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尼采哲理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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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论道德的本性史(3)

一个瓦解的时代把诸种族乱糟糟地抛出来,这个时代的人,他本身在身体内继承了多种多样的来源,这就是说,对立的和常常不仅对立的欲望和价值尺度,这些东西彼此相斗,很少得到安宁。具有较晚的文化和破裂的光线的这样一个人将一般地是一个较弱的人,他的最根本的渴望在于:在他之中的战争该结束了,对他来说出现了幸运,在与镇静的(例如伊壁鸠鲁派的或基督教的)药品和思维方式的一致性中,首先作为休息、不受干扰、饱餐、最终统一性等方面的幸运,作为"安息日的安息日",以便用神圣的修辞学家奥古斯丁的措辞,他本人是这样一个人。--但是,如果在这样一种本性中的对立和战争像一种附加的生活的魅力和生活的向往那样发挥作用,而且如果另一方面在实施与他们自身的战争中的实际的技能和精明,因而自我克制和自我蒙骗也附加地继承和培植到他们的强大的和不可调和的本能中。那么,就产生了那种惊人的不可把握的东西和无法说明的东西,产生了为了胜利和为了引诱而事先被规定的谜一样的人,后者的最美好的表现是亚尔西巴德和恺撒(--按照我的趣味,我喜欢把那个第一位欧洲人霍亨斯陶芬,第二位欧洲人弗利德里希与这两个人联系起来),在艺术家中,也放进列奥那多·达·芬奇(LionardodaVinci)。他们恰恰出现在同一个时代,那时那个较弱的类型以它的对安宁的渴望处在显要的位置上。两个类型彼此从属,并且起源于相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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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道德的价值判断中流行的有用性只是群体的有用性,只要目光只转向维持团体,并且非道德的东西恰恰与惟一地在看来对团体的持久存在构成危险的东西中被寻找。那么,还不可能有"对最接近的人的爱的道德"。假定在这里也已经有持久地小量地实施照顾、同情、合理、温和、相互帮助,假定在这种社会状况中已经有一些那样的欲望在活动着,它们以后用尊称被表明为"德行",并且最后几乎与概念"道德"合一,在那个时代中,它们还完全不归于道德的价值评价的领域--它们还是在道德之外的。例如,一个同情的行为在最好的罗马时代既不叫做善的,也不叫做恶的,既不叫做道德的,也不叫做非道德的,如果这同情的行为本身被称赞,那么,一旦它与某一个服务于促进整体、服务于国家(respublica)的行为相比较,至多一种不乐意的轻视与这称赞相符。"对最接近的人的爱"最终总是某种次要的东西,与畏惧最接近的人相比,部分地是习惯的东西和任意的表面的东西。社会的内部结构在总体上表现为被确立,并在外部危险面前得到安全后,对最接近的人的这种畏惧重新创造出道德的价值评价的新的角度。某些强大的和危险的欲望,诸如事业心、蛮勇、复仇欲、狡猾、掠夺欲、统治欲,它们迄今在一种公益的意义上不仅仅受尊敬--当然,在与上面所选择的不同的名称下--而且必须被大大地教育和培养(因为人们在面对整体之敌人的整体的危险中持久地需要它们),它们现在在它们的危险性中被感觉到双倍地强大--现在,对它们的排除的渠道是缺乏的--逐步地作为非道德的东西而受到谴责和诽谤。现在,对立的欲望和嗜好达到了道德上的尊敬,群体的本能逐步地得出其结论。如何多或如何少地对团体的危险的东西,对平等的危险的东西,在一种意见中,在一种状况和情绪中,在一种意志中,在一种才能中,这现在是道德的视角:在这里,畏惧也又是道德之母亲。在最高的和最强的欲望那里,它们激烈爆发地使个人远远超出和高于群体的良心。一般水平和道德败坏,团体的自我感就毁灭了,团体对自身的信仰,它的脊椎仿佛破碎了。因此,人们恰恰会竭力谴责和诽谤这些欲望。高级的独立的精神性,追求孤独的那个意志,伟大的理性,已经被感觉为危险:一切把个人抬高到超出群体并使最接近的人畏惧的东西,从现在起叫做恶的、忍受的、谦虚的、自身适应的、等同性的思想,中等的欲望得到了道德的名称和尊敬。最后,在很和睦相处的状况中,越来越多地缺乏如下的机会和强迫性:把其感情教育成严格和严厉;而且现在任何的严格,甚至在公正中,开始扰乱良心,一种高级的和严厉的高贵性和自身责任心几乎在伤害,并引起猜疑,"羊羔",还有更多的"绵羊"增加了尊敬。在社会的历史中有病态的柔和和柔弱的一个处所,在这里社会本身袒护它的损害者,袒护罪犯,而且很严肃地和诚实地这样做。处罚,这在社会看来似乎总有点不合理--确实,"处罚"和"应该处罚"的观念使社会痛苦,使社会畏惧。"使罪犯成为无害的,这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处罚?处罚本身是使人害怕的!"--从这个问题,群体的道德,畏惧之道德,得出了其最后的结论。如果人们完全能够废除危险,废除害怕的理由。那么,人们也就同时废除了这种道德,它不再是必要的,它不再把自身看作必要的!谁对今天的欧洲人的良心加以检验,谁将总是从一个个道德的折叠和隐匿中可以引出相同的命令,群体的畏惧之命令:"我们希望在某个时候不再有任何害怕的东西!"在某个时候--朝这方向的意志和道德今天在欧洲到处叫做"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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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立刻再一次说我们已经一百次地说过的东西,因为耳朵对于这样的真理--对于我们的真理--今天并非很乐意听。我们已经足够地知道,当一个人竟然如实地和不带比喻地把人们当作动物时,这听起来像侮辱人似的。但是,我们恰恰在涉及"现代观念"的人们时持久地使用"群体"、"群体本能"和诸如此类的表达,这将几乎作为罪责被归于我们。这有什么帮助!我们不能做别的,因为恰恰在这里有我们的新的洞察。我们发现,在一切道德的主要判断中,欧洲已成为一致的,还包括欧洲的影响在流行的一些国家。人们在欧洲明显地知道,苏格拉底不认为知道什么,那条古老的著名的蛇从前许诺教导什么--人们今天"知道"什么是善和恶。当我们总是重新坚持那种相信在这里知道的东西,那种在这里以其称赞和谴责而为自己歌功颂德的东西,那种自称为善的东西,都是群体动物人的本能时,这必定听起来是严厉的,并且很刺耳。按照日益发展的生理学对这种本能的接近和相似--本能是这接近和相似的征象。群体动物人的这种本能曾达到并且越来越多地来到前沿,达到优势,达到对其他的本能的统治地位。道德今天在欧洲是群体动物的道德。因此,像我们对事物所理解的那样,只是人的道德的一种,在它旁边,在它前面,在它后面,许多其他的道德,首先较高的一些道德是可能的,或应该是可能的。但是,这一道德用一切的力量抵抗这一"可能性",抵抗这一个"应该",它顽固地和无情地说:"我是道德本身,此外没有什么东西是道德!"--确实,借助于一种对最崇高的群体动物的欲望进行迎合和奉承的宗教,情况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们甚至在政治的和社会的机构中寻找这种道德的一个日益可见的表达:民主的运动留下了基督教的运动的遗产。但是,至于其速度对较无耐心的人,对有病的人,对嗜好群体本能的人来说,还太缓慢和迟钝,对此予以说明的是日益发狂的嚎叫,日益不加掩饰的无政府主义者的狗的露齿发怒,后者现在漫步穿过欧洲文化的胡同,表面上与安宁的勤劳的民主主义者和革命的思想家相对立,还更多地与笨拙的半瓶醋哲学家和兄弟情谊之狂热者相对立。这些兄弟情谊之狂热者自称社会主义者,向往"自由的社会",但在实际上与他们所有的人在彻底地和本能地敌视与自主的群体的社会形式不同的任何的社会形式方面是同流合污的:〔甚至直到否定"主人"和"奴仆"的概念。--既不是神也不是主人(nidieunimaêtre),叫做一个社会主义的公式--〕在顽强地反抗任何特殊的要求、任何特殊的权利和特权方面是同流合污的;(这叫做归根结底反抗任何的权利,因为当一切人是平等的之后,没有人再需要"权利")在对处罚性的司法的猜疑方面同流合污;(似乎这种司法是施暴力于较弱的人,对一切从前的社会的必然的结果的一种不公平的行为)在同情之宗教方面,在怜悯被感受到的、在生活中受苦的人的方面也同流合污;(向下达到动物,向上达到"上帝"--"对上帝的同情"的放荡属于一个民主的时代)在同情之叫喊和不耐烦方面,在恨死全部的受苦方面,在几乎女人般地不能留住听众、去掉受苦方面,他们都同流合污;在非自愿的阴沉情绪和温柔多情方面同流合污:(在温柔多情的魅力下,欧洲似乎受一种新的佛教的威胁)在对共同的同情之道德的信仰方面同流合污,似乎这种道德是自在的道德,作为高度,人的所达到的高度,未来的惟一的希望,当代人的安慰剂,对从前的一切过错的重大的摆脱;在对作为救主的团体的信仰方面,在对群体的信仰方面,在对"自己"的信仰方面,他们都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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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们有另一种信仰--在我们看来,民主的运动不仅是政治机构的一种衰败形式,而且是人的衰败的,即被贬低的形式,是他的平庸化和价值的贬低。我们凭我们的希望必须向何处伸手?--在新的哲学家们看来,总是没有选择;在精神看来,要足够的强大和本源,以便推动对立的价值评价,并且对"永恒的价值"加以重新评价和颠倒;按照预先派遣的东西,在未来的人看来,他们在目前应该把强制和绳结联接起来,后者强迫几千年的意志走上新的道路。向人教导作为人的意志的人的未来,作为依赖于一种人的意志,并且准备重大的冒险,准备在培育和培养方面作全部的尝试,以便借以使荒谬和偶然之令人战栗的统治(这种统治迄今叫做"历史")得以结束--"最大数量"的荒谬只是它的最后的形式--为此目的,一种新的哲学家和下命令者在某一个时候将是必要的,在他们的形象那里,一切在人世间在隐蔽的、可怕的、友好的精神那里曾在此存在的东西都想显得苍白无力和侏儒化。这些领袖人物的形象在我们的眼前飘浮:我是否可以大声地说出它,你们自由的精神?有些情况,人们为了它们的产生部分地必须创造、部分地必须利用的那些情况;假定的道路和检验,借以使一个灵魂生长到这样一个高度和强度,以便感觉到强制趋向于这些任务;对价值的一种重新评价,在它的新的压力和锤子下,一个良心被锻造,一颗心被变成铜铁合金,使它承受这样一种责任心的分量;另一方面,这些领袖人物的必要性,令人惊恐的危险--他们缺席或可能变坏和蜕化堕落--这是我们的真正的忧虑和沉重的心情,你们知道吗,你们自由的精神?这是任重道远的思想和雷雨,后者经历我们的生活的上空。很少有像必须看到的、猜到过的或共同感觉到的这样的剧痛:一个特殊的人如何迷路并且蜕化堕落;但是,谁对全部的危险有罕见的眼睛(这危险就是"人"本身在堕落),谁像我们一样认识到难以置信的偶然性(这种偶然性迄今在人的未来方面起着它的作用,--没有一只手,更没有"上帝的"一根"手指"参与起的那种作用!),谁猜到厄运(这厄运在白痴的天真烂漫和"现代观念"的轻信中,还更多地在全部基督教--欧洲的道德中隐藏着),那么,谁就受苦于一种无法比拟的害怕--他甚至用一种目光把握住一切还靠有益地聚集和提高力量和任务从人中可以被培养的东西,他凭他的良心的所有知识知道。人如何对于最大的可能性来说还未被充分利用,而且人这类型已经多么经常地站在神秘的决断和新的道德之旁;他还更好地知道,根据他的最痛苦的回忆,具有最高档次的很有前途的人迄今通常为一些可鄙的事物而粉身碎骨,沉陷沦落,成为可鄙的。人的全部的蜕化堕落,沦落直至成为今天在社会主义的笨人和浅薄者看来作为他们的"未来的人"的东西,作为他们的理想!--人的这种蜕化堕落和贬低为完全的群体动物(或者像他们所说的,成为"自由社会"的人),人动物化为具有相同的权利和要求的侏儒般的动物,这种动物化是可能的,这是毫无疑问的!谁一旦对这一可能性彻底地加以思考,谁就比其余的人更多地认识一种憎恶,而且也许还认识一个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