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尼采哲理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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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自由的精神(2)

在年轻时代中,人们的崇敬和轻视还不带有那种构成生活的最大的收获的细微差别的技巧,并必定正当地由于如此用肯定和否定贸然触及人与事而受严厉的处罚。一切都是这样安排的:一切趣味中的最坏的趣味,对无条件者的趣味,残酷地受愚弄和滥用,直到人学会把一点技巧放入他的感觉中,并宁愿还敢于用人为的东西去作尝试,像生活中的真正的杂耍艺人所做的那样。年轻时代所特有的发怒和敬畏似乎没有给自己以安宁,只要这些东西没有对人和事如此适当地去进行伪造,以至于这些东西能够在人与事那里进行发泄--年轻时代本身已经是某种进行伪造的东西和欺骗的东西。以后,当年轻的灵魂受纯粹的失望的折磨,最终怀疑地往回转向反对自己本身,总是还激烈地和狂野地在它自己的怀疑和内疚之中,例如它现在发怒,例如它不耐烦地撕碎自己,例如它为它的长期的自我迷惑而报复,似乎它曾是一种任意的盲目性!在这个过渡中,人们通过对自己的感觉的猜疑而惩罚自己,人们通过怀疑而拷问自己的热情,甚至人们已经感觉到问心无愧是一个危险,简直是较精美的诚实性的自我蒙蔽和疲倦;而首先人们反对,从根本上反对"年轻时代"。--十年后,而人们理解到这一切--还是年轻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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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人的历史的最长的时期--人们称之为史前的时期--一个行为的价值或非价值被从其后果中推导出来,在这时,行为本身和它的来源都不被加以考虑,而是大致这样:像今天在中国一样,一个孩子的荣与辱追溯到父母身上,这样,这是成功或失败的往回作用的力量,此力量引导着人或好或坏地思考一个行为。让我们称这个时期为人类的前道德的时期。"认识你自己!"这个命令在当时还是未知的。反之,在最后的一万年中,人们在地球上的一些大范围内逐步地达到如此的程度:不再让后果,而是让行为的来源对它的价值作出决定。作为整体的一个伟大的事件,目光和标准的一个显著的精致化,贵族的价值的统治和对"来源"的信仰的无意识的事后发生的作用,一个时期的标志,人们可以把这个时期在较窄的意义上称为道德的时期。力求自我认识的第一个尝试就这样被进行了。来源取代了后果,视角的何等的扭转!而且肯定是一个只有经过长期的斗争和动荡后才达到的扭转!确实,一个灾难性的新的迷信,一个特有的狭隘的解释,就这样达到了统治;在最确定的意义上,人们把一个行为的来源解释为从一个意图的来源;人们一致地相信,一个行为的价值在于它的意图的价值中。意图作为一个行为的全部的来源和前史,在这个偏见下,几乎直到人间的最近的时期,从道德上被称赞、谴责、判决,也在哲学上被探讨。--但是,我们在今天是否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必然性:使我们自己合逻辑地再一次对待价值的扭转和根本的转变,借助于人的再一次的自我沉思和深化。我们是否不可能站在一个时期的门槛上,这个时期首先否定地被标明为超道德的时期?今天,至少在我们不道德者中浮动着这样的怀疑:一个行为的决定性的价值恰恰在于非意图的东西中,而且,它的一切意图性的东西,一切在它之中可以被看到、被知道、被"意识"的东西,还属于它的表面和皮毛--像任何的皮毛一样,这皮毛有所显露,但还更多地被掩盖?简言之,我们相信,意图只是一个标志和征象,后者首先需要解释,此外,一个标志意味着太多,因而单靠它本身几乎毫无含义。我们相信,道德,在迄今的意义上,意图之类的道德,是一个偏见、一种草率,也许还是一种暂时性,一个如同占星学和炼金术档次的东西,但无论如何是必须被克服的东西。道德的克服,在某一种理智中甚至道德的自我克服,这可以是那种长期的秘密的工作的名称,这工作始终为今天的最精细的最诚实的,也最恶意的是非之心--作为灵魂的活的试金石--而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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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帮助的是,人们必须把奉献的感情,把为最接近的人作牺牲的感情,把全部自我放弃的道德,统统无怜悯心地付诸讨论,并提交诉讼,正像"无利害关系的直观"的美学,在这种美学中,艺术的阉割十分诱人地在今天试图为自己创造出一种问心无愧。在"为别人"和"不是为我"之类的那些感情中有太多太多的魔力和甜味,以至于人们不得不必须在这里加倍地猜疑并提出问题:"它们也许不是--一些引诱?"至于它们使具有它们的人感到喜欢,至于它们使享受它们的果实的人感到喜欢,也使单纯的观众感到喜欢--这一切还没有提供对它们的论证,而是恰恰在要求小心。因此,让我们小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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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人们今天置身于哲学的何种观点上,从任何位置来看,我们相信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错误性是我们的眼睛还能抓住的最可靠的东西和最固定的东西--我们对此寻找理由复理由,这些理由想引诱我们对"在事物的本质"中的一个欺骗的原则作假设。但是,谁使我们的思想本身,因此使"精神"对世界的谬误负责--一条正直的出路,任何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advocatusdei(上帝的辩护人)所走的出路--谁把这个世界连同空间、时间、形态、运动看作谬误地推导出来的,他至少有很好的诱因学会最终对一切思想本身取猜疑的态度:迄今为止这些思想是否并不是在跟我们开最大的玩笑?对这些思想不继续做它们总是做的东西有何种的担保?严肃地说,思想家们的清白无辜有引起某种感动人心和敬畏的东西,这种敬畏允许他们以如下的请求而在今天还站到意识那边去,即这意识给他们以诚实的答复。例如,它是否是"实在的",为什么它实际上如此坚决地与外部世界保持距离,以及诸如此类的问题。对"直接的确定性的东西"的信仰是一种道德上的天真幼稚,后者使我们哲学家们获得荣誉,但是,我们现在不应该是"仅仅道德的"人!撇开道德方面不说,那个信仰是一种愚蠢,后者使我们有很少的荣誉!如果在市民生活中在任何时候已准备好的猜疑可以被视为"坏的性格"的标志,因此属于不聪明之举。那么,这里在我们之中,就超出了市民世界及对它的肯定和否定,什么东西会阻碍我们成为不聪明并且说:哲学家终于对"坏的性格"有了一个权利,这种"坏的性格"作为迄今在人间总是最受愚弄的东西--他今天有义务去猜疑,去进行出自于怀疑的任何深渊的那种最恶意的鄙视。--请人们原谅我的这个阴郁的面孔和习语的玩笑,因为我本人恰恰最长久地对欺骗和受欺骗学会了作不同的思考和评价,并至少准备好对哲学家们借以抵抗受欺骗的那种盲目的愤怒保持了一些注意力。为什么不?真理比表面的东西更有价值,这无非是道德的偏见,这甚至是世界上最坏地证明的假定。人们毕竟向自己如此供认:如果不基于一些透视的评价和表面性,就完全不存在生活。如果靠有些哲学家的德行方面的热情和笨拙,人们想完全取消"表面的世界",好吧,假定你们能够这样做,那么,至少在这样做时在你们的"真理"方面也不再剩下什么东西了。确实,什么东西一般地迫使人们去假定在"真"和"错"之间有一个本质性的对立?为了说画家的语言,假定表面性的一些阶段,仿佛表面的东西是更明亮的和更暗的阴影和全部的色调--不同的valeurs(价值),这不够吗?为什么涉及我们的那个世界不会是一种虚构?而且,谁在此问道:"但是,一个创造者属于虚构?"--对他难道不可以直率地回答:为什么?这个"属于"也许同时不属于虚构?对主语,正像对谓语和客体,终于作一点讽刺,这是不允许的吗?哲学家不可以使自己超出对语法的信赖吗?对女教师的一切尊敬。但是,哲学抛弃女教师的信仰,这样的时刻不是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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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伏尔泰!噢,人性!噢,白痴!在"真理"中,在对真理的追求中,有些东西很棘手;而如果人在这类事情上太人性地从事--"ilnecherchelevraiquepourfairelebien"(寻求真实只为了行善)--我打赌,他会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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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除了我们的渴望和激情的世界外没有别的东西作为实在的而"被给予",恰恰除了我们的欲望的实在性之外,我们不能够向其他的"实在性"下降或上升--因为思想只是这些欲望的彼此关系--难道不允许做尝试并且问这样一个问题:是否这个被给予不足以从它那一类东西出发也理解所谓的机械论的(或"物质的")世界?我指的不是作为一种欺骗,一个"表面的东西",一个"表象"(在贝克莱和叔本华的意义上),而是作为具有相同的实在性的等级,后者是我们的内心冲动本身所具有的--作为内心冲动世界的一个较原始的形式,在其中一切东西还在强大的统一性中被决定,而以后在有机的过程中进行分支和扩展(当然也会柔弱和减弱);作为一种欲望的生活,在这欲望的生活中,全部的有机的功能,包括自我调节、吸收、供养、排泄、新陈代谢,还综合地彼此联在一起;作为生活的一个预备性的形式?--最后,不仅允许进行这个尝试,而且,从方法的良心出发,这是所要求的。并非假定多种的因果关系,只要一种惟一的因果关系就够用的这样的尝试没有被推向它的极端的界限(推向荒谬的地步,如果允许我这么说的话),这是人们今天无法摆脱的方法的一种道德--结论产生于"它的意义",像一位数学家所说的那样。最后,问题是,我们是否现实地承认意志是起作用的,我们是否相信意志的因果关系;如果我们这样做--并且在根本上对此的信仰正是我们对因果关系本身的信仰--那么,我们必须试图把意志的因果关系假设为惟一的因果关系。"意志"当然只能对"意志"起作用--而不对"物质"(例如,不对"神经")起作用。简言之,人们必须敢于作这样的假设:凡"作用"被承认之处,是否意志并非到处都对意志起作用,是否并非一切机械的事件,就一个力量在其中活动而言,正是意志的力量、意志的作用。--最后假定我们成功地把我们的全部的欲望的生活解释为意志的一个根本形式的扩展和分支--即权力意志的一个根本形式的扩展和分支,像我的命题所说的那样--假定人们能够把一切有机的功能都归溯于这个权力意志,并且在它之中也找到生育和供养问题的解答--这两者是一个问题--那么,人们就以此为自己弄到了这样的权利:把一切起作用的力量明确地规定为权力意志。世界从内部来看,对世界基于它的"靠理性去认识的性质"加以规定和标示--它就正是"权力意志",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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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通俗地说,这不是说:上帝被反驳了,而魔鬼却没有?"恰恰相反!恰恰相反,我的朋友们!而且,谁强迫你们也通俗地向魔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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