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衣?他不是在月族吗?”月天琪急忙反问,显然料不到沈白衣居然来了归虚。而且,他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巫仙宫,再悄无声息地将人带走,可见其能耐非凡。就是她,也没把握在守备如此森严的巫仙宫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人带走,若不然,她何需等到如今,早拿那丫头去要挟姓沈的了!
“很显然,他如今已经到了归虚族的地盘上。”灭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态,眼中的幽森倏然隐没,仿佛刚才刹那流露的杀机,只是旁人的幻觉。
闻言,月天琪心中一动:“那么,我们何不趁机杀到月族,夺回大权!”沈白衣不在,碧明朗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那么,她还顾忌什么。这可是大好机会啊,想想能够夺回圣尊之位,救回自己的女儿,再把那个负心的男人千刀万剐,她就忍不住激动。
灭清冷的目光悠然地扫过她的表情,嘴角微微一翘,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纹,“是呢。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只是,如今沈白衣已经到了归虚族,相信,很快就会找上巫仙宫。本尊可不敢冒这个险,把人都弄去月族,巫仙宫没了守卫,岂非不堪一击。所以,还请圣尊莫要着急,待本尊把沈白衣消灭了,再派人与你前往月族,到时候谁还是你我的对手?!夺回大权,岂非轻而易举之事?!”
这分明就是推搪之词!月天琪的脸色一沉,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只道:“如此,便听从巫尊的安排。”说罢,强忍住满腹的不满,径自起身,离开了大殿。
哼!看来她这趟来错了,竟然真的以为他会帮助自己夺回大权,如今看来,也许,他一开始就没有合作的诚意!就如她一般,不过为着利用!看来,此事还得靠自己。
这些日子,好歹她暗中联络了一些部族,得到了它们的支持,虽然都是些小部族,可聊胜于无,集合起来,也是一股力量!月族中本来就有一批忠心与自己的人,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目前还有一个更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先擒住碧明朗,届时乱党群龙无首,自然无法再与自己抗衡!若是沈白衣与灭两败俱伤,那就更妙了……呵呵,她可等着做那个渔翁呢!
月天琪才走出大殿,灭忽然睁开半眯的眼,精芒闪过,如星耀眼:“巫师!”
“巫尊有何吩咐。”碧明清如同鬼魅般自大殿阴暗的角落里疏忽闪至大殿中央,垂首恭声问道。
“带人暗中跟着月天琪。等她们斗个两败俱伤,你再出来收拾残局。务必把月族给本尊拿下!”
碧明朗顿了顿,郑重地行了一礼:“谨遵圣谕。”原来,巫尊早就料到月天琪会耐不住先回月族,才设下此一局。
许凝正在屋里小憩,忽然听得外头有熟悉的声音大喊:“啊,姐姐救命!”心头一紧,猛然惊醒,飞快地起身推开出去。
那个声音,是流光?!
门外,只见神色冷酷的影正提剑刺向流光的心口,许凝吓得魂飞魄散,猛喝一声:“住手!”手臂往前一伸,五指并拢,千钧一发之际,一束红光飞至,“叮”地一下将影的剑打偏。
影的剑一顿,流光忙地大叫着朝许凝狂奔过来:“姐姐,救我!”影回身,宝剑直刺他的后心,许凝足下一点,身形登时飘起,一下子落在流光的后背,迫得影不得不收住剑势。
“影,你在做什么?!”许凝怒视着他,胸口因为惊惧而不断地起伏,若她再晚一步,流光只怕就要命丧他的剑下。想想,就觉得后怕。她已经失去太多,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
影抿着唇,面色无波地道:“公子吩咐过,见到流光一众,杀之!”语气冷酷,杀意决绝,许凝闻言一震,直觉地反问:“为何?白衣难道不知道,我视他们如亲人?要杀他们,就请先杀了我!”
“……”影正要回答,“姐姐?”躲在她身后的流光忽然,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背后的衣衫,许凝忙地回头,只见他正睁着一双纯净如麋鹿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眼底还藏着一丝惊悸,大概是给吓坏了,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身上的衣服有几处被划破,露出白皙肌肤上细微的血痕。
“你受伤了?让姐姐看看!”许凝心疼地撩开他的衣袖,看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痕,不由惊问:“怎么回事?是影伤的?”可转念一想,若果真是影的剑,那么,就不是血痕那么简单,不定早将他的胳膊给切下来了!
果然,流光摇摇头:“不是。是我不小心滚下山坡摔的。”
闻言,许凝才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来找姐姐。”
“你一个人从盛京找到这里?”许凝瞠目,见他点头,再看他一身又脏又破的如此狼狈,心头一酸,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地方,一路上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还有,出门时可有和阿大他们打过招呼?”
“我给他们留了字条。姐姐放心好了!”流光乖巧地道,许凝瞪他一眼:“放心?你让姐姐怎么放心!”要知道,她如今可是危机重重。还记得灭提过要将流光他们制成人偶,若是不小心被发现……那后果,想想就觉得心寒。
见她似乎动了怒,流光忙地低下头,害怕她的责备,小声地认错:“姐姐,对不起。下次,我不敢了……”
许凝看他的样子也不忍再多说什么,放柔语调,道:“好了。姐姐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
“夫人!”影冷眼旁观,此时却不得不开口:“他在说谎,你别被骗了。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流光。”
许凝回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若非有根据,影是不会乱说的。从刚才的激动情绪中平静下来,她也想到了一个问题。白衣所选的地方,应当是相当隐秘的,那么、流光又是怎么找来的呢?
“主子只跟属下说过,见到流光他们杀之。至于具体,属下并不得知。”影如实回道,沉吟了下,补充道:“何况,难道夫人就不觉得奇怪,他孤身一人能平安来到这里已是不易,又怎么能寻到此处?”
见许凝也对自己投以疑惑地一瞥,流光委屈地瘪了瘪嘴,“姐姐,我没有说谎。我是自己来找你的,可是之所以找到姐姐,是有一个漂亮的哥哥把我带到这里的。”
“漂亮哥哥?”许凝眉头微皱,“是什么样的漂亮哥哥?”
流光歪头想了下,“哥哥的头发是银色的,很漂亮!”
银发?许凝的脑海中顿时浮现灭的容颜,难道,真的是灭?他把流光带到这里?他要做什么?
白衣说流光已非流光,莫非,他已经被灭做成了人偶?想到此,许凝止不住打了个寒噤,忙地伸手将流光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流光被她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姐姐,你在做什么?”摸得他浑身痒痒,止不住扭了几下身子。
许凝叹了口气,“没什么。”流光是人,不是人偶。还好。只是,她还是不能放心,若不是人偶,那么,也许流光是被灭下了邪咒……这件事,还是等白衣回来再说。
“好了。”许凝暂时将此事放下,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白衣也该回来了。我去准备晚饭。”转眸看着影:“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影顿了顿,“属下命人去做,夫人只需坐等即可。”随即,退了开去。
虽然她想亲手给白衣做顿饭,但许凝终究还是不放心将流光一个人丢在这里,唯恐影会不顾一切伤害他,因此也没有勉强,携着流光一起走入屋内。
跟流光聊了一会,不觉天已擦黑,许凝点起蜡烛,抬头望了望门外,不禁有些担忧,白衣都出去一天了,怎么还不回来?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难道出事了?
正想着,便听得门外熟悉的嗓音:“凝儿?”
“白衣?!”许凝大喜,满地站起来迎出去,当看到并排立在院里的两个男子时,不由地一怔:“哥哥?”转念想起如今的情形,忙地改口:“贺兰莲?你怎么也来了?”
许凝走过去,疑惑的目光转向沈白衣,希望能自他口中得到答案。他出去,竟然是找贺兰莲去了?还把他带回来,为什么?
还有,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看得她一阵揪心,忙地一步上前,捧住他的脸,担忧地问道:“白衣,你、怎么了?脸色怎地这么难看?”
“我很好。”沈白衣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眼底温柔流转,旋即别有意味地瞥了眼满脸阴沉的碧无情,道:“只是,你哥哥却不好。”
“哥哥?”许凝闻言,忙地捂住他的嘴,“什么哥哥,白衣你可别乱说。”灭说过,中了锁情是不能想起往事的,白衣也许并不知道!
下意识地瞥了眼旁边的碧无情,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神色难掩激动,对她挑了挑眉头,勾出一抹邪笑:“怎么?小野猫不认识哥哥了么?”
许凝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哥哥、你、你想起来了?”
“是,过去的一切都想起来了。”碧无情笑着,伸手将她一把拉过来,扣到自己的怀中,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印下一吻:“我的小野猫,哥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