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将信将疑地看着王夫人手中的东西道:“这东西真有这么厉害吗?我可是见那雪鸽也在的,她不是会医术的吗?”
“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是会医术,想来也不会高明多少,何况我这也不是单纯的药,其中还夹杂着那马道婆配制的符水,任他医术再高的人也是破不了的!”王夫人冷笑道。
“那我那丫头莺儿,还要请姨妈多帮忙了!”宝钗道:“需得想个法子把她弄出来,迟了怕是要受皮肉之苦呢!”
“那有何难的,我的儿,你再耐烦两天,只要那林黛玉中了这药,我们叫她做什么,她便会做什么,到时叫她去王府把你那丫鬟要出来便是了!”王夫人自信地说着。
“如此多谢姨妈了!”薛宝钗听了也是暗暗惊心,这样子的姨妈上自己不曾见过的。
“只是这东西需得找个可靠的人去才是!”王夫人想了想对门外说道:“去把周瑞家的找来!”
门口小丫鬟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周瑞家的就来了。
“你把这东西偷偷去挂在那林黛玉住的院子的门上,然后将袋口稍稍拉开,切记不要让人瞧见了!”王夫人把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了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应了一声道:“这袋子里是什么东西让太太如此谨慎?”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只记住一点,出去时也别让人瞧见,这袋子在路上是万不能打开的,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太太我可不管的!”王夫人一脸严肃地说。
“这点奴才晓得,那奴才这就去了!”周瑞家的冲王夫人和宝钗行了个理就出来了。
不多会子她就到了黛玉所住的小院门口,瞧瞧左右无人,将袋子挂在门上,并将袋子旁边的一个小洞打开,立刻转头就跑。
这一切早被暗卫瞧得一清二楚,忙进去告诉了雪鸽,雪鸽听了笑笑道:“来得这么快,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怪不了我了!”说着让那暗卫用另一个大袋子将那袋子套严了取下来交给她,自己则是将事先挑好的药材烧了起来,待那袋子取来后迅速投入了火中。
那边周瑞家的一溜烟回到王夫人屋里复命,王夫人拿了一吊钱打发了她后,也把宝钗赶回房后,才按着马道婆所教,将自己的血和着另一半符水喝下,并开始发号施令。
不一回儿,竟觉得晕晕忽忽地。
怡红院落里,贾宝玉正邀了众姐妹一起玩笑,忽就见那王夫人跌跌撞撞地过来,探春才要去扶,不料王夫人此时的力气却是很大的,一把推开探春,直走到宝玉面前,指着他道:“你如今也不要去想那林家的狐媚子林黛玉了,她如今怕是已经自己进了长公主府去作妾了,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想她作什么!”
慢说是宝玉,就是其他姐妹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探春见王夫人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便道:“太太想是累了,在这里胡言呢,我扶太太回屋去!”
王夫人却又是一推道:“谁胡说了,我告诉你,那林黛玉自离开我们家后就一直住在京里,老太太本就有意把她找回来送入长公主府的,如今我却叫她自己进去了,我厉害不厉害?”
“太太怎得这样说老太太,好歹林姐姐也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老太太怎会有这样的念头?”一旁的史湘云只是说。
王夫人凑近了湘云笑道:“你以为老太太真那么疼那林黛玉?她也只不过是想把贾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罢了!”
“那太太又为何不劝阻反让林妹妹自己进公主府去?”贾宝玉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娘问道。
王夫人一把搂住了宝玉道:“这还不是为了你,若不是她一心迷了你,你又怎么会整个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也不好好读书,再说了,难得长公主看中她,她若在那公主府中得宠,对你甚至是对整个府里的将来都有不少好处的!”
探春见王夫人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悄悄出去,直奔王熙凤的住处,王熙凤见了匆匆而来的探春,不禁笑道:“三妹妹做什么这么慌张,莫不是后面有老虎在赶你?”
“二嫂子!可不得了了,太太竟是疯了,现在在宝哥哥那里胡言乱语呢!”探春急道。
“三妹妹可是胡说了,太太好好的怎会疯了,当心有心人听见了,又到太太面前去说你的不是!”王熙凤自从知道了荷包的秘密后,对王夫人就不那么尽心了。
“哎呀,这种大事我怎么敢乱说呢,二嫂子还是快去看看吧,太太竟当着宝兄弟的面说什么她把林姐姐送进长公主府了!”边说边拉了王熙凤就走。
王熙凤本不愿去,因听到事关黛玉,不禁心里一震,反拉了探春往怡红院来。
到怡红院门口,见许多丫鬟婆子已是围在那里了,探春见状忙喝道:“都到这儿来做什么,自己不去做好自己的事,仔细一会儿揭了你们的皮!”
众人见探春和王熙凤一起来了,忙一哄而散。
熙凤随了探春才踏进院里,就听那王夫人还在说:“谁叫那狐媚子与她娘一样一副媚样,专门迷惑人,让人人都喜欢她,如今算计不了娘,算计了女儿也算是出了口气!”
旁边迎春姐妹几个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地躲在角落里,而贾宝玉则被王夫人紧紧搂在怀里,却也是面无表情。
王熙凤见了,只得一面命人去通知老太太,一面又找了几个小厮想去分开王夫人和宝玉。
哪知王夫人见有人来与她夺宝玉,只是不肯放手,嘴里还嚷道:“你们竟也来夺我的宝玉,我定不饶你们!”
正拉扯间,薛宝薛扶了老太太赶来了,宝钗一见王夫人这样,却好像迷了本性一样,只是将心中所想往外说,不由得急了起来,正瞧见井边一桶洗衣服的脏水,也不管什么了,拎起来朝了王夫人就泼了过去。
这一桶水下去不要紧,把个王夫人和贾宝玉浇了个浑身湿透,王夫人立时就昏了过去。
贾母见此忙道:“快,快将宝玉带过来。”
袭人忙拉过宝玉,贾母道:“瞧这湿得,还不与你们二爷好好梳洗一番带到我那里去,几个丫头也过来!”
“老太太,那太太怎么办?”薛宝钗忙问道。
“有什么怎么办的,你和凤丫头就着人把她抬回她的院子,让她的丫鬟好好看着就是了,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了,竟在小辈面前出丑!”贾母气冲冲一说完就走,其实她心里更担心王夫人把自己也说出来。
迎春几个姐妹听了王夫人的话,不由地心惊,这黛玉出走她们可是都知道的,就只瞒着宝玉一人,今日却不知为什么王夫人竟是害怕宝玉不知一样地来告诉他,还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才想着就到了贾母的房中,几人向老太太行礼落座后,贾母才问道:“几个丫头今儿都受惊了,只是太太怎么无缘无故地会跑到宝玉那里去呢?”
探春强装镇定道:“回老太太,我们才在宝兄弟那里一起作诗玩,正兴起,也不知道太太怎么会来的!”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太太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贾母问道。
“回老太太,太太一到怡红院就指着宝兄弟说什么林姐姐自己进长公主府去作妾了!”还是探春在回答。
“就是那太太还说老太太原就有意将林姐姐送进公主府的!”史湘动这时缓过点来才说道。
“净胡扯,我又怎么会这么做呢,那林丫头可是我的心头肉呢!”贾母暗暗惊心道。
“就是嘛,我也是不相信的,可太太却说``````”湘云才要说下去,探春接口了:“太太对宝玉说林姐姐若是在公主府得了宠,对他的前途是大有帮助的!”
探春说完拉了一下湘云。
“她是这么说得,还说什么不成了?”贾母也看见了探春的小动作,因而严厉地问。
探春忙抢在前面道:“太太还说什么林姐姐像她娘一样的话!”
贾母见探春说得隐讳,便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没想到多年前的事都被她翻了出来,遂又对众姐妹道:“今天的话都是太太发疯说的胡话,都不能当真,你们就当没听过,知道吗?”
众姐妹见了忙点头称是。
一会儿,袭人扶了宝玉过来了,这贾宝玉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人一样,不哭不闹,却也不言不语,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贾母见了慈爱地唤道:“宝玉过来!”
宝玉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站着不动,一旁的袭人见了,忙推了宝玉到老太太身边。
贾母让宝玉坐在自己身边道:“好孩子,你娘可是把你吓着了?”
宝玉只是抬眼看了看贾母并不说话。
“乖孩子,别信你娘的,她那是在哄你呢?”贾母仍就笑着说。
“那林妹妹呢?”贾宝玉这会终于有了反应。
“你那妹妹前几日回苏州祭拜你姑父姑母了,过几日便回!”贾母好言劝道。
“我不信,你们都在哄我,一开始说林妹妹病了,现在又说她回苏州了,可见她是真被你们害了!”宝玉突然大哭了起来。
见宝玉哭闹,贾母不禁心急了起来道:“谁哄你了,一开始你妹妹是病了的,才前几天好,你妹妹又说想你姑父姑妈了,正好你琏二哥也奉了你老子的命令要去趟江南,我这才叫你妹妹一起去了,不信的话你问问众姐妹们,你妹妹走时还与她们辞行的,偏你那天又不在家,你妹妹还说可惜了呢!”
宝玉见贾母说的是滴水不漏,只好把目光投向众姐妹,哪知却发现姐妹们的眼神却有点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