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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师生,一往情深

他揉了揉腥腥的眼睛,自言自语地说.突然,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象有不少的人正在大声吵嚷着什么.他便坐起身关切地问他娘道:

“外面是谁呀?这么闹哄哄的,干什么的?!”

他娘说:

“是鼓楼街街委会和咱这片居民委员会的,他们组织了一大帮人,大部分是学校的学生,说是要挨门逐户的查什么‘四旧',还要抓什么‘牛鬼蛇神',弄得满城风雨,乱乱哄哄的.”

师空劲松听了大为不解,便赶紧穿上他那半新半旧的空军军服,穿鞋下地走出了门去.

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多是老娘裊们儿和女学生,上身都穿着绿军装,头上鼓鼓囊囔地顶着个绿军帽,象军营里小卖部的军人家属.她们一面不停地吵吵,一面往十来辆小推车上堆东西.师空劲松伸头往车上一看,第一眼映入他眼帘里的竟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底下斜压着<<上华严经>><<下华严经>>,车上还有许多民间工艺制做的刀剑兵刃古头古貌的桌椅板凳和一轴一轴的名人字画.

“难道经典佛经也是四旧不成?”

他想.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就将纸已发黄,木版平装本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抄在手掌上翻看.

“不许动!”

守在车跟前的大高个女人猛的大喝了一声,同时伸手一把将经书从师空劲松的手中抢了过来,紧接着又“忽”的一下将经书猛地捙在车上.师空劲松看后似乎更轻松了,他象掸尘土似的拍了拍手,又傲慢地抬起头用他那经常不使用的白眼球,上上下下翻了翻那满脸具是横丝肉的母老虎,从鼻子眼儿里吐出了一声“嗤”.扭身便走出院门扬长而去.

师空劲松穿过府佑街,跨过望江亭旁边的那垛破砖墙,就直往他母校津门镇36中学那方向,即睡狮后街快步走去.这时候,他耳边响起了乱七八糟的破锣鼓声,由远而近.渐渐看到一大群人相簇拥而来.为首的高呼口号,“打倒牛鬼蛇神!”“打倒”其他随呼者原来是排成长队的中学生,约有七八十人.他习惯地靠在小马路的墙边儿上,掂起脚尖站立着仰脖朝里看,见人丛中间走着一遛手敲破盆破罐,头戴白纸高帽的人,脖子上都挂着纸夹板做成的牌子,上写“大地主XXX"“资本家XXX"“反革命XXX"等等,不一而足.被挂牌游街的人,大多面如死灰,有气无力,跌跌撞撞,离勒歪斜.走在后面的几人竟是中青年妇女,头上并没有戴着高帽子,但长发已被剪去,头上竟被胡乱剪得如狗啃的一般.脸上被油彩抹得花里胡捎,脖上挂的牌子上写着“大破鞋XXX"的字眼儿.师空劲松看了,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在睡梦中的一幕:猪八戒趴在他的肩头耳语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要将天下所有的漂亮姐儿全都打成破鞋,然后再.师空劲松想到此自言自语地说:

“这些人男盗女娼,大流氓不怀好意!”

突然,他发现他的最亲爱的老师翁姝秀就在队伍里,上衣被撕裂露着个个儿,长裤被撕开露着屁股,俩腿光着脚丫没穿鞋,一脚深一脚浅,狼狈不堪.”啊!是翁老师吗?是她吗?”师空劲松想到.

“翁老师!翁老师!是你吗?翁老师!是你吗?”

师空劲松拼了老命地向她喊道.那个女人似乎麻木了,好象没有听见,仍在低着头继续歪歪扭扭地向前走着.可走在她旁边的,与她并排挨批斗游街的那名中等个头儿的女人却边走边向她在说着什么.这时,走在队列左边儿上的一个长得象疯狗似的学生却向师空劲松厉声嚷道:

“喊什么喊?这是给牛鬼蛇神游街,不是在你们家!别喊了!再喊”

师空劲松根本没听他那一套,继续声嘶力竭地朝队列里大喊大叫道:

“翁老师!翁姝秀!是你吗?”

翁姝秀这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她把头用力的抬了起来并向左右两侧搜寻着."啊!果然是她!”师空劲松更看清了她那俊秀的脸庞.他喜不自禁了.于是他丹田一叫劲儿提起真气,然后双肩用力把身体这么一拱,他立马就挤到了翁姝秀的身旁.翁姝秀此时也已看清来人原来是师空劲松来找她,她初见到亲人心情万分激动,一肚子的委曲一古脑地涌向了心头,她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师空劲松的肩膀放声痛哭起来,她眼泪如同下雨一般,滴湿了师空劲松的军装上衣.师空劲松这时只觉心里一热,嗓子眼儿哽哽地喘不出气来,眼泪也控制不住地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了下来.翁姝秀哭着哭着,手脚一软便倒在师空劲松的怀中昏了过去.周围一圈人顿时都慌作一团.此时,从队伍前头跑过来一个好象是个管事的人,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便走上前问师空劲松道: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

师空劲松挺着胸膛抢着问道:

“我是空十师的上尉飞行员,她是我姐姐,你们怎么能”

“噢噢!您是解放军同志,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人看势头不对,圆滑地应承着.然后他就对其它几名学生大声命令道:

“你们还不赶快将翁老师送医院!好好照顾着,啊!""前面注意了!继续前进!”

师空劲松一看事有转机,就在那个中年女老师的帮助下,与几个学生一起将翁姝秀搭到马路边儿躺好,然后他用左臂搂住她的脖颈,再用右手姆指掐住她的人中穴,刹时,翁姝秀便甦醒过来了.师空劲松看大局已定,便将几个学生叫到跟前好言谢辞,然后便与两位女老师相互掺扶着一起慢慢地走回(师空劲松)家去.

师空劲松将翁姝秀救下,看眼下估摸着已无大的风险,便与两位老师三人相互掺扶着一起慢慢地走回(师空劲松)家去.到了家进得屋里,皇老太太看了忙将外屋门的插销插上,一面将二位老师让到里屋坐下,一面心疼的嘴里叨叨个不了:

“这是怎么了?学生怎能斗老师?还给老师戴高帽子游街!这也罢了,怎么能将老师的头发铰秃了?啧!啧!啧!你看,衣服也给扯成这样!这不缺了八辈子德了吗!小松!赶快用大锅烧水,先让你老师她们洗个热水澡,换件干净衣服!”

“哎!”

师空劲松一边应着,一边把蒸馒头的大铝锅从柜橱里端出来,开了厨房侧门出去打水.翁姝秀赶忙拦阻道:

“不用了,快别麻烦了!我们歇回儿就走!”

“走?!上哪去?再叫他们逮着,不得折腾死?哪儿也别去了,就在我这儿住着,看他们谁敢来我这儿闹个试试?!”

皇老太太恨恨地说.她又赶快打开衣柜翻腾那大大小小的包袱,打算找出几件比较合身的衣裤给这二位老师换穿.接着又把香皂,毛巾,大洗澡盆等都拿到里间屋,忙个不停.翁姝秀见她娘俩儿忙得差不多了,就赶紧把那个中年女老师介绍给皇老太太说:

“大娘!我给您娘儿俩介绍认识一下,这位是康静茹康老师,来!劲松,你也听着,她也是我的老师,是我上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六年前将她调到咱学校教高中班语文,也是我亲自出马办的人事调动手续.她的业务水平,说实在话,就是在咱们整个津门镇近百名优秀教师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皎皎者!”

“咳!快别提那些事啦!提那些还有什么用?皎皎者?!皎皎者易折!这都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辛辛苦苦哇!,今天他们竟然把我的头发剪成这样?现在我连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