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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荷花的知音

百花是人间世界美的象征。其中,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特性,已成为人类心灵升华的代表。尤其是开展精神文明的东方,从古埃及、印度,到中国,到整个亚洲,荷花(也就是莲花)已成为礼赞宗教的语言。

古埃及爱莲,以莲花表征生命的再生。

印度人爱莲,以莲花作为佛国世界的庄严。

中国人爱莲,以莲花表征人格之崇高伟大。

爱荷的人很普遍,但是知荷、听荷,乃至以画荷为一生志业的人却不多。高好礼先生一生爱荷,不只对于荷花生态深入研究,甚至在台风天的狂风骤雨中,还痴立在荷花池畔,伴荷、聆听荷花们的心声,认识了荷花不只外形美丽,其生命力之坚强,对于逆境有着柔韧的承受力。高先生真是荷花的知音。

见到荷花,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佛教。从佛教的教主释迦牟尼佛,到所有的诸佛菩萨,通常都以莲花为宝座,代表精神开展之圆满、光明。

以佛经而言,广受大家尊崇、持诵的《妙法莲华经》、《大方广佛华严经》,均以莲花作为经典名称及深奥哲理的比喻。流传到中国以后,结合了中国的文化,由《法华经》而开展了天台宗,由《华严经》而开展了贤首宗。这两个宗派被喻为中国佛教宗派发展史上的双璧。

有了莲花,世界更加的芬芳。对于能说善道的人,我们发扬他:舌灿莲花。对于走路好看的人,我们赞美他:步步生莲。对于向往佛国净土的人,我们祝福他:莲花化生。对于学佛修行的人,我们希望他有一天能:花开见佛。

莲花,也常常成为佛法传递的桥梁。例如《大梵天王决疑经》记载:当年佛陀在灵山会上,拈起一朵莲花,在座百千大众中,唯有上首弟子大迦叶会心一笑。佛陀传法的心印,因为手上的一朵净莲,而能在静默中完成。这则禅意的公案,也成了千古的美谈。

另外,在《华严经》中的《华藏世界品》,开展了佛教的宇宙观,比对现代的天文宇宙科学,有其相类之处,令人震惊。

如果说:艺术是无边心智的海洋,美术创作则是归向心灵原乡的舟航。一位画家,如果穷尽毕生心力,从观察自然,到着手作画,须要慧心巧手,才能传达宇宙生命的心声。例如张大千居士,将壮年岁月,献给了敦煌;刘海粟先生,数度吞吐黄山,于是能够气韵天成,妙手成画。

高好礼先生对于荷花之钟爱,不只在晨曦朝露中品荷、雨中听荷、风中观荷,艳阳晴空下赏荷;从莲叶之抽芽、茁壮,开花、结果,到残败凋零,乃至落土重生,一概取之入画,可谓专爱不移。甚至为荷花找到了六月二十四日的“荷花生日”,充满了人情味。

高先生作画,以荷花神韵为主,故能显现灵性,与佛心相契,不只本身画荷,更进一步能传授画荷技法,令人钦佩。

生命之可贵,不只在于个人生命之学习、成长,也在于自、他,物、我之共同完成。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在个别中,仍有同体的联结。高先生之画莲,不只彰显莲花之德,也为人类心灵开展,作了很大的努力。希望大家也能从一朵莲花中,见到佛国净土。

是为序。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十三日

(《谈画荷》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