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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2)

第十五章 (2)

“狗娘养的!他们……”黄老兄人走了才敢咒骂。

“是九灵宫的猪狗朋友。”爬起的钱老兄冷冷地说,似乎摔一跤是极为平常的事。

“九灵宫的人?”黄老兄打了一冷颤。

“一点不错。”

“老天爷!我认了,我得找地方躲起来,九灵宫的狗男人惹不得……咦!他们不是走了吗?”

“骗笨瓜的,黄兄,千万别声张,让他们知道咱们看出身分,老命难保。”

“哎呀!我得赶快走……”

不管钱兄有何表示,黄老兄撒腿狂奔。

九灵宫的人,把南京群豪杀得心凉胆落,连神鹰门也死了她几位高手刺客,一流人物以下的货色,怎敢招惹九灵宫的人?”

钱老兄却毫无惧容,冷冷一笑,怪眼中神光乍现。

“原来是这个杂种在玩弄阴谋诡计。”他喃喃自语:“看来,费姑娘真会上他的大当呢!也许,我该给他加点压力,让费姑娘提高警觉。”

他是李平平改扮的,黑豹平时有无数化身,只有做买卖时,才是黑豹面目出现。

对武朋友施加压力,非常简单。

每一个练了几天武的人,都以为自己了不起,气大声粗,看一眼也会动拳头甚至动刀子,一言不合很可能出人命。

他钻入一条小巷,重新出现时,便成了一个魁梧的水客,褐色沾满风霜的胸膛,眉心的刀疤不见了,在颊却有了一块两寸大的青色胎记。

重新踏入龙江老店的膳堂,妙手摘星不但还在喝而且多了三个同伴。

他大踏步走向陪桌,故意用脚擦过妙手摘星的条凳脚。

膳堂食客甚多,人多就火气旺。

“混蛋!你走路没长眼睛吗?”妙手摘星果然冒火地破口大骂,鹰目凶狠盯着他。

他倏然转身,虎目睁圆,双手一叉腰,怒容满脸。

“你这狗养的杂种骂人?”他的嗓门象打雷,声震膳堂:“你再骂一声试试?大爷……”

“揍死你这杂种……”妙手摘星跳起来怒吼。一耳光抽出。对付一个水夫,抽耳光足矣够矣,根本用不着运动,更不需用威震江湖可以摘星的妙手。

有太多自命不凡的高手名宿,就是栽在这种猝然暴怒的出手揍人的形势中的,毫无戒心地一头撞入双方的陷井里,栽得很惨。

李平平存心计算这位高手,当然不会客气。

左手一抄,奇快奇准地扣住了妙手摘星的右手腕门,右掌发如电光石光,劈劈啪啪地连抽四记正反阴阳耳光,左手用了真力,五指一收便传出骨折声。

手一松,妙手摘星狂叫一声,摔倒在地鬼叫连天,挣扎难起。

三位同伴大吃一掠,根本来不及插手。

三人倏然而起,还来不及出手,李平平已一掀食桌,把一个个同伴撞翻压倒。

“去你的!”李平平左手先取了一个盛了饭的碗,毫不留情地撞在第二名同伴他脸上,饭堵住了口鼻,仰面便倒。

他人化狂风,乘机抢出膳堂溜之大吉。

邻桌的另三个同伴慢了一步,追出门外去了。

“我的手……”妙手摘星说话透风,但居然有人听得懂他叫些什么。

门牙被打掉一半,大牙也断了几颗,鲜血满嘴,说话当然咬字不清。

“你的手,今后摘不了星了,可怜!”邻桌有人叹息着说:“你还有一双手,可以满地找牙。”

右腕骨被捏断了,右手算是废啦!

“谁知道这混蛋是何来路?”唯一没挨揍的同伴,向围成一团的食客和店伙大声叫问:“我要剥他的皮,十两银子,买这个混蛋的消息。”

十两银手,在南京近郊可以买两亩田,算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了。

可是,没有人领得了这笔财富。

“黑豹,没错。”不远处有人怪叫:“你们到处张扬,大放空气要找黑豹,所以黑豹来找你们啦?十两银子给我吧!”

“滚你娘的蛋!”这位同伴破口大骂,急急扶起满脸饭的同伴帮助善后。

黑豹的声威,在杀手行业中无出其右。

在江湖同道中,黑豹固色令人胆寒,但也受到大多数人士的尊敬。

因为过去的八年里,黑豹所做的十余件买卖中,不但事主是人人增厌的大豪巨恶,从不涉及有声威地位的人物,做案时留下黑豹的面目表示承担,与其他的杀手同道悄然杀人完全不同。

至少,上次两上京都的英雄事迹,就获得绝大多数江湖朋友的喝采,声威陡然升至无上的颠峰。

至少,南京的东湖人士,眼巴巴地盼望黑豹能出面,给京都来的人一次痛击,以出江湖同道一口怨气。

隐藏起来的九灵宫男,自以为隐藏得十分隐密,在妙手摘星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却没料到一直隐身在暗处的黑豹,也在待机而动。

所有的人,都在等候目标出现:追魂姹女。

但谁也不知道,追魂姹女是否在南京附近逗留。

一个杀手,一个江湖流浪女,如果她不亮名号,谁知道她究竟身在何方?

夺魄魔女却有充分的信心,认为追魂姹女必定在南京附近藏身。

她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证明追魂姹女已回到南京附近,很可能与神鹰门重新建立关系。

她却不知道一个杀手的心态,杀手离开某个组织,通常不会重做村妇的,因为一个杀手的生命周期很短暂,放弃之后就不会再回头。

所以,她向神鹰门煎迫,凭她雄厚的实力,以及南京锦衣卫的暗中支持,肆无忌惮向南京群豪施压,誓获追魂姹女而甘心,不择手段为所欲为。

她留一部份人在妙手摘星处布网张罗,另一部分人暗中活动,积极追查线索,化明为暗更为活跃,不放过任何线索。

妙手摘星挨揍的次日申牌初,她扮成村妇带了四个侍女,出现在雨花台南面,风台门在左近的凤台镇。

凤台镇有名无实,其实是一座仅有数十户人家的小村,房屋参差不齐,是一座相当贫穷的村落。

距村口百十步,小径旁的树林,钻出两名中年人,上前行礼。

“怎么了?”夺魄魔女抢先问。

“天没亮咱们就来了,已完成包围。”

一位中年人说:“只是迄今为止,大门一直紧闭,不见有人外出,而村民早就下田了,在下猜想,可能毛前辈事先已得到了些什么风声,在屋子里候变。””

“会不会晚上就溜走了?”

“应该不会,昨天一天中,咱们从没发现有陌生人出入,夜间虽没派人监视,人走了,事先一定会看出微候的。”中年人肯定地说。

“好,你们外围的人小心些,必须禁绝可疑的人接近,我这就进去找他。”

“在下的人绝对可靠,燕姑娘请放心。”

内外隔绝,凤台镇成了禁地。

五个村妇出现在村西北的村外线农宅外,引起村民的好奇,但接着出现五个佩刀携剑的男女。

顷刻间,好奇的村民全被逐走,家家闭户。

“如果不开门,本魔女就要破门而入了。”夺魄魔女在院门外大声说:“乾坤刀客毛前辈,你也曾经是一代之雄,要被鬼打破门登堂入室闹事的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知道本魔女是不怎么讲规矩的人。”

院门终于拉开了,门内站着一位刀隐肘后的大汉。

“果然是你们九灵宫的人。”大汉沉声说:“南京两把刀,你们已.经杀了至尊刀王英,现在……”

“现在,你不打算请我过去找乾坤刀客,谈谈两全其美不伤和气的要事吗?”

“家父正在练功,不见外客,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我叫毛尚义。”

“你作不了主。”

“目下我就能作得了主。”

“好,就算你作得了主,当初,好象是令尊将追魂姹女,引入神鹰门的。”

“那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现在,我要追魂姹女的下落,扭头就走,不伤和气,不然……”

“不然怎样?”

“至尊刀就是榜样,神鹰门也是榜样,还有好……人也拒绝合作提供线索,结果全都是一样。”

“好吧!我告诉你。”毛尚义咬牙说:“她的家乡在河南固始,去年岁末,她从京都南返,确是先到南京拜访朋友,月前才动身返回故乡,听说不准备在江湖上闯荡了,要找她,可到河南固始县找。”

“你要我相信吗?”

“这是实情。”毛尚义强忍怒火:“费姑娘与我毛家并没有沾亲带故,家父往昔引她进入神鹰门,只因为神鹰门建山门不久,需要杀手人才,家父行江湖道义,才将她引人神鹰门的,没有理由替她承冤担债,我们所知道的事,都会诚实回答,姑娘必须相信。”

“我是从固始经凤阳来南京的,她根本就不曾返,哼!”

“离开南京时,她说返乡干真万确,至于她如何不返,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途中出了意外……”

“你少给我推得一干二净。”夺魄魔女怒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她的下落来,这是最后机会,说!”

“你不能强人所难,家父根本不知道她……”

“你不说?”

“燕姑娘……”

夺魄魔女举手一挥,春桃毫不迟疑地拔出布卷内的剑,一声娇叱,冲向庄门。

夏荷与秋菊,两面一分飞跃登上院墙。

四头雌老虎大发雌威,五支剑堵住门大开杀戒。

前门发起攻击,后门也出现了大法师无极真仙,亲率三位门人与两个姘妇,破门攻入内院。

南京两把刀,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刀客。

上次找至尊刀,几乎丢了第四弟子太雷的命,因此妖道这次不敢大意,亲自带了精锐出马。

乾坤刀客的内功和刀法,与至尊刀不相上下,再派门人子弟出马,很可能又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

片刻间,毛宅血腥刺鼻。

李平平扮成一个庄稼汉,踏入死寂的凤台镇,心中疑云大起,怎么大白天,阳光普照,到处鸟语花香充满春的气息,为何家家闭户有如死村?

村中只有他一个人走动,胆小的人真会拔腿飞跑,死寂的村令人觉得恐怖,象是进了被瘟疫摧毁了的死村,似乎随时都可能发生不测的灾祸。

“咦?怎么一回事?“他自言自语。

他对南京的风云人物,有深入的了解,知道这座凤台镇,是乾坤刀客的家乡。

接近毛家,看到敞开的外院门。

“毛家遭了横祸飞灾?”他蓦然心动,脱口惊呼。

到了院门外,便嗅到刺鼻的血腥,留神察看四周,凝神倾听片刻。

“我来晚了。”他想。

确是来晚了,屋前屋后走了一趟,共发现十四具尸体,其中有乾坤刀客父子,和两名妇女,毛家人丁不多,大概一个也没逃山劫难。

重新出外,站在院门张望。

“燕如霜,你太过分人”他虎目中杀气慑人心魂:“你已经杀了太多的无辜,我不能……不能饶你……”

其实,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语气一点也不稳定,说出来显得软弱无力。

不管他为了什么目的而上了夺魄魔女的床,至少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毫无感情地杀这个女人,甚至不能用任何理由和目的而下毒手。

迈开沉重的脚步。他信步北走。

登上里外的凤台山,山颠的凤凰台有一群游春的红男绿女,在小山坡附近采花捕蝶。

“世间是这么美好。”他想,信步向白玉栏围绕的凤凰台走去:“而我们一些人,却整天在策划杀人,或被人所杀,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