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砚浅浅的道:“郡主是我的未婚妻,我来带走她再合适不过!”他的声音低沉中隐含着浓浓的怒气。
叶知秋知道曲飞飞不是晋南砚的对手,两人若是交手,不出三招,曲飞飞定会被晋南砚所制,只是他怎么这么快就到暖阳阁来呢?他在这里,卓一航又去哪里呢?
曲飞飞冷声道:“岐王爷你错了,你和郡主之间的婚约早已解除,你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郡主现在是青阳王世子的未婚妻,今日他么就要大婚,岐王爷今日里若是来喝喜酒的,我欢迎之至,若是来惹事的,就得问过我手中这把剑!”
剑气浮动,杀机呈现。
晋南砚的眸子微微一沉,冷哼道:“就凭你?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
曲飞飞大声道:“岐王爷,你不要太过份!”叮叮当当的几声传来后,就再没有声音,曲飞飞已被晋南砚制住。
叶知秋微微一怔,虽然她早知道曲飞飞拦不住晋南砚,可是没料到她如此不济,听声音两人不过才交手一招就被制住,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此刻晋南砚来找她十之八九是来带她走的。
她的眸光微微一沉,在她的心里,虽然并不愿此刻嫁给卓一航,却更不愿此刻和晋南砚离开。她恨守信王的算计,也恨晋南砚的自以为是,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知道晋南砚的武功比她高明太多,如果用强将她带走,她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唯今之计,只有先藏起来。她轻轻咬了咬牙,环顾四周,室内没有可藏身之所,她眼睛转了转,脚步轻点,便跃上了阁楼,阁楼上隔着几块木板,看不到上面的情景。
或许此刻的阁楼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她才刚跃上阁楼,晋南砚便冲了进来,内室的情况让他微微的怔了怔,隔着蚊帐,他只能看到白琴朱的脸,男女毕竟有别,他不禁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掀起蚊帐,沉呤片刻之后他轻唤道:“荷衣,荷衣!”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他心里不禁有些焦急,隔着蚊帐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又不知道叶知秋是否躺在床上,心中又满是担心,他思索了片刻后终是唤道:“白姑娘,荷衣和你在一起吗?”
白琴朱被点了哑穴,根本就没办法说话,只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晋南砚咬了咬道:“白姑娘,得罪了!”话音一罢,便将蚊帐掀开,便见到白琴朱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美丽的眼眸里是满满的焦急。
晋南砚立时反应过来,一把将锦被掀开,根本就没有叶知秋的影子,他不由得大急,忙将白琴朱的穴道解开,问道:“荷衣呢?”
叶知秋的心里不禁一紧,白琴朱不会告诉晋南砚自己在阁楼上吧,却听得白琴朱道:“荷衣姐姐方才跳窗户走了!”
叶知秋听得白琴朱的话不禁一怔,这丫头撒谎的功力见涨,骗起人来脸色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晋南砚一惊,一把将窗户掀开,却见得上面赫然有个脚印,回头对白琴朱说了句:“我先去追荷衣,晚些会有人来接应你,带你回南诏!”便跃了出去。
他离开后,叶知秋便从阁楼上跃了下来赞道:“琴朱,这一次算你聪明,知道我不想见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原来还能有这份默契,也实在是难得。
白琴朱撇了撇嘴道:“如果我不是看到你刚才写的是那个东西是休书,我就会告诉他你在阁楼上。”
叶知秋的眼里有一抹不解,白琴朱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卓一航,那家伙像病猫一样,我觉得他给不了你幸福,并不想你嫁给他。可是你要休掉他,一切就又另当别论。”
叶知秋不由得一怔,才想起方才她在晾那张纸的时候被白琴朱看到了,她轻轻哼了哼道:“平日里也没见你眼神这么好!不过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偷看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她知道白琴朱不太喜欢卓一航,见她给卓一航留下休书,只怕是遂了白琴朱的愿了。
白琴朱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荷衣,现在麻烦又来了,晋南砚现在走了,你又不愿意嫁给卓一航,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不喜欢青玉这个地方,南诏多好,都是她所熟悉的人和事。
叶知秋微微一笑道:“在青玉我们是呆不下去了,那就离开这里,我们去快意江湖去!”这句话一说完,她的眼里满是向往,如果有得选择,她宁愿生在普能百姓家,过她想要的闲适懒散的日子。
快意江湖的日子多好,她以前最是羡慕古龙笔下那些潇洒而磊落的江湖剑客,仗剑长天涯,快意人生!只是她一直没有机会实现,她唯一有机会的是离开守信王府去寻晋南砚的时候,只是她当时总想着要治一治晋南砚,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白琴朱的眼睛眨了眨道:“快意江湖?荷衣,听说那个要很多银子的,你有钱吗?”
叶知秋把头扬的高高的道:“姐有的是钱,跟姐走绝对饿不死你!”说罢,素手一扯,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钱票来。这些银票还是她和刚进青阳王府,和卓一航有过劫顺手牵来的,加上包里的那些珍宝,她已经富的冒油了。
白琴朱的眼睛不由得眨了眨道:“可是我们要怎么离开这座青阳王府?”门口被曲飞飞守住,虽然她现在被晋南砚制住了,可是整个王府里必定是守卫森严的,要离开谈何容易?
叶知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笨的紧,王府里的守卫若是森严的话,晋南砚也不会那么嚣张的走来走去了,所以我敢断定,现在这个青阳王府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卓一航要应付晋南砚的计谋,王府里的侍卫只怕都派上了用场。
纵然今日是她和卓一航大喜的日子,只怕也没有多少人能顾得上了。
只是她一想起卓一航,又觉得心里有些无助,那混蛋居然也敢利用她!
白琴朱的脸上满是向往,却又有些担心道:“可是我们现在这样走了,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你不是说你得罪了这里的皇帝,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
叶知秋淡淡一笑道:“算一下时间,皇帝现在也才醒过来一个时辰,而他要从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得好一会,更何况我今天要和卓一航成亲,他一定会来到青阳王府里来搞破坏,如此一来,反而不会太注意出城的事情,所以现在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白琴朱眉开眼笑道:“荷衣,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叶知秋将休书留在桌上,微微一思索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一起,瓷瓶里放的是解毒的药丸。就算卓一航真的利用了她,她也不可能不管他,基本的医德她还是有的。
她笑嘻嘻的拉过白琴朱的手道:“琴朱,今日里我就带你快意江湖去!”
说罢,她带着白琴朱背着包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曲飞飞见两人走出来,急的不行,却苦于被制,根本无力阻拦,只能干着急。
叶知秋似想起什么,回头对曲飞飞道:“飞飞,在王府的这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姐妹,但是我真的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只是你我的立场有别,再见面时你我只怕已成了敌人。但是临走时我请你给远舟叔叔带一句话:在这一局棋中,我不是棋子,我的命运由我自己主宰。”
曲飞飞听得她的话后微微的呆了呆,眼里有一抹愧疚。
叶知秋浅浅一笑,拉着白琴朱从马厩里牵过两匹快马,走到王府的后门,骑上马,她朝白琴朱笑道:“琴朱,我们以后再不管那些破事,快意江湖去!”
白琴朱点了点头,满脸都是雀跃和向往,朝她一笑。
两人一拍马屁股,绝尘而去。
而此时,整个皇城已经乱成了一团,军队已经兵临城下,卓远舟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个蜂拥而来的士兵,他的嘴角染上了一抹冷笑,晋南砚比他预想的要厉害太多,居然真的能将那些守将策反。
卓一航站在他的身侧,眸子里冷如寒冰,他低低的道:“皇叔,这些人我们该如何处置?”
卓远舟浅浅一笑道:“他们要推翻的只是暴戾无道的皇帝而已,不用太过着急。那个混帐的家眷还在我的手上,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扑腾成什么样子。”
卓一航有些怪异的看了眼卓远舟:“皇叔的意思是……”
卓远舟浅浅一笑道:“皇上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荷衣的事情他只怕不会善罢干休,依他的肚量,十之八九不会再容你,而此刻,便是最佳的时候。”他的眸子里寒茫点点,一头赤发在空中飞舞,看起来有些飘忽,还有一些镇定。
卓一航定定的看着卓远舟道:“皇叔,你……”
卓远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根本不是什么明君,昨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卓一航不答。
卓远舟淡淡一笑后一本正经的看着卓一航道:“航儿,你想当皇帝吗?”他的语气凝重而沉稳,一股无形的压力四处散开。
卓一航有些怪异的看着卓远舟道:“皇叔是什么意思?”
卓远舟的眸子看着远方道:“我的意思你再清楚不过,你们这一代后辈之中,就数你的才华最为出众,性情又最为沉稳,对于苍天百姓,也最有体恤之情,本是最佳的继位人选,可惜的是你身中剧毒,否则根本就没有宸儿当皇帝的机会。”
这些事情卓一航是知道的,他看着卓远舟道:“皇叔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像我这样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命陨,从来都没有动过那个心思。在我的心里,只想能多活几年,能与自己相爱的人多守几年便好,其它的事情从未想过。”
皇位高高在上,对他而言只是毒药,他极为看不习惯卓雪宸的所作所为,虽然拥有整个天下,可是在他的心中却及不上和叶知秋相守的温暖幸福,也及不上清风明月般的洒脱。和相爱之人相伴到天涯海角,远比守着那让人心惊的权力幸福。
卓远舟微微一怔,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只是航儿,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看得出晋南砚对荷衣的感情,他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你和荷衣的事情,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卓一航将手负在身后道:“皇叔担心的极是,但是我却知道她的心里有我的,今日里,她已亲口答应说在嫁给我,如果不是这出闹剧,我此刻应是呆在王府里,等着和她拜堂。”他的声音不知不觉中温柔无比,和城楼下那些撕杀之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往日里冷冰冰的一张脸,在提到她之后温暖无比,眼中也是满满的柔情。
卓远舟见到他此刻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怔,浅笑道:“看来你是深爱上荷衣了,也是她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
卓一航浅笑。
卓远舟又道:“只是航儿,你觉得晋南砚布下这样的局面,仅仅只是为了要攻下城池吗?”
卓一航的脸色微微一变,问道:“皇叔又想到了什么?”
卓远舟长叹一声道:“当初守信王楚逸将荷衣送到青玉来,用的便是障眼法,表面上两国一片太平,边境上也是有条不紊,可是南诏却在暗中屯积兵力。所以荷衣从她到达青玉开始,就已注定了她所处的尴尬地位,像晋南砚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卓一航的脸色大变,低低的道:“可是我已命曲飞飞和风云十八骑好好保护荷衣。”
卓远舟淡淡的道:“你觉得曲飞飞和风云十八骑能拦得住晋南砚吗?你和他交过手,他的武功你再清楚不过。”
卓一航的脸色大变,扭头便欲往青阳王府里赶,卓远舟一把拉住他道:“你不用太过着急,荷衣既然答应嫁给你,就断断不会再跟着晋南砚,她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她最恨被人利用,而晋南砚却利用了她多次,聪明如她,这一次又岂会再被晋南砚利用?”
卓一航的心里担心不已,低低的道:“可是皇叔,就算如此,晋南砚若是强行把她带走,她也阻拦不了!”
卓远舟淡淡一笑道:“昨天晚上皇上想要她,可是后果呢?”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卓一航微微一怔道:“皇叔你不用再将我拖在这里了,其实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是真的弄不明白你明明已经提点了我,却又布下了那样的局?”
卓远舟微微一笑道:“其实你这么聪明也应该想到了,像晋南砚那样高傲而聪明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可是感情却不一样,荷衣被他们利用,成为他们的障眼法,可是她又何尝不是一把双刃剑,你对荷衣动了心,便会为人牵挂,晋南砚为她动了情,也一样会为他牵挂。”
卓一航的眼睛微微一眯道:“皇叔的意思是晋南砚爱上了她之后,她便成了他最大的弱点,只要她还在青玉,晋南砚就断不会离开青玉,所以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杀了晋南砚?”
卓远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荷衣,可是这一局棋从最开始她就是最重要的那一枚棋子,是关键的胜负手。”
卓一航冷冷的看了一眼卓远舟道:“你当年也是这样利用乔依依的?难怪她会选择楚逸而不是你!”他的声音里已带上了浓浓的怒气。爱上谁就应该全心全意对待,又哪里能利用?
卓远舟淡淡的道:“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依依,她却被楚逸利用来对付我,从那一次的事情之后,我便知道,感情这把刀是伤人于无形的刀,也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卓一航冷哼一声道:“皇叔想必已将晋南砚的进退之路想好,早已将摄政王府里的兵力尽数调出去对付他,只是我在这里也告诉你一声,她没事便好,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罢,施展轻功朝青阳王府疾奔而去。
卓远舟看着他离去的样子,微微的摇了摇头道:“航儿啊,你真的和我当年一模一样!”
吉时刚到,卓一航便回到了王府,他的心里满是忐忑不安,付流年一见得他回来,问道:“阿航,事情如何?”
卓一航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晋南砚的本事再大,也只限于南诏,而这里是青玉。”他的眉眼之中是满满的自负,一股自信与傲气流溢而出,有卓远舟在运筹帷幄,根本不需要他再去费心。
付流年的眼里满是喜悦道:“恭喜你了!”
卓一航微微一笑道:“让喜婆把郡主请出来,拜堂成亲!”听到付流年的话,他心中的石头就落地了,王府里应该没有异样,否则付流年也不会如此淡定。
他在心里轻轻的道:“知秋,我会好好的活着,和你一起幸福的生活!”当心中有了向往,一切也变得美好起来。阴郁的心情也在倾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澄净的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只过得片刻,便见得喜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世子,不好了,郡主不见了!”
卓一航大惊,问道:“怎么会不见?曲飞飞呢?”
喜婆答道:“曲姑娘被人点了穴……”
她的话还未说完,卓一航便施展轻功跑到了暖阳阁,见曲飞飞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他伸手将她的穴道解开,问道:“知秋哪去呢?”
曲飞飞叹了口气道:“她早就走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留下了一句让她歉疚的话就走了,她的心却还在难受。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他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身体也不由得晃了晃,她答应过要嫁给他的,怎么又走呢?
曲飞飞咬了咬牙道:“她走的时候我已经被晋南砚点了穴道,根本就无力阻拦!”
卓一航听得这句话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是和晋南砚一起走的就还好,付流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还有一封信递给他。
卓一航将那封信打开一看,脸色登时大变,他一把将那封信撕成了碎片,一字一句的道:“叶知秋,你也太过份了些!”他的周身泛起层层冷冽,一双眸子里满是寒霜。
她居然敢休他,真是无法无天了,最重要的是那上面还盖着玉玺,他猛然想起她昨晚上背着的包袱,她的胆子真大,居然连传国玉玺都敢偷!只是此刻实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有什么帐要和她算也得把她找回来。
他不要才一升起希望,就又将希望断得干干净净!
付流年壮着胆子问道:“这封信里都写了什么?”
卓一航冷冷的道:“来人啦,随我去南诏!”
付流年吓了一跳,问道:“阿航,你疯了不成,这个时候去南诏?现在京城里危机四伏,你虽然已经将一切都打点过了,可是危险还在,你此时若是离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卓一航冷声道:“让你在王府里好好的看着她,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说罢,他懒得理付流年,一把将付流年推开,带着一众侍卫朝南诏的方向追去,他的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叶知秋,你居然敢休我,不将你追回来,我就不是卓一航!
只是他的心里满是欣喜,只要她没有和晋南砚在一起,就不会遇上皇叔的人,便没有危险,而他只要追上她,一切就都有挽回的余地。
付流年一见这种情况,急的直跺脚,见曲飞飞呆在一旁,忙道:“要出大事了,你赶快派人通知摄政王,世子去追郡主了!”
曲飞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卓一航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样子,原来早就爱上了叶知秋,那小子嘴巴真硬!
只是曲飞飞才走到王府的门口,便见一个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风中,是庄青纯,她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傻傻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庄青纯朝她灿然一笑道:“我来找你的。”他看起来温雅如仙,声音也带着点点诱惑。
曲飞飞心里一甜,却问道:“找我做什么?”美男一到面前,她连她自己是谁也忘了,更不记得方才付流年让她去找卓远舟的事情。
庄青纯走到她的面前,牵过她的手道:“带你回我家,见我的父母。”他的眼里有一丝精光闪过,嘴角却挂着一抹笑意。温润如玉的样子在风中有着别样的诱惑。
曲飞飞听得他的话,只觉得心花怒放,却娇羞的问道:“去你家做什么?”似乎已知道他的答案,脸也染上了点点红晕。
庄青纯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曾在我的父母面前提起过你,他们很想见你,更何况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暖,诉说着浓浓的情意。
曲飞的脸红到了耳根,把头低了下来,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曾在你的父母面前提起过我?可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王府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浓烈的男子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孔,脑袋里最后的一丝清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剧烈的跳了起来。
庄青纯轻搂着她的腰道:“你不需要任何准备,只要你跟着我走就好了,你愿意吗?”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小心翼翼。
“我愿意!”这句话几乎不经过她的大脑便冲口而出。
庄青纯将她搂的更紧些道:“我真幸福,你愿意跟我回家!”说罢,扶着曲飞飞上了一辆马车。
曲飞飞只觉得头有些晕,久经江湖的她终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刚想问庄青纯他家在哪里?话还未出口,便见得庄青纯朝她浅浅一笑,她微微一呆,鼻子里闻到一抹淡淡的香味,下一刻,她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她不禁有些迷糊,这到底是在哪里,一想起庄青纯,她不由得一惊,腾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借着淡淡的星光,她认得这是在荒郊野外。猛然想起鼻子里闻到的那股香味,她不由得咬了咬牙,顿时明白她被人算计了!
人说裱子无情,戏子无义,庄青纯算是什么,半个裱子,半个戏子,加起来就是无情无义了!
曲飞飞心里只觉得委屈至极,她爱上了一个骗子,她的爱情死了!心里一伤心,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再一想起下午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暗叫不好,认准方位之后,再施展轻功往京城里跑去,只是她还未走到京城,便听得城内传来了一阵撕杀声,她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坐在山头便痛哭了起来。
哭罢之后,咬了咬牙,她这一生最恨被人欺骗,庄青纯,不将你碎尸万段她就不是曲飞飞!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去管京城里打得不可开交的战场了,她已经没脸回去见摄政王卓远舟了。
她将眼角的泪水抹干之后,咬了咬牙,施展轻功便往南诏追去。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庄青纯也是南诏的奸细,是晋南砚的人!
叶知秋带着白琴朱出了王府,为了避人耳目,跑到普通的农户家里偷了两套男装穿在身上,一番装扮好之后便策马疾奔,白琴朱问道:“荷衣,我们要去哪里?”
京城里乱成一团,纵然兵临城下,可是在西边的城门还没有关上,她们顺利的出了城,只是才一出城,那厚重的城门便重得的合上了。她望着那厚重的城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日里离开这里,以后再回来只怕是难了。
叶知秋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江湖这么大,任由我们闯荡!只是青玉我们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出了青玉之后就可以四处走走了。”人一直都渴望自由,可是当自由真正到来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要去哪里,做什么好。
白琴朱笑道:“我还以为你有目地,原来和我一样迷糊!如果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去的话,不如我们离开青玉之后回一趟守信王府吧!”说罢这句话,她的眼睛不由得转了转。
白琴朱的神色又如何能逃得过叶知秋的眼睛,这家伙打什么算盘可骗不过她,她淡淡问道:“为什么要回守信王府?”
白琴朱看着她道:“你难道不想你娘吗?”这个理由好像很充分。
叶知秋的眼前又浮现了那个乌龙女子,浅浅一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有些想她!”或许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个女子能体会得了她此矛盾的心情。
她的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她可以想像得到卓一航见到那封信之后气闷的模样,好在以前她已经做过试验,情绪的影响不会引发卓一航体内的毒素,否则她的心里一定会极为愧疚。虽然她和卓一航初识时他伤害过她,可是细细算来,卓一航对她并不坏。
回想起来她戏弄他时他满脸别扭的表情,她的心里又忍不住想笑,他实在是个别扭的可爱的男子。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了点点柔软和愧疚,她答应帮他解毒,可是他的毒还未解,她却当了逃兵,留给他的那两颗药应该能缓解他的毒性,等风波平息了一些之后,她再偷偷的潜回来到万毒洞里帮他找解药好了。
她不禁在心里祈祷,希望卓一航能等到那个时候。
前面一片灯火通明,远远的便能听到有人大吼:“下马!”
叶知秋和白琴朱对视一眼,均人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疑,这是出城的最后一个关卡,如果通过这个关卡,在通往南诏的路上,将再也没有大的麻烦。
叶知秋在心中盘算,要如何才能通过这一个关卡,她的武功要闯关不是太难,可是白琴朱却不会武功,硬闯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胜算。她猛然想起那一日从卓雪宸那里赢来的几块金牌,顿时有了主意。
她将马缰勒住,从怀里掏出金牌,大声道:“京城里出了内乱,我奉皇上之命去边关搬救兵,尔等快快让道!”她的声音变的和她本来的声音如同两人,居然有一抹霸气和凌厉。
守将见得她的打扮,心里有些起疑,却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金牌一看,只见那金牌上赫然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心里再不疑有他,拉开关卡的大门便将她放了出去。
她才一走,守将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条路通向南诏,朝南再走几十里路就是南关,那里是屯了些兵马,但是那些兵马是防止南诏来犯,那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马派出,这件事情满皇皆知,皇上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正在此时,又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卓一航带着几十个侍卫赶来,守将认得卓一航,起身行礼道:“见过世子!”
卓一航问道:“方才是不是有两个女子从这里经过?”
守将答道:“有两个人从这里经过,都是身着男装。他们的身上带着皇上的御赐金牌!”
卓一航冷冷一笑道:“你只怕是糊涂了,连男女都分不清楚!还不快点把关门打开!”卓雪宸给叶知秋金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持金牌出关的不是叶知秋又会是谁?已经有她的消息了,他不禁轻了一大口气。
守将心里一惊,也不去多想,忙将将门拉开,卓一航心里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马不停蹄的疾追而来,终是听到她的些许消息了!
马奔跑了一个晚上,已是有些乏了,速度也越来越慢,而身后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叶知秋的心里不禁开始有些焦躁起来。
白琴朱问道:“知秋,是不是追我们的人来呢?”
叶知秋打趣道:“这个时候往这个方向跑这么快,不是追我们的又会是追谁的?”她的眼睛眨了眨道:“或许是你的未婚夫见新娘子不见了,便巴巴的来寻你,想拉你回去成亲了!”
白琴朱打了个冷战道:“我看还是算了,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是谁都不想嫁!”说罢,她又开始抱怨起来道:“都怪你不好,把岐王给气跑了,若是有他在,我们也不会怕后面的那些追兵。”
叶知秋翻了个白眼道:“你就是个马后炮,天天只会抱怨,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在对晋南砚撒谎!”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催马快跑,只是那马已经奔嘴了一个晚上,再也跑不动了。而身后的马蹄声却是越来越近。
叶知秋心里满是担心,按这样下去,她只怕会被活抓回去,如果是卓一航追来还好,还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是卓雪宸的人追来,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前面一片水光,她心中不禁一喜,轻声道:“我们有救了!”说罢,索性将白琴朱从马上拉了下来,拉着白琴朱施展轻功朝前疾奔,只是白琴朱是根本没有武功的根基,虽然性情粗野,但是必竟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又哪里跑得动。
叶知秋一急,也顾不得那些了,一把将白琴朱负起便朝那水光处奔去,她的运气实在是好到了极点,那里停着一艘小船,船头上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袭黑衣,在夜色中看不清楚。
慌不择路,叶知秋也不管那人是谁了,抱着白琴朱便跳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船家,送我们到对岸……”
那人的身上戴着一个大斗蓬,看不清面貌,不言不语却伸手将银子接了过去。
叶知秋心里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来不及细细思索,先避开后面的追兵再说,只要船一离岸,那些人便追不上来了。
那人极快的将船锚收起,再将撑杆撑起,刚划开岸边,河边便一片通明。
叶知秋借着火光一看,是卓一航,一见是他,她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从她的角度看去,卓一航的脸上再没有往日的冷冽和不在乎,眉眼之间写满了焦急。
卓一航见她立在船头,大声道:“知秋,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和我成亲的,怎么又出尔反尔?”他一见到她,心里稍稍的松了松,只是一想起此刻她站在船上,附近又没有其它的船只,而他又不会游泳,要如何才能把她追回来?
火光将河边照的通明,明亮的光茫映在她的脸上,绝美的脸庞虽然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而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又是那么的熟悉。他还记得她戏弄他时的坏笑,也记得她慵懒的散漫。
以前守在她身边的时候,他一直不觉得她有多重要,却不知道平日里斗嘴吵闹的时候,他对她已经柔情深种。却一直在自欺欺人,今日里将一切安排就绪后,一想到她马上要成为他的妻子时,他是满心满怀的喜悦。
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一纸无情的休书,他很想问她,是否每次在面对男子的温情时,她都会那样回答。否则她又怎能做到那般绝情,前一刻还答应嫁给他,后一刻就被成了一纸休书。
抛开青阳王世子被女人休的耻辱外,还有浓浓的伤心。
她既然给了他希望,又怎么忍心亲手将这缕希望给掐断?
叶知秋立在船头,将他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他的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是满满的情意,脸上是浓浓的焦急,她立在船头道:“我没有出尔反尔,只是恨被人利用罢了!”其实也不仅仅只是利用,心里还有着其它的种种顾虑,两人要在一起,又谈何容易?
卓一航大声道:“利用?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你呢?”在他的心中,对她一直坦荡荡。
叶知秋长叹道:“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娶我难道没有一点点利用的意思?”她的眸子不由得微微一寒。
卓一航微微一呆,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种种,以及当时求亲的初衷,不可否认,最初在他的心中是对她有着些许利用的意思,那是因为他以前还没有爱上好,而他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再也没有算计过她。
他定定的看着她道:“不可否认,在我的心里,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皇权加身而已,可是到后来,我对你是真心的!”
叶知秋的眸子一冷,冷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利用我牵制晋南砚的意思?”
卓一航再次呆住,这一点他也没有办法否认,他没有存在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卓远舟却有,而且连他一起也算计了进来。
叶知秋见他不语,冷笑道:“其实你嘴里的爱情,也不过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只是她又想起了他的立场,又淡淡的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一点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指责你,只是我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的性情你也很清楚,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在青玉,我已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
卓一航的眸子一寒,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我保护你的能力?”这对男人而言,实在是一个侮辱,一个男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只怕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叶知秋淡淡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他必竟是皇上!”
卓一航冷声道:“你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借口罢了!”
叶知秋浅浅一笑道:“你觉得是借口也好,事实也罢,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如果现在让你为了我放弃你身边所有的一切随我回南诏,你愿意吗?”既然青玉她没办法再呆下去,如果他愿意和她一起去南诏,那也未尝不是一个解决事情的方法。
卓一航的眸子一寒,冷声道:“你是什么意思?让我入赘?”
叶知秋微微一呆,这一点倒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她只想着自己不能在青玉呆让卓一航随她去南诏,这种行径不是入赘又是什么?入赘这种事情,对于男子而言,只怕也是一种侮辱吧,更何况像卓一航那样的男子。
叶知秋淡淡的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的话还未说完,卓一航的身后马蹄声再次响起,是付流年追了过来,只听得他大声道:“阿航,不好了,那些原本答应你不出兵的守将居然出尔反尔,现在又出兵攻打京城,京城告急,你快些回去,否则只怕皇上有难!”
卓一航的眉头一皱,眸子里有了些许为难。卓雪宸若是出了事情,整个青玉便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纵然卓远舟存心想要废了卓雪宸,可他必竟是一国之君,现在又是两国交战之际,皇位若有动荡,后果实在是不可设想,更何况他们这一辈中,也没有人能及得上卓雪宸的本。
可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若是此刻放走了叶知秋,便是放走了他一生的幸福!
叶知秋的心里也莫名的有些紧张,这个时候,是不是让卓一航在她和青玉之间做一个选择?如果卓一航此时跟她走的话,卓雪宸只怕是凶多吉少,而她也知道,此刻若是卓一航选择回青玉的话,那么两人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叶知秋淡淡一笑道:“世子,你想好了吗?”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