
“没有,哪有啊?”简约忙擦干泪故作欢笑。
“妈咪不要哭,有什么告诉小玄,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简约笑的很苍白,唇瓣干裂了。一手捂住胃,一手撑住方向盘,轻松调侃,“妈咪能有什么,就是出轨了,想抛弃那个没用的男人了。小玄乖,将来和爹地一起,要孝顺他,要听他话,不可以想妈咪。”
“妈咪,你到底怎么了嘛?”
“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
“可你的脸色好差,胃好痛吗?”小家伙上前擦了擦她眼泪,趴入她怀中开始眼泪疙瘩止不住的淌。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也猜不出,爹地和妈咪怎么了?可他知道,不能没有爹地,不能没有妈咪,有了他们,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乖宝贝,咱们不哭。不哭,妈咪不哭,你也不要哭哦。你看,我不疼,哪也不疼,就是风迷了眼睛,痛的我眼泪掉下来了。”
“呜……妈咪……”
“没事,没事,天塌下来,有你爹地顶着。要记得,妈咪永远都是最疼小玄的。”开着车,沿着那条无人行经的路,她的眼睛一直进了沙,泪水一直摩挲着。“见鬼的,最近沙子好多,迷死我了。”发现,近来越来越敏感了……
后来的几天,简约一直多半在外,少半回家。回家只是偶尔收拾收拾东西,不忍上楼看邵麒麟的样子。她知道,他一定好憔悴,一样好可怜。她不忍心去见他,也不敢见,只有偷偷回来……
他派来的人跟踪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连去医院检查都得小心翼翼。医生告诉她,胃癌中晚期很难治,采取保守性治疗能延长3年寿命,她同意了,如果有3年,足够让他忘却她带给他的伤痛,来开展新的一段恋情。
这3年,她亲情愿去做一个坏女人,彻底打消他心中的依恋……手术的时间安排在下个月末,是在结婚那个月8号的月末……
一个人走去片场,一个来吃饭,一个人是看病。偷偷躲在房中,一个人吞药片,不知道白天和黑天,只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邵麒麟常来找他,软的,硬的都用过,可惜她心是铁打的,根本不会去接受他。见过他的泪,才知道那是一段怎样的伤?才更不忍去让他未来的日日夜夜,都是这样度过……
她知道,有两伙人来打探她,她已经尽量去避免,找人去封他们的嘴。尽人事,听天命,她唯有这样,每日吞着安眠片,从疼痛中入睡。
偶尔金晟宇会来看她,替她做饭,温柔地对待她。那个韩国的美丽男人,从没有告诉她,他曾经来的目的,只有一味对她好。
他说:“我会做你的拐杖,直到你离开的那一日。”
她笑了,笑的很洒脱。人的命,天注定,将伤害缩到最小,然后去天堂,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这是4月8号,也就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从早晨开始,她就不知道为什么忙碌。起的很早,对着镜子发呆,总去看手机屏幕,偶尔看看电视,全是关于婚礼的舆论。
穿了件松垮的衬衣,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葡萄酒慢慢的品。脑子中一片空白,心很虚很虚,不懂她这是什么了?
金晟宇来电话,说他一会儿会来陪她。门铃响了,她以为是他,没有多想,就打开了防盗门。结果,一双大手一把钳住她,然后有很强大的力量,把她硬生生扛上肩,带到了那个神圣的教堂……
“你放我下来!”简约边锤打他,边愤懑不已。这个鸭霸的家伙,开始抢了。邵麒麟将简约放下教堂,推进去,有仆人将帘一拉,三下五除二替她换上了婚纱。现场的买卖,没有丝毫的人权可言。
被强迫化妆,强迫穿婚纱,然后推了出去。新郎邪邪勾起嘴唇,似乎很高兴。而她却瞪圆了眼,咬住嘴唇,不肯勾住他臂膀……
“我们的婚礼,不会让新娘缺席。”邵麒麟悠然自若地勾住她肩,看似温柔,却也是强制带了进去。
席位上,有简爸爸,简母还有一群亲戚。那边有一群商业巨子,而欧阳杰西和岳佳人坐在最靠主席台的位置。欧阳杰西一直很冷酷,戴着墨镜从来不摘,玩转手枪,能把人吓多远算多远。
岳佳人是一件小白纺洋装,穿的很得体。瞥向一边那个伴郎,不耐皱了皱眉。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欧阳,你是来参加婚礼,还是来参加射击比赛的?你的枪,能不能别玩了?”
“女人,你越来越爱胆子大了。”欧阳杰西冷酷将枪收回,狠狠剜向她。新郎没当成,却做了伴郎,他心情好,那才该死的有鬼!不过,看着那新娘的姿态,一直没查出真相的他,心中却忐忑难安……如果她真能幸福,多少牺牲他都肯。可如果真有隐情,那未来的日子要怎样携手?
“还有你的墨镜,摘下来好不好?新郎没做成,做伴郎也不错。别打扮的那么奇怪,叫麒麟下不来台。”
“你真是多管闲事!”欧阳杰西冷冷凑近,勾起她下巴,冲着她吹拂热气,邪魅扬起一抹笑。“而且聒噪的像个小麻雀,有没有谁告诉你,适当的时候,该闭嘴。否则,小命不保,那是自找的。”
“你威胁不了我,以我们的关系,你不会舍得杀我。”岳佳人很自信地耸耸肩,对他的恐惧期已经过去,现在对他的举措,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堂堂的欧阳杰西,幼稚时也真是令人崩溃……
“我们什么关系?”
“友好关系!”
欧阳杰西戳了戳她鼻梁,嘲弄撇了下嘴。岳佳人一把摘下他墨镜,看着那帅气俊秀的脸,得意地笑了开。“这样不错啊,很阳光,很帅气。扮酷也是要看场合的,这里不欢迎007,也没有周润发。我们约约的好日子,你别把宾客都吓跑了,谢谢!”
“还真是只麻雀!”
“约不管你了,总有个人提醒一下你不对!”
“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格吗?”欧阳杰西的话很冷,嫌弃地把手从她脸上挪了下来,凝视她精致的小脸,冷哼一句:“你的妆真浓,转弯有洗手间,把你这该死的粉全擦掉,真影响感官视角。”
“你……”
“婚礼要开始了,伴娘不去的吗?”
“那也要伴郎一起去!”岳佳人越看这个黑马王子越不爽,越来越觉得他不梦幻了,倒像个毛病多多,需要调教的男人。和他一起调查约约的问题,调查长了,之间的芥蒂,也开始越来越小……
“见鬼,我为什么要当伴郎?”
“你就是当伴郎的命!”
“岳佳人——”
“好,好,好……如果有好女人,我一定替你找一个,叫你做一会新郎。”
欧阳杰西坏坏地抿起嘴唇,轻伏在她耳边恶作剧地调侃,“如果没有,只有你亲自来解决我的问题了,聒噪的麻雀!”
“你……”
“婚礼开始了,我希望那个丫头能彻底的想通!”欧阳杰西皱了皱眉,看着撕扯的两个人。都这个时候了,就算再有隐情,也不至于逃婚吧?不过,他在调查,邵麒麟有在调查,可为什么却没有查到,她到底怎么了?只忽然发现,她变的好瘦,好瘦,骨头里的肉全消逝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