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魔君的懒妃
716500000013

第13章

若沧出嫁这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

若沧掀起轿帘,望着天上那轮红艳艳的太阳,眨了眨眼,然后打了个哈欠。

帘子被放了下来,清风吹来,卷起一角,依稀可以看到新娘子一前一后的摇晃着,因为轿子颠簸的缘故,似乎已经睡着了。

骑着高头大马的翔天烈一脸温和地在前面走着,皇帝亲自来迎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街道两旁跪满了围观的百姓,红地毯一直从裴府铺到了皇宫,真是大手笔。

轿子旁边跟着个丫鬟,那是石榴。

轿子直接抬到了晴暖阁,这晴暖阁是皇帝大婚的洞房,婚礼也在这举行。

很难得的是,一整套仪式做下来,若沧居然没有睡着,也完全没有失礼,直到送入洞房,才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等翔天烈忙完了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歪坐在床边,盖头已经掉到了地下,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一双猫一样的眼睛紧闭,睫毛还在轻微颤动,修长的身材线条柔和,全身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对生命仿佛久已厌倦。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居然生不起气来,还帮她卸下那身重重的行头,扶她躺到里面,在微熏的酒气以及浓浓的夜色的作用下,他居然也沉沉地睡去,而且一夜无梦,他似乎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塌实了。

黎明前的黑暗。

有雾,淡淡的雾。

雾中飘进花的香味,不对,是血腥的味道。

巨大的喧嚣声传来,红影弥漫,火光冲天,喊杀声,哭声,凄厉入耳,金铁交鸣的声音不断。

翔天烈在喊杀声中惊醒,坐起,披衣,系带,拔剑,不过一瞬间动作一完成,可是就在他贯穿内力的时候,忽然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什么时候他的身体这么不中用了?

殿门忽然洞开,帘子被掀起,一行人鱼贯而入,穿着考究的御前总管肖顺,一身华贵至极的太后,一身戎装的裴修之和裴若尘。

御林军和天机阁的手下已将整个晴暖阁团团围住。

若沧在喧嚣中醒来,还光着脚,刚站起来,已被翔天烈保护性地扯到身后。

若沧错愕地盯着面前这一幕,这是演的哪一出?

逼宫?谋反?

她的眼光扫在裴若尘的脸上,裴若尘脸上似乎有些无奈,却还是站在了那一群粘满鲜血的人一起,事实上,他的身上也染上了不少鲜血,虽然他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

翔天烈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勉强,却笑得十分明了,他的眼里谁也没有看,只看着肖顺,这个六岁净身,七岁入宫,向来标榜忠心不二的太监总管。

“朕只想知道,他们怎么收买你的?”

肖顺上前,似乎没有一点歉意:“我不但喜欢钱,而且还喜欢嫖。”

说到嫖字,他一张干瘪的老脸,忽然变得容光焕发,得意洋洋,却故意叹了口气,才接着道:“你们以为我是太监,早已六根清净,却不知道越是太监那种感觉越强烈,那种看得到尝不到的感觉简直是种折磨,所以我养了很多老婆,甚至比你还多,所以我的开销一向不小,总得找个财路才行。”

若沧瞧着他的样子几乎要呕吐。

翔天烈道:“你的胆子不小。”

肖顺道:“我的胆子也不大,不过若非十拿九稳的事,我也不会干的。”

翔天烈道:“这件事已十拿九稳?”

肖顺道:“本来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几个不贪名和利的。”

翔天烈忽然不再看他,继而把眼光投到了太后身上:“自从母后四年前给儿臣种下摄心蛊,操纵儿臣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两位争权逼宫的皇兄,儿臣事事小心,只不知这次是怎么中毒的?”

身着华贵宫装,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年纪的太后,脸上洋溢的满是憎恶和狠厉:“不过是一点黑玉棠和天星末而已,一种下在酒里,一种放在菜里,单独吃任何一种都无毒,不过合起来就足够要你的命了。”

翔天烈道:“母后果然棋高一着,佩服。只是为何要选在今天动手呢?”

太后笑道:“你胃不好,这四年来,你从来不喝酒,只有等你大婚的这一天才有可能喝酒,可惜你四年居然未纳一新妃,本来等到下个月四年一度的大选才动手的,不料你自个送上门来,居然破天荒纳了懒妃,还破例喝了不少酒,那黑玉棠和天星末遇酒便会发挥很好的功效,让你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

他从来不喝酒?若沧忽然想起在聚贤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喝酒,独他一人喝茶,如今想来,好象是这么回事。

所有在场的人不由变了脸色,饶是老奸巨滑的裴修之都有些动容。

只有翔天烈依旧面不改色:“孩儿是母后的亲身儿子,母后也这般下得了手么?”

太后的脸色愈发变得狰狞:“怪只怪你的父亲,若不是那老东西当年强行要了我去,又怎会让我痛不欲生这么多年么?那老东西都六十岁的人了,你知道他有多么恶心么?他竟然让我象狗一样趴在地上——这么多日日夜夜来,我心心念念地就是要报仇,先让那老东西死在亲生儿子手里,再把他亲手创下的基业毁掉,哈哈哈。”

若沧忽然醒悟:“你就是雪夫人?”

太后徒然间看到若沧,脸上笑得越发得意:“小贱人的孽种,方亦舒那贱人,我让她好好照顾我儿子,她居然照顾到老爷的床上去了,你母亲才到地府,你就跟着去吧。”

若沧的脸已苍白,她定定地看着裴若尘那张不自然的脸,忽然又想到,她有什么立场来怪他呢,那是他的父母,难道让他忤逆母亲来保护母亲的仇人?

翔天烈眼睛直直地看着太后,眼眶里满是忧伤:“母后难道一点亲情都不念么?”

太后道:“怪只怪你生错了人家,我看见你就想起他。”她的脸忽然转了过去,似也有些不忍,却有着更多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