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之内,秦皇站在亭子中央就这么静静的背对着火狼一言不发,沉重的气氛一直围绕在两人之间,直到亭外飘絮的雪花停止后,秦皇方才对身边的太监挥了挥手。
“你很沉得住气。”转过身看着火狼,秦皇深邃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不放,淡漠道。
“谢皇上称赞。”不卑不亢的低头接下秦皇的“称赞”火狼的淡定赢得了秦皇的刮目相看。
“军师,跟朕说实话吧,对于此事,军师是何看法。”秦皇眼里闪动着不明情绪,望着火狼微微一笑。
“但不知皇上所说何事。”抬头看着秦皇嘴角边那不明的笑容,火狼低头掩去眼里的了然,故意不懂的问道。
看火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秦皇却不怒反笑,挑眉笑道:“既然军师不解,那朕便说的再明白点,关于太子一事,军师作何打算?”
望着秦皇带着期望的眼神,火狼顿了顿,开口道:“回皇上,臣以为,太子所言不无道理,虽然我们秦湘国历来以仁德治国,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条例跟周边各国相处,但是难保其他国家不会对我们秦湘国起歹心,臣以为,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自保。”
“自保?”转身面对火狼坐在石凳上,秦皇的语气里充满疑惑。
“对,皇上,我们不用出兵攻打他国,我们只需要做好防卫工作便好,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出兵,可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疏于防范,我们可暗中训练军队,等待对方挑起战争的时候便一举将他们拿下!”
太子,既然你喜欢战争,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你能否借战争拿到军权,就难说了……
果然,一听到连火狼也赞同开战,秦皇的脸色立马晴转多云,冷冷道:“难道军师不知道朕向来痛恨战争吗?”
“皇上息怒,臣自然明白皇上心中所想,能让天下百姓有个安全的栖身之所是千古明君一直难以解决的问题,皇上,臣为身为秦湘人而感到骄傲!”见秦皇的眼里有难以掩盖的笑意,火狼淡淡一笑,继续道:“不过,即便皇上施仁政,可是现在华夏大陆一片混乱,战争不断的前提下,皇上,我们又怎么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锻炼军队并不是单单为了自保,也为了御敌,更是为了劝战!”
“继续。”
“是皇上,皇上一心想要以仁政统领天下,不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上,单是靠仁政并不能真正的得到民心天下,因为对百姓来说,安定的生活,才是他们最终想要的,而皇上,您只能让百姓有个栖身之所却不能让他们安定下来,这岂不是跟皇上的仁政相反了吗?如果军事力量强大了,皇上便可动用实力令他国臣服,最终,才能给予百姓想要的稳定生活。”
火狼的话音刚落,秦皇便嗖的一声,拍桌而起,大声呵斥怒道:“诸葛清风,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胆敢指责朕的不是?”
“皇上,一位明君必要懂得江山为舟百姓为水的道理,更要明白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如果皇上不能接受忠言逆耳的话,臣亦无话可说,臣,甘愿接受皇上的惩罚。”缓缓的跪在秦皇面前,火狼双手做弓低头伏罪。
头顶上传来炙热的目光,火狼明白秦皇怒气正盛,因此也干脆来个沉默是金,她心知秦皇必定不会在现在加罪于她,不仅仅因为她背后支持的人是秦少云,他最喜爱的三皇子,更因为他的宝贝女儿此时正“爱恋”着自己。
秦皇虽然宅心仁厚,广施仁政,爱民如子,但是这样的人却不适合当皇帝,因为他没有警惕性,更加没有野心,回首中国五千年历史里,哪一个皇帝不是对开阔疆土野心勃勃,想要将天下的土地都踩在自己脚下,但偏偏,她遇到的皇帝却是这样的与众不同,先不说他的软弱,处处退让迟早会将江山拱手让人,单是他心软这一个致命点就注定了他的皇位坐不久。
良久,头顶上的愤怒目光渐渐消散,秦皇坐回石凳上,微微叹息一声,声音中,似苍老了几年一般,每个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做到千古明君,秦皇也不例外,甚至更加热衷于此。
没有一位皇帝能容忍自己精心策划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就如每个人心中都有梦一般,只不过,百姓的梦醒后还能再梦,而皇帝的梦,一旦醒了,便再也没有动力去“梦”了,因为,他的梦太过沉重,需要的是天下人的配合,因此,火狼的这番话虽然看似指责皇帝,可其中包含的打击却远远高于此,也难怪皇帝会承受不住。
“也许,军师说的没错,朕确实不是一位明君,原以为朕能给百姓栖身之所,却没想到,百姓真正需要的是天下的安定。也罢,此事朕便交由军师处理,希望军师不要让朕失望。”
“臣,定当不负圣意,臣斗胆问皇上,太子那……”缓缓抬起头,火狼淡然的直视皇帝,欲言又止的“小心翼翼”问道。
“朕相信,军师能妥善处理。”拍了拍火狼的肩膀,秦皇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木制檀木盒子交到火狼手里,慎重吩咐道:“军师,你虽然不说,但是朕明白,一直以来你效忠的人并不是朕,也不是太子,而是绍德,朕,说的是否属实?”
双手平放在地面上,火狼给皇帝磕了一个响头,严肃的宣誓道:“臣效忠的永远是秦湘国。”
“有你这句话,朕也放心了,其实在朕心里太子的确不是最好的储君之选,只不过,秦湘国历来有立长不立幼的规则,朕也无可奈何,好好辅佐少云,朕希望,有生之年不会见到宫廷血案,却能让秦湘国立于众国之上,军师,朕的这个愿望,你可否实现?”
借着皇帝的手站起来,火狼望着皇帝眼里殷勤的期望,顿了顿,无声的点了点头,坚定回复:“臣有生之年会交给少主一个富饶繁荣的帝国。”
点了点头,看着火狼眼里的坚定,回想起他派出去的密使交上来的资料,秦皇心中的天平已经慢慢开始倾向火狼一边:“朕相信你,这个你拿着,朕相信,你会有用得上的地方,但是,朕希望你记住今天给朕的承诺,在朕有生之年内,不会见到兄弟相残的宫廷血案,朕希望,你能凭实力,成就一位千古明君,完成朕今生未完之宿愿。”
“臣谨记皇上吩咐。”从秦皇手里接过檀木盒子,虽然一直想着要从秦皇手里夺取这件东西,但是真正拿到的时候,火狼却忽然觉得,盒子里装着的是沉甸甸的责任。
“下去吧,太子一党在朝内拥有不少支持者,你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听出秦皇话中的示意,火狼在他背后点了点头,将檀木盒子收入怀中,对皇帝的背后轻轻一鞠躬,转身离开。
想起自己设定的计划,再看看秦皇沧桑的背影,火狼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利用秦皇心软的特点,一步一步的引导他心甘情愿将皇位传给秦少云,但是火狼心里也清楚,现在不是她忏悔的时候,一日没拿到秦皇的密诏,她永远不会放弃的。
太子,想要借机挑起战争,制造战乱,然后顺理成章的从秦皇手里拿到军权令牌,这一切想的很周到,火狼也不由得怀疑,一直以来处于劣势的太子,为何会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如此锐变,也许,回去后,她便能知道原因,想到这,火狼不再犹豫,抬脚急切的想要离开凉亭,不料……
“军师且慢。”一直背对着火狼的秦皇却在火狼双脚刚踏出凉亭时出声喊住了她。
“皇上还有何吩咐?”
“朕有个问题还想军师能给朕答复。”抬头望着天空残落的夕阳,秦皇闭上眼睛,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开口道。
密使送上来的资料虽然让秦皇将心中的天平倾向火狼,但是也仅仅是限于官场上,私底下,秦皇是一百个不愿意火狼跟皇室有太过密切的往来,毕竟,她的危险性太大,一个不小心,也许秦国的江山便会更名换姓,要不是知道少云跟火狼的过往联系,现在少云还需要火狼的协助,秦皇也不会如此轻易的便将手里的军权交出,只是,这不代表他愿意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一听皇帝这沉重的语气,不用猜,火狼也知道跟小公主脱不了干系,但是出于帝皇的猜忌,火狼还是谨慎的问道:“臣不敢,但请皇上言明。”
“香香公主招选驸马一事,朕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可有意愿与公主共结连理?”犹豫一下,秦皇一口气将问题说完,随后,便紧张的等待火狼的回复,在他心里,即不希望火狼成为皇室中人,却又想要找个什么东西牵制火狼,而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因此,在矛盾中来回煎熬,加上公主是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这让秦皇一时间也难以抉择。
皇帝心中所想,火狼自然不知,但是她却明白,一旦联姻的后果是什么,因此,顿了顿,火狼淡定的回复到:“回皇上,天下未定,臣岂能因儿女私情而置国家于危难之中,家国天下,必先稳国,方能成家,先贤定下的戒律,臣丝毫不敢忘却。”
“难道说,我堂堂秦湘国公主还配不上你不成?家国天下,也可成家后方稳国。”听到火狼暂时没成家的想法,秦皇不禁舒了一口气,可言语上却再一次试探温怒道。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因为当年臣在追随少主的时候曾立下毒誓,少主一日没成就霸业,统一天下,臣便一日不会成家立业,皇上皇恩浩荡,臣铭感五内,只是臣却是配不上公主,恳请皇上收回旨意。”
听出火狼确实对秦香没有意思,秦皇眉头微皱,也不想再为难于她,只对她挥了挥手,无奈道:“下去吧,公主那,朕会想办法,日后在宫中,军师还需尽量回避。”
“谢皇上!”听皇帝这么说,火狼心里压着的巨石总算落了地,转身,不敢再迟疑的快速离去。
宫门口,赵珉轩与风云斩正等待她的出现,看着自己的生死之交,火狼总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云,轩。”
伸手扶着火狼进入马车,一坐稳,风云斩便着急的开口问道:“怎么这么晚?事情怎么样了?”
“东西拿到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轩,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就绪。”听出火狼语气里的轻快,赵珉轩紧抿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好,通知秦少云,明天起,采取各种手段清除异党,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太阳东升之时,秦湘国国内一场刺杀行动也因此展开,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内,太子的党羽或是被杀,或是调动离开京都,权力架空,而秦少云的心腹却一个接着一个位极人臣,不用猜想,百官也明白此事何人所为,一时间,满朝文武上下皆战战兢兢,铺天盖地的指责和弹劾不停的针对火狼而来,而皇帝却对此不闻不问。
反之,太子却在这样的排挤之下再也忍受不住反击,太子往往没有想到,他的沉不住气恰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