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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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节外生枝 (3)

第三十五章 节外生枝 (3)

山灵举手一挥,率领众人从东北角急撤。

游龙剑客带人街尾急追,一面大叫道:“牟老慢走,请留步。”

山灵不加理睬,二十余名男女掠走如飞。

游龙剑客共带了五十余名爪牙,狂风似的穷追不舍。

后面,蛇神已找回他的三条毒蛇,也远远地追随在后。

绕过一座山脚,肋背受伤的山灵有点支持不住了,钢牙一咬,低喝道:“进入前面的密林,倚树列阵。”

众人像潮水般涌入林中,向西翼伸展,各占树干障身,严阵以待。显然他们对蟠龙堡的蟠龙连弩有所顾忌。

游龙剑客已先得到孤鹤丹士临危时所吐露的消息,心中有数,爪牙们远未赶到,不敢先行追人,距林缘五六丈止步,亮声叫:“牟老,两位姑娘在么?”

二十余名男女皆仗树掩身,看不清身影。他先前只看到山灵在发令,没发现云梦双姣,女人的背影他看到不少,不知是否有双姣在内,所以有此一问。

他后面,爪牙们陆续赶到。

山灵出林前,已经裹好了伤,袍袂飘飘,面容狞恶已极,厉恶地问:“狄少堡主,请教有何贵干?”

“在下有事请教两位姑娘。”游龙剑客含笑答。

“两位姑娘不在。”

游龙剑客呵呵笑,接着脸色一沉,冷笑道:“诸位离孤鹤丹士的茅舍,不足一个时辰,两位姑娘带走了夏安平,决不会独自分道回城,何必瞒我?”

山灵也冷冷一笑,说:“信不信由你,事实如此。”

“在下当然不信。”

“你说吧,阁下有何用意?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老夫知你必无好意。”

“牟老,在下并无恶意……”

“你阁下既然知道两位姑娘来自孤鹤丹士的茅屋并知道夏安平已被两位姑娘带走,不消问,如果不是阁下有人藏匿在屋中,便是孤鹤丹士死前留下了线索,不然不会知道此事的经过。”

“在下只知道……”

“你从何处知道的?孤鹤丹士已死,两个小道童也被杀身亡,你怎会知道的?”山灵一直抢着发话。

游龙剑客嘿嘿笑,不再兜圈子,说:“这么说来,孤鹤丹士的话是真的了。”

山灵吃了一惊,问道:“什么?孤鹤丹士没死?”

“死了,但死前将概略情形说出方行断气。”

“那么,阁下意欲……”

“在下不想因些许小事,伤了在下和两位姑娘的感情,只希望将夏安平交出,彼此仍然留一份情义。”

山灵摇摇头,说:“这件事老夫无法回答你,两位姑娘不在这儿。”

“她们往何处去了。”

“带着夏安平先走了。”

“在下不信。”

“不信又待如何?”

“在下要委屈诸位一下,让在下派人护送诸位离开,搜一搜附近山林。”

“哼!你把老夫看成什么人?”山灵怒声问。

“尊驾是老一辈的名宿,被迫替云梦双姣卖命,没有甚么值得骄傲的地方。说护送是假,扣诸位做人质是真。告诉你,在下对夏安平志在必得,谁要多管闲事横加阻扰,狄某与地势不两立。阁下,云梦双姣今天做出这种事来,居然忘思负义杀了孤鹤丹士劫夏安平,便是狄某的生死对头。她既无情,休怪狄某无义。阁下是替自己打算呢,抑或是仍替她们卖命?在下听你一句话,说吧。”游龙剑客声色俱厉地说,脸上杀机怒源。

山灵突然反跃两丈,闪电似的伏下身形,贴地倒掠入林,奇快无匹。

崩簧暴响,两具蟠龙连弩发似暴雨,箭如飞煌,啸风之声刺耳。可是山灵突然伏下身形而退,箭雨从他的上空呼啸而过,毫发未伤。

这是一座古松林,枝浓叶茂,每一株皆粗可两人合抱,林内的空间窄小,动手不便,易受暗袭。游龙剑客的爪牙虽已全部到达。人数超过山灵这方一倍以上,但只带了八具连弩,想入林不无顾忌。

游龙剑客横了心,立即将八具连弩分为四拨,每一拨两具,由八名爪牙掩护,准备入林。

分派停当,便待进人林中动手。谁也没注意后面悄然到了两个人,那是蛇神和百残老人。

蛇神在半途遇上狼狈赶来的百残老人。老家伙被银剑徐文的师侄贺俊引走,在山林中被人逗得精疲力尽,总算全身撤出,未遭意外,转回寻找云梦双姣,半途遇上了蛇神,两人便远远地追踪赶来。

游龙剑客不知后面有人跟来,准备停当,拔剑喝道:“入林,见人便格杀勿论,上!”

他自己带了十二名爪牙断后,由四组人开道,每组相距三丈左右,一声呐喊,急冲而上。

山灵早有准备,一声暗号,但见人影急动,全向松林深处急撤。

最左的组发现林中有人撤走,呐喊着抢先便追,轻易地进入林中,崩簧乍响,箭如飞蝗。

“啊……”闪避不及的男一女发出了惨号,被射倒在树根下,每人皆连中三箭之多。

这一组的十个人大喜过望,被胜利冲昏了头,为首的人拔剑大喝道:“追!不要活人。”

连弩这玩意固然利害,但缺点亦多,发射后重装困难,不可能在顷刻便将九枝箭迅速地装上。两个弩手正在装箭,负责护卫的八个同伴已有四名超越而追。

蓦地银星一闪,一名弩手狂叫一声,扔掉弩匣扑地栽倒。

银星是从左侧方的林影中射来的,是一枚沉重的三棱镖,深深地贯入了左胁下,焉能不倒?

护卫的四名爪牙有两名向暗器射来处扑去,两丈外的树干后突然闪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娇叱震耳。

“接镖!”

声出白虹闪,共有三枚之多。

两名爪牙冷哼一声,向树林后一闪,接着从树干的另一面闪出,避过三道白虹,向前急抢。

“哈哈哈哈……”长笑震耳,另一株树干下传出了狂笑声,三道青虹已经先笑声而出,听到笑声青虹已先到了。

两个爪牙做梦也没料到另外有人用暗器袭击,想躲已力不从心,青虹一闪即至,三把淬毒飞刀有两把中的。

“啊……”两个爪牙狂叫,身形一顿,再向前冲,“砰”一声冲倒在丈外的树干下挣命。

一男一女向后飞撤,连弩已来不及发射。

林中成了屠场,八方窜奔追逐,惨号声此起彼落,呐喊声惊天动地。

松林辽阔,从山麓直延伸至山腰,双方展开了追逐,暗器成了最主要的兵刃,追逃之下,极少短兵相接拼搏的机会,人影急剧闪动。斗场向四面八方扩散。

林中鬼哭神号,奔东逐北形成混战。

游龙剑客带着人狂追山灵,尾随不舍,逐渐向林深处移动,愈追愈向上升。

且回头表表夏安平。

云梦双姣和两名侍女带了安平,退入坡后的树林,往草丛中一钻,沉住气静候变化。

直等到少林武当两派门人追逐山灵去后,她们方悄然向北越林急掠,连越两座山鞍,到 了一座矮杉林中。

矮杉林相当大,树高不足六尺,还未经过第二次整枝,因此显得特别浓密,枯草长得高与人齐,如果想走入,事实上绝不可能,必须钻入,伸不直腰,叶刺尖利,这种矮杉林连猎狗也不愿在里钻。

柳神领先钻入,一面叮咛道:“小心脚下,不可遗留有人进入的形迹,且到里而躲上一躲,天黑后再走。”

青狐断后,她一面挫身钻入,一面将所经处的杉叶枯草加以整理恢复原状,不留痕迹。

人林十余丈,便不须顾忌痕迹了。分枝拨草急走。深入半里地。由一名侍文清理一处干净地段,拔除地面的枯杉叶,拨平枯草作垫。

两名侍女一派往北,一派往南,担任两端的警戒。青狐将安平放平在草上,向柳神忧心忡忡地说:“琼姐,有点不对哩!”

“有何不对?”柳神坐下问。

“妖道说已替反安平解了穴,为何未见征兆?”

“这……老天!恐怕我们上当了。”柳神吃惊地叫。

安平脸色青灰,不住战抖,精赤的上身也同样泛着青灰色,绽起一颗颗毛孔,冷得唇青肌收,牙齿不住震颤,格格作响。仅一双大眼仍然有神,冷然盯视着两个女人。

“你们上当不要紧,在下却断送在你们手中。”他极力控制住怒火,强提元气镇静地说,他已可勉强发话了。

“老杂毛恐怕并未解穴。”青狐抽着冷气说。

安平冷笑一声,接口道:“老道不仅未解在下的气海穴,反而在丹田穴注入他的歹毒奇学玄阴真气,这一来,原该在十二个时辰内冻僵的,我,死期已减至六个时辰了。看天色,目下已是午牌末未牌初,在下也许可以熬到天黑,已过限一个时辰啦!”

“真的?”柳神骇然问。

“在下何用骗你?反正在下活不了,你们何必焦急?可惜你们的计谋落空,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枉费心机。”

青狐突然以手掩脸,颤声说:“天哪!我们该将老杂毛带来的。”

安平再次冷笑,冷冷地说:“老道为人阴险,早已看出你们必定放他不过,势在必死,带他来又能怎样?哼!可惜在下死期已定,不然你们将受到残酷的报复,在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柳神焦躁地站起来,叫道:“我姐妹对你并无恶意,谁叫你这么倔强来着?你说,我姐妹那一点比不上五湖浪子所说的姓彭的女人?游龙剑客将你的底细与结伙的经过告诉我们,要求我们协助。起初我们好奇,你一落店,我姐妹便在旁看得一清二楚。然后我们……后来,派人将你引至沈家大宅,一试你的胆识和艺业,便决定不理会游龙剑客,希望与你……与你攀交,你却……唉!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落得如此结果,一番情意付诸东流,你真是个蠢材!”

“琼姐,带他去找虎面枭婆,那老婆子练的是九阴毒爪,也许可以用来对付玄阴真气。”青孤脱下外衣,盖在安平的身上,大眼中泪光闪闪,咬着下唇对柳神说。

“那怎么可以?”柳神叫,又道:“那老婆子和你我结怨甚深,誓不两立,早些天你又刺了她一剑,她怎会替你……”

“不管,为了他,那怕上刀山下剑海,向老婆子磕头叫奶奶亦在所不惜,琼姐,这一生中,他是你我所见到的唯一英雄豪杰,不管他对我们的看法如何我们也要尽力抢回他的生命。”

“五个时辰之内,到何处去找老袅婆?”柳神忧心忡忡地问。

安平接口道:“没有用,在下与老枭婆结怨更深,她不要在下的命已是万幸,怎会救我?不必枉费心机了。”

“三东主,你知道谁有解玄阴制穴术的能耐么?”青狐泪眼盈盈地问。

安平摇摇头,突又道:“入暮时分,如能带在下至县城的北门外,也许在下的朋友可能有此造诣。”

“真的?”柳神惊喜地问。

“还未能料定。如有更好的解决之道,你两人可以一试。但在下告诉你们,在下决不领你们的情。夏某顶天立地,决不与妖女鬼混。”安平沉声道。

“你凭什么断定我们是妖女?小畜生你说。”柳神怒叫。

“江湖传闻决非空穴来风。”安平冷冷地说。

“想不到你也是个毫无主见轻信流言的人。”_

“如果你们不是传说中的妖女,怎会如此对付在下?彼此无仇无怨,何苦相迫?”

“我姐妹敬慕你的才艺,因此设伏相试,难道错了么?如果不是意外生变,何至于落得如此结果?至少错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