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什么人?碧无情不解,待得星炎等人被人自殿内押出来,才惊觉自己心忧许凝,竟忘记了方才星炎等率人冲进殿内意图生擒太子等。
想不到,如星炎与影等高手合力,竟斗不过区区一个病痨子?!
“人全在此,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云悠笑,和若微风,无丝毫为难之意。只是命人将星炎一干人等押送回沈白衣面前。
碧无情这才发现不对劲。星炎等人行动僵硬,双目无神,如行尸走肉般,分明是为邪术所控。再看看淡定自若的太子,心头恼火万分,怒极反笑,“呵呵,好!好你个太子!”
原以为软弱无能,眼见就要翘辫子的太子,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还连他碧家的眼线都给骗过去,实在高的很哪。
他能将星炎等高手制服,想必是传承了当年皇后的绝世巫术。看来,即使老皇帝死翘翘,这太子亦非省油的灯。也许,还更加难于对付……不过,哼,走着瞧。鹿死谁手,还未有定数。
相对于碧无情激烈反应,沈白衣倒淡定多了。太子的举动,何尝逃得过他的眼睛。只是,没有妨碍到自身,亦懒得去理会。
伸手在星炎等人身上各处大穴轻拍了几下,再以特殊的手法于他们眉间轻轻一点,一线红光钻入他们的体内。星炎等人浑身猛烈一颤,似挣脱无形禁制,目中光彩立现,顷刻清醒过来。
见自己身在殿外,皆不由地感到迷惑。虽是不解,却也知道自己着了别人的道。于是纷纷跪下向各自的主子请罪。
碧无情虽不甘,却也忙地让属下起来。唯有沈白衣,不为所动,清冷无情的样子,仿佛无可撼动。
在沈家,无能亦是罪过。既有罪,就该罚。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沈白衣忽而一跃而起,直取台阶上的太子。众人只见残影掠过,还未反应过来,太子云悠已经与沈白衣对上掌,红蓝光骤然亮起,晃花了众人眼,一时皆不由自主地遮住眼睛。
待睁开眼时,发现太子白衣染血,脸色惨败,温润的眉目间,隐忍着极大的痛苦。虽仍立着不倒,身形却已经摇摇欲坠。
“太子!”楚秦疾呼,奔上前去,扶住云悠,怒斥沈白衣:“沈公子,众目睽睽,重伤太子,你有何话说?”
沈白衣淡淡一笑,“伤我沈家人,定要付出代价。”言语之间,霸道凌然,毫无顾忌。
那目光轻轻扫过阶下拔剑而向的禁卫军,如同俯视蝼蚁,“想死的,就上来。”
无人敢动。沈家的势力,沈家人的强悍,早有耳闻,今日亲见,谁敢冒犯?!更何况,眼前之人,连父母兄弟都残杀,皇帝太子都不放眼里,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唯有碧无情,很不服气。只是,他并非莽撞之人,沈家的势沈白衣的强,他不得不承认,也惟有将自己努力变得更强,才有一日能与其争锋!
“宫外尚有十余万的军队在等着我沈某。故而,烦请太子送我等一程。”沈白衣对楚云悠淡淡淡说道,“请——”能兵不血刃,他是不会做无谓的牺牲的。沈家人,怎可轻易牺牲!
“十余万军队?”楚云悠神色忽变,禁卫军面面相觑。整个京城的旗军都出动了?事态扩大至此,这场宫廷之乱,怎么善了?!
“不错。飞虎、飞豹与骁骑营全部出动,将皇宫围成了铜墙铁壁。此刻,只怕是苍蝇都飞不出去了。”沈白衣淡然的声音里有些微的嘲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楚秦。
“楚秦,这是怎么回事?”楚云悠隐约动了真怒,连将军之称都省了。皇帝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不但禁卫军大规模调动,更是连京城驻守的旗军都全被调动,这是何等严重的事态!若有人要造反,岂非轻而易举!
唐家虽主掌兵权,却主要在于边军。而皇城禁军与京都旗军则主要分别掌握在父皇与简亲王楚天凌的手中。如今楚秦归来,更是有部分禁军交由他掌管。可现下看来,父皇的军权已成摆设,皇城内的军队已然由简亲王大权独掌,大楚的皇权岌岌可危!
“调动禁军臣只是奉命行事。”楚秦避重就轻,含糊其辞。至于奉谁的命令,想必大家心知肚明。至于旗军调动的问题,他并没有回应。
云絮,又是云絮……楚云悠暗叹一声:云絮到底太年轻任性,引狼入室犹不自知。看来,自己宠她太过了……
“太子请降罪。”楚秦单膝跪下,抱拳请罪。实则,乃以退为进。若真个要追究,岂非连云絮公主也要牵扯上。他知道,太子不会。
“太子,天就要亮了。”沈白衣提醒着,若不尽快将宫外的旗军处理好,只怕会震动京师,事态扩大,弄得人心惶惶。
云悠看着楚秦,神色平和,声音温和如旧,“将军不过奉命行事,何罪之有。起来罢。”说完,强撑着病体,随沈白衣众人一道往宫门去。
有太子护送,于是一行人,便堂而皇之地一路直出皇宫。一场惊天动地的宫乱,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就这样草草落幕。没有问罪,没有惩罚,表面一切风平浪静。暗地里,却已开始波涛汹涌。
出了皇宫,方才还协同作战的沈、碧两家人,一下子就成了对敌。两群人马,各自护在主子身后,紧紧地盯着对方,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她是我妹妹,自当回我碧家。你沈白衣凭什么阻拦!”碧无情很恼火,将许凝死死地抱在怀中,警惕地盯着沈白衣,生怕人被他抢了去。
“想她死就抱回碧家,想她活就随我来。”沈白衣争也懒得与他争,转身就走。他笃定,碧无情会跟来,为了许凝。
果然,碧无情纵然再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沈白衣的话有道理。对于邪术巫法一道,沈家最是精通不过。当年巫术绝顶的阿瑶皇后都为沈煜所制,可见一斑。
小野猫身上的伤,乃邪术所致,非寻常大夫可治,如今唯有依赖于沈白衣。真恨,为何他总是比姓沈的晚一步?为何总比他差那么一截?!
而更让他恨的是,才跨入沈家大门,进入前院,沈白衣却忽然出手,趁他不备将许凝抢了去。还启动阵法,将他困在其中。
“姓沈的,你好卑鄙!快给爷滚出来!”碧无情怒火滔天,将身周花木尽数摧毁,却依旧破不了阵法,反而激起一阵浓雾,瞬间模糊了视线。斗转星移般,沈白衣等人的身影顷刻消失,四周安静异常,仿佛整个世界仅剩自己一人。
远远地,沈白衣清冷的声音飘来:“欲进沈家须经七道门。你若能破,日后沈家门永为你开。你若不能,则安分待着,别扰了我沈家清静。”
碧无情狂怒,咬牙切齿:“姓沈的,你等着,我会破了这劳什子的阵法,夺回小野猫的!”
“哥哥——”昏迷的许凝忽然醒来,喊着哥哥。她似乎,听到了哥哥在呼唤自己。可是——
“啊?”这什么状况。她不是正躺在哥哥怀里么,怎么此刻竟然躺在沈白衣怀中。而他,正在给自己解衣裳。
愣了一会,许凝终于意识到自己该阻止而非发呆:“沈白衣,住手!”身上使不上力,只好用喊的了。
沈白衣停下动作,貌似无辜:“怎么?”
许凝瞪他:“这正是我要问你。你要对我做什么?”难道腹黑无耻的沈公子,竟趁人之危,连她伤成这样还不放过?!
“在脱衣服。”沈公子回答得理所当然,面不改色。
“你——”许凝气结,“无耻!”
“我知道。”沈白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锁骨,明时借机挑逗,可是却一本正经地道:“洗澡,不脱衣服怎么行。”下巴一扬,示意她转头看看。
洗澡?许凝狐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床前座立一只超级大木桶。水气蒸腾,雾气缭绕,说明桶里果然是备了洗澡水的。
难道,自己竟误会了?许凝有些窘迫,却转眼之间换上气势汹汹的样子:“沈府没有丫头吗?男女授受不亲,沈公子莫非不懂这个道理?你坏我清白,让我日后可怎么嫁人!”
闻言,沈白衣的眼一眯:“除了我,你还想嫁谁?”
许凝懊恼地别过脸,不看他。真糟糕,一时嘴快,只怕要惹恼了他。
沈白衣看她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忽而一笑。板正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轻声道:“一会,忍着点。会很疼……”
呃?许凝不解,盯着他满是温柔与怜惜的眸:“什么会很疼?”
别怪她思想不纯洁,是他说的太过暧昧,让人不想想歪都不行。
“你说呢?”沈白衣不答反问,在她脸上轻吹一口气,惹得她心底痒痒,脸上渐渐地烧起来。
这样暧昧的挑逗,是暗示?许凝吸了一口气,义正言辞地咀嚼:“我不要。我们尚未成亲,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身上的伤,她的脸……
“想什么呢?”沈白衣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下,将她身上的单衣飞快地剥下,忽而目光一定,挑起她肩上一根内衣带:“这是什么?”
许凝低头看看胸口上小巧的内衣,羞愤欲死,勉力抬起手,挑开他的手指:“沈白衣,你无耻!”那是她依照现代的内衣制作的,虽然目前胸口发育才开始,可是……塑身要趁早嘛,咳咳……
沈白衣很欣赏她害羞的样子,慢悠悠地道,“嗯,我想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去死!”许凝粗暴地打断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呵——”沈白衣忽而笑出声来,畅快而愉悦。许凝看着他的笑颜,不由地愣了。
这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笑。从来,他都是冷冷清清,无喜无怒的样子,让人备感疏离。如今,他终于笑了,因为自己而笑。容颜虽丑陋,眉目间却神采夺人。
许凝的心跳,忽然加速。似有只兔子,在内心欢快地蹦来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