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花花提升两分贝问,“他不想活了啊?!”
无叨老人指了指一边的碗说,“先给我乘碗汤,别说,小丫头,你这酸辣汤真是好喝。”
“你正经点,我问你正经事呢!”白花花把碗往桌子上一撂,溅出来不少汤汁。
无叨老人摆摆手让她坐下,慢慢道来,“丫头,你先别急,我教出来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输阵的,要不我这老脸往哪放。这次可是他自己说一定要去,我也拦不住。你知道这么多年,他下山都在干什么吗?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这孩子他爱藏事,其实心事可重了,有什么都不爱说,但是未必是不懂爱恨的。哎,当年我捡他回来,他年少气盛,心中更是充满了对亲生父母的恨,我本不想传授他武功怕他会引火烧身,可是他竟然在我门前一跪就是三天三夜,那可是大雪天,他的腿都冻僵了,休养了半个多月才好起来。之前,他一走就是几个月,每次都毫无所获,但是这次有了形迹,他的亲生父亲是蒙山派大弟子冷弑天,也是这次武林大会最有可能夺得盟主之位的人,这次他就是想打败他的父亲,以报遗弃之恨。”
“他……他想杀了他父亲?”白花花喃喃的说,“他不可能下得了手,他……”
无叨老人挥手打断她,“他并非优柔寡断的人,冷酷甚至残忍,杀戮会让他感觉畅快淋漓,他生来就是被恨意蒙蔽,早就失了心……恐怕真正容得下的,只有你了……”无叨老人饮了口酒啧了啧说,“我养他二十三年,从来都像养一只狼。你走吧,也不用费力去劝阻了,他的事就让他去决定吧。”
白花花经过杀千愁的门前,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她也没有能够劝阻阮陌琉,她说师父对她有恩,定要回师门负荆请罪,转天清晨,她便收拾好行囊离开了雾山。
一行人,走的走,散的散,白花花每天看着杀千愁房间紧闭着练功的门心急如焚。
虽然每天金灿灿都不厌其烦的让她安心安心,可是怎么安心,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姐妹,他早就把他们的事当做自己的事一样去热心又操心了。
武林大会还有十天就要召开了,果然,杀千愁一早就准备了前往萧国,白花花也早就男扮女装收拾行囊,把金灿灿往后篓里一背准备跟踪。
当然,临行前她还腌制了几缸泡菜留给无叨老人享用,老人差点哭哭啼啼的挽留,最终还是被遗弃了。
“哎呦喂,灿灿,我走不动了,你要是能早点学会走路就好了。”下山的路也很消耗体力,白花花弯腰喘着粗气。
“我能怎么办,我倒是想走路了,你简直跟个乌龟一样!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现在像个残废似的啊,哼,早知道当时就让你献身了,反正后来你都是他的人了!”
白花花的脸涨得通红,尴尬的说,“好好好,我不怪你了,我继续走……”
杀千愁耳听八方,早就察觉到后面有人跟随,他知道这雾山上除了白花花没有人会担心他的安危,于是故意放慢速度让她跟上。
下山之后,他找了间客栈住下,特意询问是否还有安静的上房,为了留给白花花。
白花花看见“宝来客栈”这几个字的时候,嘴巴都要抻开成大香蕉了,总算是到了能歇脚的地方了!
“掌柜,上房一间!招牌酒菜全给我上了!”白花花一锭金子往掌柜面前一放,所有人纷纷注目。
“好好好,客官楼上请!”掌柜亲自上阵迎接,第一次在这边境之地遇到出手那么阔绰的人。
白花花走上楼梯,后面议论纷纷。
“你看那个男人,跟个娘们似的,还背着个孩子!”
“哈哈,说不定是老婆嫌他不能干跟别人跑了!”
“哈哈,别说,还真像!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床上的好主儿!”
白花花咬牙切齿终于发作了,回过头高喊一声,“混蛋!闭嘴!”
底下闲言碎语的都是些粗人,见白花花来劲更是变本加厉,其中一个大汉将酒杯往地下一摔喊道,“妈的!小白脸跟大爷杠上了是怎么?”
“就杠上了怎么着了吧!”白花花两手叉腰大眼瞪小眼。
金灿灿无奈的闭眼叹气,用腹语说,“姑奶奶,真打起来,你会武功吗?”
白花花仍旧气势不倒,说,“哼,打起来大不了喊杀千愁出来帮忙!”
金灿灿白眼望天,“真是不知愁的家伙……”
大汉又摔了一个碟子,然后抓起筷子筒就往白花花身上扔。
金灿灿暗叹不妙,赶紧喊,“趴下!”
白花花反应过来的那一秒,筒子已经直朝她脑门飞来。
忽然一阵疾风,咔嚓嚓,筒子碎成几办掉在地上,白花花的心狂跳,一低头,只看见筒子和筷子的残骸,转头一看,一把熟悉的刀摆在面前,正是杀千愁。
白花花嘿嘿傻笑了一下说,“还好你来得及时。”
杀千愁没想到白花花在一个小小的客栈也能惹祸,自己本来在房间调息,那尖锐的声音一听就是她,他只好迅速出现护她周全。
杀千愁转过头对底下人冷冷的说,“动她一分一毫,我将你们卸成千块。”然后看了她一眼便回房了。
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人敢说话,有些说过闲话的人放下银子悄悄溜走了,大汉也愣在当场,僵硬的回到座位端起茶壶灌水不再言语。
既然已经发现了行踪,白花花索性直接提出同行,却被杀千愁一口否决。
“你的样子,出不了城门就会被月王府的人扣下。”
白花花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成了逃犯。
“我,我易容了……”
“易容?换了身衣服就真的是男人了?你的样子太引人注目了,上山或者在这里住,你自己选择。”
没错,只有山野村民会认为这真的是个男人,但是稍微细致的人会发现,这个男人没有喉结细皮嫩肉行为举止都是女声女气,学武之人一看她的骨骼构架就能分辨出来。
“我,我……我在这里待着吧,不给你添麻烦了……”白花花小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