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哥面对痕的逼问心中难过发不出一语。
见迪亚哥并不回答,痕语音轻幽,自行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或许,那样她才能忘记过去,才能得到幸福呢?”
痕语音凄然,星眸中已然浮现出水光,但是望着迪亚哥却在微笑。
那一抹微笑,像一朵苦茶花,虽然盛开,但是却透着无比的苦涩让人揪心。
而痕的话语又犹如一把利刃猛然间插入了心脏,引得迪亚哥的灵魂一阵颤抖,当即死命的拥着他,就怕他化着一阵风就此离去,留不下半分痕迹:“痕,我不许你这么想,就算你妈咪此刻想不开不想认你,可是?你想过没有?要是在她余下的人生里没有你的话?那恐怕她一点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一点他倒是可以肯定,天底下的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孩儿的,只是因为有很多原因她不能爱也不能疼罢了。
闻方,痕心神一怔,当即抬起明亮的大眼盯着他激动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我?她真的会难过?会活不下去吗?”
迪亚哥当即坚定的点头,不给他丝毫胡思乱想的机会:“是,如果没有你,她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所以,你千万不要那样想,知道吗?”
痕怔住了,深思了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你说?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丝毫爱我呢?”
痕问得小心翼翼,无形的握紧了小手,话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期盼,并且语音里还有些颤抖,透着他心中的紧张。
认识他这些天来,迪亚哥第一次发现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孩心性,不由得感动非常。
当即捧起他如白玉般小脸,望进了他眼眸深处,认真的道:“痕,你听我说,不管你妈咪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生下的你?但是,天底下做母亲的人都只有一颗心,一种心情,那就是爱……”
“不……”痕拒绝相信:“我妈咪恨我……”
他才不会相信妈咪只有一颗心,一种心情,他才不会相信妈咪会爱他呢?如果说妈咪恨他那才差不多。
不理会痕的抗拒,迪亚哥当即对他叫道:“痕,很多事情不要用眼睛去看,或者是理所当然,很多时候你应该用心去体味,因为你妈咪对你的这种感情不管她怎么隐藏,不管她表面上表现得多么冷然或是她的爱掩埋在仇恨之下,但是,你应该拔开她层层伪装,这时你才会发现,其实她心里永远都是爱你的……”
“是吗?”痕犹疑:“会是这样吗?”
虽然有些不敢相信迪亚哥所说的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期待去盼望,当下急声问他,漂亮的双瞳掩饰不住兴奋。
天!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吗?不管妈咪表面上对自己冷漠淡然或是厌恶仇恨,其实在她的心里都是爱我的吗?如果真是那样?将有多好啊!
霎时,痕的眸光突然迷离起来,神色中有着说不出的幸福与向往,要是妈咪对自己的爱意再不会掩藏,那该有多好啊!真果真同意自己中她一声妈咪,那他此生也就知足了,如果还可以给他一个吻?那就……呵呵……
可是?正当他在神思向往做梦之际,突然而来的邪气之声打断了他,让他好不气愤,爆睁大了双眸。
“哈哈!迪亚哥,我以为你对英爱的爱有多深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几年没见,想不到你的儿子都这么大了,真是让人意外啊!哈哈……”
寻声望去,随着几个身影闪开,何一晨排众而出,那张带笑而可恶的脸孔闪到了眼前。
迪亚哥一见来人,当即剑眉紧皱,一听他那可恶的话语,他的星眸中闪动着火光,全身的煞气立显,瞪着何一晨充满了深深敌意。
而坐在他怀里的痕明显的感觉到他全身的萧杀之气,这才发现突然出现的人就是那晚袭击迪亚哥的人,不由得眉头轻锁,他对这人的印象不好。
明明见他笑得一脸春风,可是?他的星眸中却透着深深的算计与凶狠,当真让人看了反感。
但是何一晨是迪亚哥的天敌,而妈咪又不想迪亚哥的日子好过,所以他并不想插手。
何一晨走到迪亚哥身旁坐下,要了杯酒,如墨的星眸中满是探索,盯着痕叹道:“唉!你应该就是上次救他的那名小男孩吧!虽然那时候你戴着墨镜让我看不清你的脸,可是你全身的冷然孤傲气息却是一点也骗不了人,想不到像迪亚哥这样的人竟然能生出你这样优秀的儿子,老天真是不开眼……”
灌了一口酒,何一晨满眼的不甘,大摇其头。
而痕面若止水,只是轻轻的望着他,小脸上,刚才悲痛的神情已然全部收起,一片冷然,情绪再无半分波动。
迪亚哥锁死了剑眉,目光如炬,眼不得把何一晨给戳出两个洞来。
“何一晨,你胆子可真不小,算计我之后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来,你真的是活腻了……”迪亚哥语音森然,星眸中毫不掩饰着仇恨,这小子上次算计他的帐他还没来得及算,想不到他还敢出现在他眼前,怎么?难道是看他没有反击,反而让他觉得他好欺负了吗?
闻言,何一晨掀眉一笑,不理会迪亚哥的怒火反而盯着痕轻声问道:“小子,你是迪亚哥的儿子吧?”
这小子长得跟迪亚哥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迪亚哥的儿子嘛!就算他说不是,也很难让他接受,这不明摆着的事实事,他也就是多此一问而已。
而痕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小脸上平静无波,让人读不出丝毫情绪。
见痕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何一晨发挥了他的强行,厚着脸皮继续问道:“能告诉叔叔你妈咪是谁吗?我对她可是好奇到了极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才能打动我们迪大总裁那颗冰冷无情的心,继而生下你的呢?哈哈!我真是很好奇啊!”
眼前的这小子那眉,那眼,那冷然的神情简直跟迪亚哥一模一样,何一晨在心中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可是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在迪亚哥的心目中,除了江英爱之外究竟还有哪个女人可以吸引他的视线,并且还把孩子也给生下来了?
一看这孩子的年龄,那显然就是四五年前的事情,可是?据自己所知,四五年前,自从江英爱去世之后,并没有女子跟迪亚哥走得很近才对啊!
而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四岁多的儿子,哈哈!这真是奇闻!天下第一大奇闻啦!而这中间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凭着迪亚哥对江英爱的感情,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出生的,他可真想知道啊!
痕冷冷的瞅着他,随着何一晨的话语,痕漂亮的瞳眸中浮上了一层冰芒。
平时他并不容易发怒,但是那是在没有人触到他底线的份上,而他的底线就是自己的妈咪,那时那个徐恒光伤了妈咪,要不是妈咪在场他已然杀了他,如果眼前的何一晨敢说出什么让他愤怒的话,他一定不会跟他客气。
在他的心目中,除了妈咪之外,任何事物在他心目中都留不下半分痕迹,如果有必要,他并不在乎毁了世界,更何况眼前的何一晨只是一个人罢了,如果他真敢挑战他的极线,他并不在乎毁了他。
迪亚哥心惊的感觉到痕身上突显的森寒之气,那森寒之气犹如来自地狱,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继而心下大惊,他从来不知道在一个孩子的身上竟然会流露出如此森寒的萧杀之气,当真有些骇人。
不过,他自从听了痕的故事之后,也有些明白这小子是在什么样的心态中长大,对于他那不同于别的孩子的表现也见怪不怪,只是有些心痛。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深深的明白这小子心中的忌讳,所以也能明白他心中的疼痛,当下抱着痕小小身子一旋,继而把他放下了地,替他整了整衣服对他柔声道:“痕,我现在有事情,你先回家好吗?”
他永远不能忘记,那时痕要杀掉徐恒光时那狠绝的一幕,虽然最后痕并没有要徐恒光的命,可是痕那狠辣的手段,那血淋淋的一幕真是让他这常在道上混的人都触目惊心。
并且,在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要命事实,一旦这小子发起怒来,就是自己恐怕也拉不住他,所以,此时此刻,还是让他远离纷争的好,不然到时候,后果可不好收拾啊!
并且自己的事情他不想牵连无辜,不管痕的手段如何?但是他必竟是一个孩子,身世已然这么可怜,他不想痕再卷进任何血腥的场面。
是孩子,就应该拥有快乐天真的童年,不是吗?
虽然他巴不得何一晨死,可是?却不能采用武力手段的不是?
可是?一落下地的痕并没有听迪亚哥的话就此离去,反而仰着小脸瞪着何一晨冷道:“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好奇,不然?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他可以让人有千百种死法而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如果他敢说出什么污蔑妈咪的话语,他一定会好好的侍候他,并且不收半分钱。
何一晨闻言一怔,随即又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并且笑得连眼睛里都涌出了泪花,半响之后才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嘲笑道:“小子,连你爹地都不敢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出这样狂妄的话,你小子倒是有种,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在我面前嚣张?”
何一晨的脸变得非快,前一刻还笑容满面,下一刻已然变得冷然,脸上的森冷怒气吓得他的手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没有见过痕身手的人,反而暗暗为这玉雪般可爱的孩子担忧起来,唉!真不知道自家老大等会会怎么收拾这个孩子啊!
可怜了,这么小的孩子就那么毁了,可当真不值得啊!不由得在心里暗自为他可惜。
谁知?
面对何一晨的怒气,痕反而不屑挑眉,当即凌唇轻启:“何一晨,现年二十八岁,现任何氏企业首席总裁,曾八岁出道,打遍北街无敌手,被人称为神童,英雄,也有人背地里称之为坏蛋,魔头,十五岁时接手了你父亲的黑道事业,经过了多年努力终于摆脱了黑道的面貌转入正轨,挤入国际,并且在全世界排名前五大,与迪氏集团并列占据龙头的位子,而这些非凡的成就和你所创造出来的商业奇迹让你也拥有商业天才之称……”
痕非常流利的说出何一晨的“风光伟迹”,可是如水的星眸中却透着重重的鄙视,不理为他们惊骇的目光续道:“可是?不管你如何了得,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个混混罢了,不管你光环多胜,名头多响,都遮掩不住你的黑暗,吃,喝,嫖,赌,抽,曾经的你可说是五毒俱全,外带奸杀女子,做下了无数恶事,在你这张英俊的脸孔下面隐藏着一颗丑陋无比的灵魂,当真让我瞧不起你……”
痕的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屑,在他幼稚的小脸上更加嘲讽。
而何一晨跟迪亚哥则当场就惊呆了,这些事情这小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何一晨当即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迪亚哥,真想不到这小子这么无耻,连他的过往竟然灌输给下一代,他这是想干什么?欺负他没儿子吗?
还是他想把仇恨延续到下一代,他自己报不了仇,想让他的儿子接着来报吗?
啊!这人真是好可怕,好阴险!
由此看来,他对自己的恨意经过时间的洗刷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何一晨阴险一笑,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