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黛玉听了一愣,拉着雪雁的手道:“你看清了没有,确实是紫娟!”
“自然是她,我仔细看过了,不会错,只是她像是病得不轻。”雪雁忙道。
“病得不轻,怎么会这样的呢?”黛玉自语道:“她不是应该在长公主府的吗?”
“姑娘想是忘了,当初长公主用青芸换下紫娟,只是因为听说那小蹄子吃里扒外的吗,留下她,自是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雪雁提醒道。
黛玉略一思索,仍往王兴店里走去。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咱们不走了吗?”雪雁忙跟上黛玉问道。
“说起来,这紫娟有如此结果,我也是有一定责任的。”黛玉道:“我不能看着她这么下去!”
“姑娘说的那是什么话?这又怎么能怪你,若不是那妮子欺主背信,又怎么会有这个下场!”雪雁有点不服气道。
“雪雁你这话就错了,若不是你姑娘我到了贾府,她也许仍在老太太身边,又哪会受这样的苦。”黛玉有点自责道。
说话间,主仆两人回到了王兴的杂货铺。王兴见黛玉去而复反,又看上去有点匆忙,以为出了什么事。
忙迎上去道:“姑娘不是走了吗?如今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说罢还朝黛玉身后望了望。
黛玉也顾不上多解释什么,直接说道:“兴哥哥,如今只麻烦你找个伙计到前面街口,把那里正在生病的女花子快些送到医馆去给她治病!”
“好,姑娘稍等,先到里面去坐一会吧!”王兴说着将黛玉让了进去,又找来一个可靠的伙计,让他照着黛玉的话去办,这才进了屋。
“姑娘认识那花子?”王兴看了一眼有点不平的雪雁问黛玉。
黛玉点头道:“是紫娟,我也不知道她竟会落得如些境地。”说起来黛玉还真有点不忍,毕竟起初她也算是真心对自己的。
“姑娘你大可不必为这种人感到内疚,想来若不是当初她生出异心,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雪雁很是不平道。
“雪雁姑娘说得正是呢,这种人,若救她一次,想来也不会改的。”王兴赞同雪雁的意见。
黛玉轻叹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所以今天我才没有出面,只是见她也一些可怜。”
“姑娘这话又错了,天下可怜的人何其多,你又救不过全部。”雪雁仍有些不以为意,顿以一下又道:“再说了,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姑娘就是太心善了。”
黛玉被两人说得有点无语了,心知他们也是为自己好,可是叫自己看见了不去过问,却也是自己做不到的,因说道:“你们说的我也知道,可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也是会帮助的,何况是我认识的。”
王兴和雪雁对视一眼,知道就算再多说也没用了,只得住了口。一时间,屋里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送紫娟去医馆的伙计回来了,见了王兴回道:“掌柜,小的已将那女花子送去了医馆,到医馆时已是错迷不醒了,路上小的问叫什么,有没有亲人了,她只说是叫紫娟,亲人都不在了,现在小的把她交托给医馆大夫照料着,自己回来请示一下,怎么办?”
“知道了,你先下去,容我想想,一会儿叫人去叫你。”王兴先挥退了伙计,“对了,她的病大夫是怎么说的?”王兴想想又问伙计道。
“大夫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风寒,只是这病已拖了一段时间,再加上饿了几天,身子虚才造成昏迷的。几副药下去,加上饮食上调养一下就能好。”伙计老实的说。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王兴打发了伙计,转头对黛玉说:“姑娘打算怎么办?”
“姑娘可不能让她再回你身边了!”雪雁急道,就怕黛玉一时心软,又把紫娟带回去。
“这是自然的,我也不想再冒险,不然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黛玉安抚着雪雁。
“那姑娘打算怎么办?她可是连家人都说不在了的!”雪雁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黛玉低头思索了一会,抬头对王兴说:“这几天就劳哥哥先给她找个住处,让她养病,就是在客店租一间房也是可以的,再找个人暂时照顾她一下,等她病好了,给她一点银子,打发她自去谋取生路也就是了。”
“这样也好,救一个人,也算是功得一件,只是王哥哥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姑娘!”雪雁点头道。
“这点我晓得,我也最好不要出面,省得麻烦!”王兴也点头道。
“正是呢,哥哥也不要让她知道,怕就是以后她来闹,如今这样的话,她也只会认为是得了个好心人的帮助,今后的生活,就要靠她自己了。”黛玉也赞成道。
三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见天色不早了,黛玉便带了雪雁回家了。而这里王兴自找人安顿紫娟不提。
且说黛玉带了雪雁回到家时,王嬷嬷已是不知第几次在外张望了,见黛玉二人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掉了下来。
“姑娘可是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雪鸽那丫头呢?”王嬷嬷问道。
“嬷嬷,雪鸽暂时还不会回来。”黛玉道:“能吃饭了吗?我可是有点饿了!”
“能吃了,都在灶上热着呢!”王嬷嬷忙让黛玉进屋坐下:“姑娘稍等,马上就来!”
王嬷嬷忙到厨房端了饭菜出来,黛玉自住在这里后,一切饮食都以清淡为主,也很简单,反正统共也只有三个人吃。
饭后王嬷嬷笑着问雪雁道:“今儿你怎么这么安静,见了雪鸽不开心么?”
“这话又说回来了,姑娘为什么说雪鸽暂时还不会回来呢?莫不是她不想回来了?”王嬷嬷转脸又问黛玉。
“嬷嬷这话说得,雪鸽哪能是那种人哪,只是今儿她出来见我,是王府的人知道的,我如今让她回去一来是怕有个万一,二来也是是让她回去送个信。”黛玉淡淡地说。
“姑娘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王嬷嬷点头道:“只是姑娘也真该好好想想了。”
“我和姑娘今天出去却是还碰见了一个人,嬷嬷是想也想不到的。”雪雁在旁神秘地说。
“谁?”
“嬷嬷可还记得以前黛玉刚进贾府时,老太太给的丫头鹦哥?”黛玉笑了一下道。
“鹦哥?不是后来改名紫娟的那丫头吗?”王嬷嬷狐疑地看阗黛玉道:“不是说她被长公主看中,用青芸跟姑娘换了去吗?莫不是姑娘今天遇到公主府的人了?”
原来这王嬷嬷并不知道当日黛玉的计划。
“可不就是她吗?嬷嬷想来还不知道当日长公主为何要了她吧?”雪雁笑道。就把当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王嬷嬷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我还在想呢,那公主怎得就看上了紫娟,原来是公主在为姑娘解困啊。”王嬷嬷恍然大悟道。
“可是如今却不知道她怎会成了花子?想那紫娟也是丫鬟出身,就算是被赶出了公主府,也应当能养活自己的,何至于落花流水到这样一个田地,更何况她不是还有父母在那贾府上当差吗?”王嬷嬷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她在公主府里受过什么待遇我也不想去追究了,只是想不到她竟会说自己的亲人都不在了。”黛玉也是不解得很。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想当日里她是很风光地被要到公主府的,现如今却是被赶了出来,她怎么还好意思去找她那父母,何况当初在那府里,她为了不让姑娘怀疑她,可是连她爹妈都骂的呢,如今落破了,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找他们呢?”雪雁说得头头是道。
“这也算是她自己还知道错,如今这样也算是自信自受了!”王嬷嬷感叹道:“所以大家才都说‘人做事,天在看’!”
黛玉也叹了口气道:“可这总算是和我有关的,只让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姑娘你又来了,又要说什么是受了你的连累,要我说,这是天在罚她。”雪雁冷哼一声道:“别人不知道,姑娘还不知道,在那府上时有一次她给姑娘拿来的养荣丸中可是含了慢性毒药的,她打量雪鸽不在了,就没人会识破了,只是没想到姑娘自个儿也是学医的。”
黛玉摇头道:“你也别这么说,兴许她真的不知道呢,你打量她的主子会让她知道,还是她也是学医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药却是她拿来的,而且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就是那时,药拿来一段时间后,她就常向我打听姑娘夜里的睡得好不好,说得那症状跟姑娘你预先告诉我的是一模一样,那样还能说她不知道吗?”雪鸽一脸不服气道。
黛玉听了暗暗惊心,亏得自己早有防备,不然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你怎么不早说。”黛玉责怪道。
“早说不是怕给姑娘添堵吗?”雪雁道。
“话却不是这么说的,当日我既能告诉你症状,其实就是提防着她来打听的,如果知道她果真来打听了,我也必不会这么早便打发了她的。”黛玉却连连摇头道。
“姑娘这却又是为何?难道在身边放这么一个人倒有什么用处不成?”王嬷嬷听了这些不知道的情况也不免暗暗惊心。
“嬷嬷这话也对也不对。”看着王嬷嬷和雪雁不解的表情,黛玉继续道:“嬷嬷请想,我是那贾家正经的外孙女,况且自出生就在江南,与这里可以说是没什么关系的,可为什么那府里却有人想方设法的要害了我呢,那人是谁,我真的很好奇!”
黛玉停了一会儿接下去道:“那时如果雪雁早点告诉我,我必想个法子,查出紫娟背后的人,虽然害我的可能不止一个,但找到一个就少一份危险。”
雪雁道:“那是雪雁的不是了。”
黛玉温婉地一笑:“那也怪不得你,你也是为着我着想的。好在如今已和那里没了关系,也不用再去费那个神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最终我也没被那人算计了去,而如今那人要害我怕是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