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两人相握的手掌,彼此的温度在掌心中相互传递着,凤非墨的手掌虽是宽厚有力可是掌心却是有些冰凉,抬头望着前方的他,墨发飞扬,身姿朗硕,一阵阵属于男子青草般淡雅的味道传入七七鼻尖,让她微微有些恍惚,不觉得,脑中所想的话脱口而出。
“你,是凤非墨吗?”话刚问出,七七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他不是凤非墨,还会是谁。
停下···驻足
一颗石榴树树斜斜耸立在两人间,石榴花落,飘零在两人面前,清风残卷,发丝微舞,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随风舞泄,她的发,光泽柔细,他的发,雅黑如墨。
两人之间的距离约莫只有一掌来宽,近的,似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这下,七七才瞧清了凤非墨今日的装束。
嵌宝紫金冠将他那墨染一般的稠发高高束起,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一身月牙色绣着金丝团云束着五彩长穗的宫服,衣襟处,袖摆上,绣着的仍是不变的樱花,脚上登着青缎黑底的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瞳仁中泛着琉璃色的潋滟光泽,瞧着七七眼中的惊艳,嘴角微微弯起,似是在说他不是凤非墨,那么,谁是凤非墨。
“为何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或许觉得七七装扮后的样子很是滑稽,清雅的嗓音中含着淡然的笑意,可是却没有半分嘲笑之意,那笑声如同一朵灿然开放的蔷薇花,总是可以轻易的扣住人的心弦。
“那你为什么要将我拉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当着自个儿未来妻子的面?”他们似乎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吧。
“本王未来的妻子不是她!”
“你未来的妻子是谁我没兴趣知道,我有兴趣的是我的荷包,好了,我已经到了皇宫了,将荷包给我吧。”纤手一伸,朝着凤非墨勾了勾,说话时完全没有因为人家王爷的身份而礼貌些。
“荷包不在本王这里。”倏住七七如同皓雪一般的纤手,将一个圆润通透的羊脂玉制成的戒指戴到了她的手指上。
瞧着手指上的羊玉戒指,放在烈日下一着,七七乍舌,这水凝似的玩意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端端的,给她戴上做什么:“戴上了这个羊玉戒指,你就是本王的王妃。”耳旁含笑的话语差点没让七七一拳呼过去。
王妃!
拼命的想将戒指给拔出来,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那戒指似乎就认定了她的手指了,拔到指骨通红那戒指也未被移动半分。
“咱们才认识多久啊,谁是你的王妃啊,你快点将它拿下来,痛死了!”瞧着充血的指骨,七七疼得眉头直皱,这个男人真是奇怪,说话莫名其妙,做事莫名其妙,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他们才见过几次面啊,难不成,这里也流行闪婚?
“今夜宫中要宴请罗刹国,北鲁国,西泽国的皇子,只要你陪同本王一起参加这个宴会,等到结束后本王自会取下这只戒指,你的荷包本王也会奉还。”将七七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捏住她受伤的指骨,顿时,一股热量从凤非墨的掌心传递到了指骨上,疼痛感也逐渐消失。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演戏?你不是有了一个什么公主准王妃了吗?做什么还要找我?”有些不太明白凤非墨的意图,七七升起了防备之心。
选谁不好,干嘛要选她?他们交情很深吗?
瞧着七七眼中的防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破天荒的解释着:“与其说她是皇上赐给本王的妻子,倒不如说是皇上安插在本王身边的一颗棋子,生在皇宫中,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如果想要让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唯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本王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你,则是最适合的人选。”
眸光潋滟,望着七七的眼神中竟有一丝···恳求,虽然只是一瞬间的闪烁,可是七七却也捕捉到了。
凤非墨,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子居然会恳求一个女子,瞧着那眼神,七七的心,微微刺痛,突的,觉得他很孤独,很寂寥。
“他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要直呼他为皇上?”凤非墨是皇子不是吗?而且还是最得宠的皇子,为什么,在他眼中感觉不到半点提到父亲时该有的亲情呢?
父亲?!
眸中聚起嘲讽,唇边的淡笑渐渐冷结如霜,人,逐渐被一种寒漠之气所笼罩,眉宇间的严峻让他整个人都冷冽起来。
父亲?!如果不是煊御王朝连连败兵给塑立国,那个父亲又怎会认回他这个儿子?在他眼里,他这个儿子只是一个定国安邦的棋子而已。
“答应与否,本王给你半个时辰考虑,如果你不愿意,本王可以另选他人。”或许是觉到自己在七七面前表露太多,神情一凛,负手而立,背对着七七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侧头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凤非墨,石榴花儿不停的在他身边轻越飞舞着,那花儿,似是一只翩然起舞的凤蝶,而他,则是一株破土而出的莲花,清雅而迷人,石榴花儿同他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他很高,却也很清瘦,一身月牙长衫愈发的让他显得孤寂,不知为何,七七总是觉得这个外表时而温文,时而孤傲的男子背后有着一颗寂寞的心。
即使手握重兵,即使权倾朝野,却也是孤独的。
突的,七七觉得自己很幸福,虽说来到了异时空,可是最起码她有着一家子将她放在心坎儿里疼着的哥哥们,虽然他们的爱霸道了点,可是却让她很温暖,最起码和眼前这个男人相比,她是幸福的。
哎···心,又软了。
“好吧好吧,只不过是演戏而已,我染七七还是很有演戏的天份的,不过咱们可说好了,等到那个什么皇家宴会结束你就将我的荷包还给我,荷包里的东西可是我的命根子,你可别给我弄丢了。”她可是说过荷包在人在,荷包亡人亡的。
“喂,我说凤非墨,我怎么觉得你丫的在笑啊?!”瞧着他隐隐有些颤抖的身子,七七可不觉得这男人是喜极而泣,跑着小碎步子站在他面前。
丫丫的,这男人,果然在笑。
亏她刚才还觉得他很可怜,很孤独,可怜个屁啊,孤独个鬼啊,瞧瞧那眉眼弯的,比谁都开心,奶奶的,她被骗了!
他根本就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让自己心软,这男人,太邪恶了··
彭···
破天荒,第一次,凤非墨挨了一记毛栗子。
拍拍手,捋捋发丝,撇了撇嘴巴,敢骗她染七七!这就是代价,丫丫的,管你王爷还是皇帝呢,毛栗子照送不误。
嘶···
捂着挨打的额头,看着潇洒离开的七七,漆目中有着惊愕,更多的却是赞许,敢动手打他的,这染七七还真是第一人,看来,他还真是找对了人,这丫头,的确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绝对绝对是一个不吃亏的角儿。
他的脑门,还真该死的疼,这丫头,下手也忒重了吧!
石榴花开,清风从两人身边流逝。
她,抬头挺胸,嘴中轻哼小曲儿,那模样,好不得意。
他,俊眉微皱,轻抚红肿额头,那模样,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