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开车的武田慎吾,拨通了赵可晴的电话,不一会电话被接起,传来的口气仍是很冲:“干嘛?”
“你要回家吗?”武田慎吾无奈地摇摇头道:“就不跟宇杰说一声了?”
“有什么好说的?”赵可晴依旧是没好气的回答道:“你又不是没看见,我连门都进不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又没得罪你不是?”武田慎吾好脾气地道:“气大了伤身,而且女孩子生多了气会显老的,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什么都不想吃。”赵可晴赌气道:“气都气饱了。”
“你一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一个服务生生这么大气作什么,为他们这种人饿坏了自己不值得。”武田慎吾以为赵可晴在生门童的气,因劝道。
“我才不是在生那门童的气呢!”赵可晴冷哼一声道:“那小孩还是个学生,做起事来当然会一板一眼,何况今天还是人家第一天上班,出点小错也再所难免,何况他虽然也阻止我进去,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看不起我的意思,可那经理就不同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圆滑的人,所以他的眼睛里才会带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神态,真不明白段宇杰怎么会请这种人当经理!”
武田慎吾一声不吭地听着赵可晴发牢骚,直到她的话告一段落才笑道:“现在牢骚也发过了,心情有没有好一点,最主要的是那口气有没有消化?”
“什么叫气有没有消化?”赵可晴愣愣地问。
“你刚才不是说你气饱了才不想吃午饭的吗?”武田慎吾笑道:“如果消化了,自然也就会饿了,那就找个地方吃午饭去。”
“扑哧!”一声,赵可晴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慎吾你一向是这么逗女人开心的吗?”
“好了,终于笑了!”武田慎吾松了一口气道:“不是每个女人,我都会去逗的,好了,不说这些了,中午想吃什么?”
听到武田慎吾转开话题,赵可晴也没多问,只是道:“我是真的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你挺忙的也不用陪我了,我没事了。”
“那好,我先回公司了,记得中午不许不吃!”武田慎吾也松了口:“要是让我知道你没有好好吃东西,你知道后果的。”
“知道了!”赵可晴光想想那个后果就觉得浑身发冷,武田慎吾所谓的后果就是一天到晚在她面前出现,然后一天六顿地逼着她吃,不让她有时间做别的事情,甚至于有时连想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够夸张的。
叫司机随便往路边一停,赵可晴付了车钱下车,信步沿着街边走,路过一家面店,揉揉有些饿的肚子,一脚已经踏了进去。
此时正是吃饭时间,不过不知为什么店里人却并不多,赵可晴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来,要了一碗面和一个凉拌小黄瓜。
热腾腾的面端上来,就着小黄瓜,赵可晴吃得很尽兴,心中的怒气也早已烟消云散,摸措吃饱了的肚子,赵可晴笑了,也许真是人饿的时候特别容易生气,现在她只觉得刚才只是一出闹剧,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才要出门,迎面进来一男一女吸引了她的目光。“可晴,是你?”惊喜中,简静拉住她的手道:“你怎么在这儿?”
“吃面?”赵可晴反射性的回答了一句,又有点疑惑地看着一脸激动的简静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什么不对!”旁边的张铭宇赶忙扯了一下简静的衣角笑道:“这家面店在医院附近,所以在这儿碰到你,有些意外。”
“哦!”赵可晴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偏偏走到这儿来吃面,怪不得这家面店人不多呢,原来是医院附近,这会子正好是午饭时间,来探病的或者是陪护的大都已吃完去照顾自家的病人了,可是眼前的这两人又是怎么一会事呢?
“少伦那里有少泽在,我们今天就出院了。”张铭宇像是看出了赵可晴的心思,因道:“医生说少伦这种情况呆在医院也没多大帮助,所以我们想把他接到乡下去养着。”
赵可晴面无表情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却一句话也不说。
“可晴,对不起,我们以前老是去打扰你!”简静见赵可晴不说话,双拉起她的手歉民的道:“我们以前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没想过你的感受,对不起!”
“算了,都过去了!”赵可晴叹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道:“我要走了,再见!”说罢就往外走。
“能再去看我哥一眼吗?”简静冲着赵可晴的背影道:“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也许他没有知觉,但是我相信哥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赵可晴停了一下,并没有转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对不起,我对医院的气味过敏!”就走了。
“那请你能不能在这里等等。”简静显然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女人:“我和铭宇这就把我哥带下来,求求你就看看他吧,反正你也已经到这儿了。”
“在这儿等?!”赵可晴抬头看了看空的大太阳,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面馆道:“你觉得合适吗,何况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再说你哥是在为我才变成这样子的话,我现在躲他还来不及。”
“我知道,我都知道!”简静直觉地认为现在的赵可晴似乎很好说话,因而更加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了,因道:“我知道是我哥对不起你,是他不好,可是他现在知道错了……”
“知道错?”赵可晴冷笑道:“知道错有用吗?如果我先捅你一刀,然后再跟你说我知道错了,有用吗?你们还是好好照顾他吧!”
“可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张铭宇也加入到劝说的行列里道:“如果没有用,这世上就用不着橡皮擦了。少伦是做错了,但他现在,不单单止现在,很久以前收到你的离婚协议书时,他就在改了,你不能把这一切全都抹杀。”
“那照你这么说,这世上也用不着警察了,所有犯罪的人,事后只要说一声‘我知错了,我改’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吗?”赵可晴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看着张铭宇。
“小静你们吃完了没有?”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插了进来,可是当他看见简静对面的赵可晴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是不是已经办好手续了?”简静却在谷少泽出现的一刹那来了精神道:“老哥现在在哪里?”
“哦,他在车里。”谷少泽盯着面无表情的赵可晴道:“我来看看你们,好了的话,我们可以走了。”
赵可晴见三人都盯着她看,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说完侧身想从谷少泽身边绕过去。
“可是,嫂子你不是来看老哥的吗?”谷少泽突然开口道:“他现在就在外面,我听健君说你不习惯医院的气味,那他现在不在医院里,你就不能去看看他吗?”
“呃……”赵可晴被谷少泽这声天外飞来的“嫂子”吓了一跳,忙瞪着他道:“你乱叫什么,谁是你嫂子?”这个谷少泽当年她还与谷少伦是夫妻的时候,他就不曾叫过她一声“嫂子”,现在却来这么一招,究竟想干什么?
“你是我亲嫂子啊!”谷少泽好心的解释道:“你是我哥的妻子,当然就是我嫂子。”
“够了!”赵可晴的怒火又被挑起来了道:“我已经和你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了,当然更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最多只是认识而己,你凭什么这么耍赖,你们谷家人就喜欢这么信口雌黄吗?真是莫名其妙,最莫名其妙的是我居然还站在这儿被你们耍!”最后的话,仿佛是在自主自语。
三人见赵可晴怒了,都不再说话,只是一致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这时候赵可晴觉得自己好像倒成了那个欺负人的人了,再加上他们站的是人家店门口,早有好事的食客过来看热闹了,这时周围已经围了好些人了。
长出了一口气,赵可晴终于抬起头看着简静道:“带我过去!”
“呵,什么?”简静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问了一遍。
还是谷少泽反应快,忙推了推简静,又转头对张铭宇道:“我先带嫂子过去,你们快点跟上来。”
“那个谷二少,麻烦你换个称呼好不好?”赵可晴认命地跟着谷少泽走,一边嘴里还在说:“我说过和你哥哥没关系了,你不能再用这两个字来称呼我了。”
谷少泽也不答话,径自带着赵可晴来到一辆加长型房车前,车子的后座已被改为一张床,谷少伦正躺在上面,手上却已没了点滴瓶。看上去他瘦多了,整张脸都凹了下去,灰白无血色,若不是胸口的起伏,真不能确定他是死是活。
“哥,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谷少泽来到谷少伦面前道:“如果你看得到,你一定会高兴的。”不理会谷少伦的没反应,谷少泽继续在他耳边轻声地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不能感受到我们的存在,但是一定能感觉到她在你身边的,对不对?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吗?那你就醒一醒,对她说吧!”
赵可晴一动不动地看着车上的两兄弟一会儿,才问道:“他这么不挂点滴可以吗?”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谷少伦的眼睛突然又睁开来了,只是一点焦距也没有的看着车顶,缓缓地空洞地双眼里又流出了两行清泪。
谷少泽看到谷少伦这样,以为他要醒了,忙开口去唤,这时简静的声音传了过来:“没用的,他没醒,以前有好几次,他这样,我也以为他要醒了,可是他还是没醒,最多口里会无意识的叫着一个名字。”说罢看了看赵可晴。
“好了,你们要我见他我也见了,我现在真的要走了。”赵可晴再次开口道:“带着他好好去养病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是这时却从身后传来弱弱的,沙哑的嗓音:“可晴,可晴……”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赵可晴顿了一下脚步,并没有回头,直直地向马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