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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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风云变幻 (2)

第四十九章 风云变幻 (2)

他晃动着的身子无法站稳,颊肉一阵抽搐,鹰目想睁大,眼睑却不听指挥,吁出一口长气,以手掩住创口,厉叫道:“上!毙了他……”

叫声未落,绿虹剑失手堕地。他自己双膝一软,跌入抢到的五湖浪子怀中。

安平早就走了,一击得手,他身形似电,反掠至逸风身侧,喝声“走”!便奔向东面。

东面两名大汉看到寒影剑一掠而至,吓得腿都软了,慌忙向侧方扑出,仆倒在两丈外,爬起就跑。

瘦灵官被击倒,其他的人怎敢不要命挺身面出阻拦?可说是望影而逃。一哄而散。

安平带着逸凤,向东突围而走,两人轻功皆傲视江湖,没有人出头阻拦,更显得迅捷无伦。仅三两个起落,便消失在树木深处。

九地人魔急起便追,一面大叫道:“夏老弟,你又想开溜?等一等。”

“三日后老地方见。”林中传来安平的回答。

安平突出奇招,将瘦灵官击例,所有的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撼得呆在当地,难以相信已完全控制全局的瘦灵官,反而中剑受伤,一呆之下,忘了追赶,等发觉安平已经突围而走,方恢复神智。

紫髯翁正想追出,破扇翁呵呵一笑,抢着说:“不必造了,这些货色怎追得上夏三东主,他的轻功身法已臻化境,在场的人,只有两个人或可追上,那就是辉老伉俪。”

“咱们岂能放弃?”紫髯翁急问。

“放心啦!跟我来。保证可将他找到。”破扇翁笑着说。

“你葫芦里卖的甚么药?”竹箫老人问。

“卖的是万试万灵妙药仙丹,昨天我碰上北丐,他带一个姓柳的女娃娃儿。接着,又碰上了金带银剑的两派弟子,探出了玉笥山的一阵余波。那姓柳的女娃儿,正是夏哥儿要找的人,他必定去找北丐去了。”

“北丐在何处?”

“他往西行,志在引走两派弟子,夏哥儿岂会不知?”

“但夏哥儿却不是西走南安。”

“他必是要引这群家伙南行,以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要是找不到人,我跟你没完。”竹箫老人阴阳怪气地说。

“包在我身上。”破扇翁拍着胸膛说。

“往南走?”

“先别问,天机不可泄露,跟我来就是。”

严辉摇头苦笑,向老伴说:“老伴儿,听吧,又多一个姓柳的姑娘,他这人似乎离不开女人,真教人泄气。”

“管他呢,找到他再说。”老夫人无可奈何地说。

众人在破扇翁的催促下,匆匆走了。

缥缈鬼魔和山海夜叉,随着九地人魔追踪安平而去。黄仙寺附近,重又回复了原有的宁静。

五湖浪子带着槐荫庄的爪牙,扶着瘦灵宫进入黄仙寺理伤,不能随同游龙剑客追赶安平。

崆峒山周围围百里,章贡二水左右相倚,山势向北延伸,严冬季节,山上依然葱笼如故,一丛丛经冬不凋的松柏樟杉攒聚成林,围绕在谷地田园的修竹,也青翠不凋,只有少数的果园和杂木林,光秃秃地兀立在寒风飞雪中。

在临近漳江的山西麓,有一座位于坡脊旁的小村庄,村庄的南东两面,是山谷中的一段平地,一条山溪供给水源,灌溉着近三百亩水田,附近的果林星罗棋布在山坡上,一看便知是一处相当富裕的村庄。

村名大宁,只有三十余户人家。这座村不是一姓村,以董、罗、傅三姓的人最多,据说,这一带的田地,原是三姓的人披荆斩棘开垦出来的。

林比最外一家,是村中董大爷的宅第,五进七间,侧方还附建了长工的厢院和仓房。董大爷在本地还算不得是显赫人物,只算是附近三五十里内的小土财主而已。

所有的房舍,都没超过两层的建筑,显得古老而平庸朴实。毫无异处,这是小径旁的小山村,村西面是南康县的县界,附近既无名胜古迹。也算不得是富饶的村落,引不起官府的注意,也不会吸引江湖人的兴趣,与其他朴实农村并无不同,村民全是些知足常乐、与世无争的庄稼汉,相信宿命的平凡俗子村夫。

但在安静平实中,董大爷的家中,居然卧虎藏龙,住了不少不平凡的人物。这些人全是女流,从未在人前露面,隐居在最后进的楼房中,连外面的长工佃户,也不知她们的消息,她们昼间坚闭门窗,晚间活动。不时可看到一些夜行人前来做不速之客,来去如魅,决不惊动旁人。董家是大户,门禁极严,二进院以后,决不许三尺之童入内,三进院以后,只好几个心腹仆妇出入,谁敢逾礼董大爷决不轻饶,轻者革除,重者送官究治,令出如山,决不宽贷。因此,三进院以后的内堂,形成了神秘的小天地,与外界隔绝。在当时,农村男女内外之防甚严,董家的举措算是极为正常,毫无启人疑窦的地方。安平和逸凤摆脱了追的人,一个时辰之后,出现在大宁村的东西山坡上,隐身在遍天蔽日的松林旁,居高临下察看村中的动静。

逸凤指着董家的大宅,先叙说各进厅房的位置,以及必须经过的出入路线,然后说:“董家的主家,虽说是殷实的村夫,但却是警幻仙子的第四位门徒,老四庄芬的姨丈。因此,后楼便自然而然地成为警幻仙子的隐身秘窟。楼中设了奇门生克小巧机关,复壁秘密倒也精巧,普通江湖人最好不必前往自讨没趣。白天,她们躲在楼中,晚间再外出活动。来不及赶回来的人,便在山野中等待天黑返回,夜间,替警幻仙子卖命的一群贱男女,便在楼下请见仙子的芳驾,禀报消息,在天明以前离开,有些在附近山林隐身潜伏。因此,我们必须 乘夜进入楼中,找那贱人算账。”

安平瞥了逸凤一眼,笑道:“朱姑娘,你似乎对警幻仙子的举动,了如指掌呢。”

逸凤警觉地逼视着他,淡淡一笑道:“有关江湖中的名人,本姑娘皆曾作过深入的调查,身为江湖人,这是必须的举动,知道得愈多,对自己的安全愈是可靠稳实。不瞒你说,要想在江湖中出人头地,仅凭匹夫之勇敢杀拼是不够的,必须具有冷静和机智,和灵活的手腕相辅,方能跻身于武林高手之列。假使你能将对手的底细摸清,你便胜了一半了。”

安平摇摇头,笑道:“朱姑娘,你这人相当可怕哩!请坦诚地说,姑娘与警幻仙子,是不是有不解之仇,要利用在下与她算账?”

“不错,我与警幻仙子之间,确有些亟待解决的过节存在。论艺业,以一比一,我不在乎她,但她有五个经常不离左右的门人在旁相助。更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旁护法,像鬼道人、黄山炼气士、入云龙金汝诚江湖客陈奇等等,虽算不得是甚么高手名宿,可是艺业都相当可观,动起手来,狗多可以斗死虎豹。我很难获得机会,因此,想借重你的鼎力,助我成功。”

安平心中有点不快,但神色依旧,审慎地说:“在下并未获得确切的证据,无法证明警幻仙子是夜入九江敝号盗取名单的人,岂可加人于罪?因此只想和警幻仙子和平解决,不拟和她贸然动手,姑娘此行,是不是……”

“你不打算助我一臂之力?”逸凤抢着问。

“姑娘对在下临危援手之恩,按理……”

“我如果需帮助,你却不打算援手,是么?”

“这……姑娘请别误会,只是……”

“只是于理不合,是吧?”逸凤悻悻地说。

“姑娘能不能将结怨的前因后果说来听听?”安平无可奈何地问。

“在玉笥山草屋之中,你受到游龙剑客的围攻,我毫不迟疑地出面与蟠龙堡为敌,事先并未询问你与游龙剑客的恩怨的经过。是吧?”

安平说不过她,一咬牙,断然地说:“好吧,在下只好助你一臂之力,只是言之在先,假使警幻仙子不是夜盗名单的人,那么,在下负责拦截出面相阻的人,至于你和警幻仙子的事,必须你和她面对面解决。除非你身陷危局在下决不插手。”

逸风冷笑一声说:“你不追究她们在山西道上拦截之恨?”

“些少过节,于我无伤,在下不拟计较。”

“气量够恢宏,可是却太没骨气。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一厢情愿的说法,如果警幻仙子并不想放过你,你作何打算?”

“那自然又另当别论。”

“好,我且拭目以待。你打算昼间进去,抑或是晚间前往找她?”

安平沉吟片刻,本打算夜间前往,却又怕逸凤捣鬼,不管三七二十一杀入楼中,岂不闹大了?权衡利害,他放弃晚间前往的念头,决定立即前往,以免夜长梦乡,也可避免逸凤横 生枝节。

“咱们立即前往。”他断然地说。

逸风一惊,讶然道:“鬼道人一群高手,潜伏在附近的山林中,一闻村中有警,他们便会驰援,白天进人,岂不太过冒险?”

安平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警幻仙子的人,在下已会过不少了。他们的艺业,比山海夜叉尚且稍逊一筹,何所惧哉?在下自信足以应付得了。”

逸风摇摇头,反对道:“我不去。”

“你……”

“你引她出来,我在此地等她。”

“姑娘像是不愿入村哩!”

“这……就算是吧。”

“村中难道有姑娘不愿见的人?”

“别问那么多好不?要是你不愿相助。直说好了。”逸风烦躁地说。

安平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也是个明辨是非的大丈夫,心中甚感为难,略一思索,便打定了应付的主意,点头道:“好,姑娘请在此地相候,在下去将警幻仙子引来。”

逸凤回嗔作喜,笑道:“谢谢你,有劳你了。”

安平将包裹留下,整衣而起说:“理该为姑娘效劳,不必言谢,请安心静候,在下走了。”说完,举步下坡,出林迳奔大宁村。

同一期间,正湖八里地章江畔山脚下的一座小村中,破扇翁找到了潜藏在那儿的北丐,正在展开谈判。

北丐带了三位门人,以及柳青姑娘,昨天故意现身西行赴南安府,引走了金带银剑两派门人,半途偷渡章江,折回崆峒山藏匿,据河察看对岸官道的动静,没发现两派门人折回,却接到破扇翁一群名宿。

北丐在玉笥山救走柳青,南下途中,在一座隐秘的小村内藏身,替柳姑娘治伤,他的大弟子范小蛟与柳姑娘同年,小儿女彼此相处得十分融洽,上药裹伤,皆由范小蛟代劳。两人年岁相当,郎才女貌,而且意气相投,养伤期间,彼此生出了真挚的感情。

柳姑娘将自己的身世说了,更将她和安平的事—一说出,希望在伤愈后找到安平,务必找到鬼眼夺魂报仇雪恨,她还不知鬼眼夺魂已经被安平杀了,她对银剑徐文衔恨更深,发誓要和银剑不共戴天。

北丐是个老江湖,城府甚深,他知道安平不会忘怀警幻仙子在山西道上的仇怨,便在姑娘身上打主意,暗中促使范小蛟在柳姑娘身上下工夫,希望能绊住姑娘,以便日后挟姑娘以威胁安平,希望化解警幻仙子与安平的旧恨。因此,他瞒下了有关安平的一切消息,托词带她南下找安平,却将她带到崆峒山。在赣州,距大宁村八里静观其变。

他走早了一天,并不知安平巳到了赣州。

他与破扇翁并无交情,但破扇翁是前辈。而且比他更老练,更机警,南安道上相逢,他反而落在破扇翁的监视下而不自知。

他隔岸监视对岸南安道的动静,却未料到破扇翁竟然找上头来。见面之下,大吃一惊,所来的男女老少,皆令他目定口呆,不但破扇竹箫全来了,连长青堡主也来啦!

客套毕,破扇翁并未替双方的同伴引见,开门见山地笑道说:“韩老弟,俗语说:报喜不报忧,但老朽这个人行径怪僻,却是报忧来了。”

北丐莫名其妙,惑然问道:“前辈此话怎讲?可否加以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