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百年敦煌学:历史、现状、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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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百年敦煌文献整理的回顾与前瞻(3)

由于人为的或自然的原因,敦煌文献中一个写卷撕裂成两件或多件的情况屡见不鲜,乃至四分五裂,身首异处,给整理和研究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此前敦煌学界在写卷的缀合方面已有一些成果,但由于可以看到所有影印本或原卷的学者毕竟不多,限制了写卷缀合工作的进行,所以这方面的进展至今仍相当有限。现在随着各家馆藏敦煌文献的基本公布,我们就有可能在类聚的基础上,经过综合比较,反复比对,把绝大多数身首异处的写卷缀合为一。特别是俄藏敦煌文献,公布较晚,而其中的大量残片可能是当年奥登堡在藏经洞内“挖掘和清理”的战果,颇有从其他馆藏敦煌写本中掉落下来的碎片,可以缀合的比例更高,应给予足够的关注。(参看柴剑虹《关于俄藏敦煌文献整理与研究的几个问题》,载《敦煌学与敦煌文化》112-119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北京国家图书馆藏敦煌文献未公布部分碎片较多,也会有类似情况。)如俄敦5260号、5990号、10259号皆为残片,《俄藏敦煌文献》均未定名。其实这三片都是从伯2717号《字宝》平声部分第十行后撕裂下来的,应予缀合,如下附图版所示。《字宝》是一部非常重要的俗语词和俗字辞典。刘复的《敦煌掇琐》、姜亮夫的《瀛涯敦煌韵辑》、《瀛涯敦煌韵书卷子考释》、潘重规的《瀛涯敦煌韵辑新编》分别为伯2717号做过录文,而各家都以为伯2717号平声部分第十行后仅缺一行,今得俄敦各残片,并比较《字宝》的另一异本斯6204号,才知道原卷平声部分第十行后总共应缺十行二十条。很显然,这种比较缀合的工作只有在各家馆藏都已公布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5.汇校

汇校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把不同异本的信息汇聚在一起。敦煌文献中同一古书或文书往往有多少不等的异本,这种不同的异本会在内容或字句方面有出入,从而形成异文。由于种种原因,敦煌写本的抄写质量是不一致的,即便是最好的本子,也会存在或多或少的问题,这就需要参考其它异本来加以纠正。而且敦煌写本不少是现存最早的传本,由于未经后人校刻窜乱,更多地保存着古书的真相,可据以纠正传本中的大量错误。所以有必要在选定底本的基础上,参考其它异本(包括传世本),一一写成定本。二是把后人的整理研究成果汇聚在一起。以往挖宝式的校录整理,质量良莠不齐,既有真知灼见,也有一叶障目的胡言乱语。这些校录成果散在各处,读者利用不便,现在在多数写卷都已经公布的情况下,应该汇聚各家研究成果,吸收表彰正确意见,对一些误校误说,也需要作必要的批判,以免谬种流传。这也是学术规范的要求。在此引录笔者主编的《敦煌经部文献合集》(中华书局,2008年)第八册《新合六字千文》“忧戚谢去欢招”句校记以见一斑:

此句底卷本作“忧忧戚谢去欢招”,前一“忧”字右侧旁注一“卜”形删字符号,因据删;邰惠莉《敦煌本〈六字千文〉初探》、张娜丽《〈敦煌本六字千文初探〉析疑》、郑阿财、朱凤玉《敦煌蒙书研究》皆误此“卜”为“人”字,而定作改字之例,邰惠莉、《蒙书》又漏录“招”字,因录此句作“人忧戚谢去欢”;张娜丽“招”字不漏,但因原文多一字,遂又妄谓“去”字为“原卷误加”,定作“人忧戚谢欢招”,皆非是。原文“戚”当据智永本校读作“慼”,“慼谢欢招”为《千字文》原文,“忧慼谢去”即“慼谢”的双音化。上野本《注千字文》注云:“慼既去,欢乐招而至也。”可参。

类似这样的校记,既有原卷本身的客观分析,又有异本和后人研究情况的汇聚,使读者明所去取,节省了翻检原书的时间,有利于研究工作的深入。

在上述类聚、辨伪、定名、缀合、汇校工作的基础上,我们就有可能进一步编纂一部集大成的敦煌文献总集。目前,我们正在努力推进这方面的工作,其中《敦煌经部文献合集》已经完成,并已由中华书局出版。我们相信,这项工作的全部完成,将有力地推动敦煌学研究的深入和普及,为“敦煌学在世界”作出我们中华民族应有的贡献。

甘肃敦煌类图书出版漫谈

黄强

黄强,男,1965年生,甘肃甘谷人。1985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学院中文系,1988年西北师范大学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现为读者出版集团副总经理、副总编辑,编审。策划并组织实施了“陇文化丛书”、“敦煌学研究丛书”、“走近敦煌丛书”的编辑出版。主要论文有《赋比兴涵义的构成层次及其发展阶段的分析》、《应当提倡编辑学者化》、《编辑策划与实施》、《西部出版业发展纵论》、《创新体制 苦练内功》等。

自从1900年敦煌藏经洞发现以来,敦煌之名逐渐为世人所熟知,研究敦煌的著作渐次增多,“敦煌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问也逐渐兴起。读者出版集团(原甘肃人民出版社)及所属各专业出版社作为敦煌故乡的出版单位,是全国出版有关敦煌类图书数量最多、最重要的单位之一。这些出版社在历史上就重视敦煌类图书的出版,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他们较好地挖掘和利用了这一出版资源,积极主动地编辑出版了大量的有关敦煌学和敦煌文化的图书,形成了自己的出版优势和特色。

一、甘肃敦煌类图书出版概况

纵观读者集团所属出版单位已经出版的敦煌类图书,可以说数量丰富,种类齐全。概括而言,可以分为五类,撮其要者,列举如下。(书名后括号内为出版社名和出版时间)

一是有关敦煌原始文献的影印、校录、注释与研究。如由该书编委会、甘肃人民出版社、甘肃省文物局合编的《甘肃藏敦煌文献》(8开精装,六卷,甘肃人民,1999),李鼎文校点的《续敦煌实录》(甘肃人民,1985),张鸿勋《敦煌讲唱文学作品选注》(甘肃人民,1987),杜斗城《敦煌本佛说十王经校录研究》(甘肃教育,1989),郑炳林《敦煌地理文书汇辑校注》(甘肃教育,1989)、《敦煌碑铭赞辑释》(甘肃教育,1992),吴礽骧、李永良、马建华《敦煌汉简释文》(甘肃人民,1991),牛龙菲《敦煌壁画乐史资料总录与研究》(敦煌文艺,1991),席臻贯《敦煌古乐—敦煌乐谱新译》(敦煌文艺,1992),王书庆《敦煌佛学·佛事篇》(甘肃民族,1995),马德《敦煌工匠史料》(甘肃人民,1997),杨富学、李吉和《敦煌汉文吐蕃史料辑校》(甘肃人民,1999),黄布凡、马德《敦煌藏文吐蕃史文献译注》(甘肃教育,2000),李应存等《俄罗斯藏敦煌医药文献释要》(甘肃科技,2008)等。另外还有西北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敦煌研究院敦煌遗书研究所合编的“敦煌文献丛书”(甘肃人民,1992—1999),包括以下六册:吴福熙《敦煌残卷古文尚书校注》,谭蝉雪《敦煌婚姻文化》,王震亚、赵荧《敦煌争讼史料辑释及研究》,伏俊连《敦煌赋校注》,汪泛舟《敦煌僧诗校辑》,胡大浚、王志鹏《敦煌边塞诗歌校注》。

二是有关敦煌艺术和敦煌自然、人文景观的画册。其中综合性的如敦煌研究院编写的大型画册《敦煌》(甘肃人民出版社与江苏美术出版社合作出版,1990);有关石窟艺术的如张宝玺主编《甘肃石窟艺术·雕塑编》(甘肃美术,1994)、《甘肃石窟艺术·壁画编》(甘肃美术,1997),敦煌研究院编《敦煌连环壁画精品》(甘肃少儿,1994),敦煌研究院编《敦煌石窟鉴赏丛书》(三辑各10册,甘肃美术,分别为1990、1993、2000),谢生保主编的“敦煌壁画白描精萃”系列中的《敦煌故事画》(上下)、《敦煌飞天》、《敦煌图案》、《敦煌供养人》等(甘肃美术,1995-1998),张宝玺编著《甘肃佛教石刻造像》(甘肃美术,2001)等;有关书法艺术的如徐祖蕃等编选的《敦煌遗书书法选》(甘肃人民,1985),马负书编选的《唐人楷书》(甘肃人民,1988),马建华、赵吴城编《敦煌汉简书法精选》(甘肃美术,1995),敦煌研究院编《敦煌书法库》(共四辑,甘肃美术,1996),郑汝中编《敦煌写卷行草书法集》(甘肃美术,2000)等;有关敦煌自然、人文景观的摄影集有邵如林《丝绸之路古遗址图集》(甘肃美术,1998)、高德祥《朝觐敦煌》(甘肃美术,2007)等;另外还有李金梅、李重申的《丝绸之路体育图录》(甘肃教育,2008)等。

三是有关敦煌研究的学术论集和专著。单册的著作,如沙知、孔祥星编《敦煌吐鲁番文书研究》(甘肃人民,1984),庄壮《敦煌石窟音乐》(甘肃人民,1984),刘进宝《敦煌学论著目录(1909—1983)》(甘肃人民,1985),颜廷亮主编的《敦煌文学》(甘肃人民,1989),陆庆夫等《中外著名敦煌学家评传》(甘肃教育,1989),刘进宝《敦煌学述论》(甘肃教育,1991),颜廷亮主编的《敦煌文学概论》(甘肃人民,1993),《李最雄石窟保护论文集》(甘肃人民,1994),《段文杰敦煌艺术论文集》(甘肃人民,1994,2007年再版时改为《敦煌石窟艺术研究》),谢生保主编《敦煌民俗研究》(甘肃人民,1995),马德《敦煌莫高窟史研究》(甘肃教育,1996),杨秀清《敦煌西汉金山国史》(甘肃人民,1999),朱雷《敦煌吐鲁番文书论丛》(甘肃人民,2000),《常书鸿文集》(甘肃民族,2004),施萍婷《敦煌习学集》(上下,甘肃民族,2004),贺世哲《敦煌石窟论稿》(甘肃民族,2004),王冀青《斯坦因与日本敦煌学》(甘肃教育,2004),贺世哲《敦煌图像研究·十六国北朝卷》(甘肃教育,2006),谭蝉雪《敦煌民俗》(甘肃教育,2006),邵文实《敦煌边塞文学研究》(甘肃教育,2007),孙儒僩《敦煌石窟保护与建筑》(甘肃人民,2007)等。历年国际、国内敦煌学学术会议的论文集也是其中的重要部分,如敦煌文物研究所编《1983年全国敦煌学术讨论会文集》(甘肃人民,1985)分为《石窟·艺术编》(上下)和《文史·遗书编》(上下)四册,敦煌研究院编《1994敦煌学国际研讨会文集》(甘肃民族,2000)分《宗教文史卷》(上下)、《石窟考古卷》、《石窟艺术卷》出版,都有较大的学术影响。为纪念藏经洞发现一百周年,还出版了敦煌研究院编《敦煌研究文集》(甘肃民族,2000),包括《敦煌研究院藏敦煌文献研究篇》、《敦煌石窟考古篇》、《敦煌石窟经变篇》三种。

2002年,甘肃教育出版社推出了由季羡林主编的“敦煌学研究丛书”(12册),“这些著作既是上个世纪敦煌学的总结,也是21世纪敦煌学的起点,不少文章昭示着新世纪敦煌学的方向”(季羡林序)。它们分别是:荣新江著《敦煌学新论》,刘进宝著《敦煌学通论》,陈国灿著《敦煌学史事新证》,史苇湘著《敦煌历史与莫高窟艺术研究》,郑阿财、朱凤玉著《敦煌蒙书研究》,黄征著《敦煌语言文字学研究》,张鸿勋著《敦煌俗文学研究》,邓文宽著《敦煌吐鲁番天文历法研究》,贾应逸、祁小山著《印度到中国新疆的佛教艺术》,郑汝中著《敦煌壁画乐舞研究》,孙修身著《敦煌与中西交通研究》,陆庆夫、王冀青著《中外敦煌学家评传》。目前,该社正在筹划出版由荣新江、郝春文、张涌泉、柴剑虹、郑炳林担任编委的“敦煌讲座”书系,书系将以30多种专著的规模,系统展示敦煌学研究的最新成果。甘肃人民出版社计划出版的十卷本“李正宇学术文集”已出版《敦煌古代硬笔书法》(2007)、《敦煌学导论》(2008)和《古本敦煌乡土志八种笺证》(2009年)三种。

这是敦煌研究中最主要的部分,也是甘肃出版敦煌书最多的门类。

四是有关敦煌研究的翻译图书。如由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主编的“敦煌吐鲁番学研究译丛”,收录了国外敦煌学研究的名著名篇,是我国引进较早的这方面的学术成果,包括以下卷册:[法]戴密微著、耿昇译《吐蕃僧诤记》(甘肃人民,1984);[日]周藤吉之等著,姜镇庆、那向芹译《敦煌学译文集——敦煌吐鲁番出土社会经济文书研究》(甘肃人民,1985);[法]谢和耐著、耿昇译《中国五—十世纪的寺院经济》(甘肃人民,1987);[日]铃木俊、山本达郎等著,姜镇庆、李德龙等译《唐代均田制研究选译》(甘肃教育,1992);《国外敦煌吐蕃文书研究选译》(多人著译,甘肃人民,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