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1)
紫石材并不是一姓村,仅有村正赵大刚家建了祠堂,目前,赵大刚家祠堂成了吴锦全的留守处,留下五六个人,监视着村中动静。
唐淑敏姐弟,与赛公明三个人,全部留在祠堂内,姐弟俩不会武功,还得派人照料,赛公明三个人目前用不着出面,所以也留下来等候指示。
等候的时光很难打发,他们只有耐心地等。
祠堂宏大,房舍甚多,赛分明三个人,枯坐在东侧的一间内室里,没有人看守,他们想逃走并不难,但却不敢冒险脱逃。
笃笃的叩门声,打破了房中的沉寂。
赛公明拉开房门,门外站着愁容满面的唐姑娘。
“小姐请进。”赛公明恭敬地说,对故友的后人怀有崇高的敬意:“志贤少爷呢?”
“在前面睡着了!”唐姑娘举步入室,这里不是住房,只是供族人休息聊天的地方,有桌椅没有床,姑娘们进人不需顾忌。
“何不把少爷也带来?大家商量商量也是好的,咱们的处境太过凶险,必需有应变的良策。”飞虎邓育成愤愤地说“姓德的居心恶毒,咱们不能任其宰割。”
“邓叔,不能操之过急,等到明月山,再作打算并未为晚一唐姑娘显然不原放弃到明月山寻觅祖骨的希望:“有件事情侄女想要知道,三个大叔可曾参加过是三挂的反清义举?”
“那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参加。”拚剑三郎余三元坦然承认:“吴三桂虽是****,但至少他敢于反清。咱们明知不是件。事急且相随,为了民族大义,咱们不得不忘却他过去的罪行。”
“除了诸位之外,还有那些叔叔伯伯参加了?”
“很多,湘潭附近只有我们三个人隐身,其他人有些亡命天涯,有些另谋发展。”赛公明推心置腹地娓娓道来:“凌霄客关崇岳,化名关一孤,在信阳筹组日月盟,听说实力不弱。
“神手张干脆改名换姓,叫杨道全。目前在洞庭湖做渔夫,暗中结合水贼,伺机高举反清义旗,本来,我早就要前往投奔他的,只是我和那些水贼相处不来,我也不同意他们的作法。”
“哦!还有那些人?”
“小姐,你问这些……”邓育成讶然问。
“我希望知道叔叔伯伯们的状况,也许日后会前往拜望他们。”唐姑娘泰然地说。
“除了几位交情深厚志同道合的朋友,谁知道其他的人的下落呢?”拼命三郎先声长叹:“三十年,一世岁月,令祖就义迄今也过去了十四年。真正不死心的人,毕竟为数有限得很。
“咱们三个人,又成得了甚么气候?如果小姐与少爷能登高一呼,我想,应该可以召集一些人。可是,你们……!唉!你们年纪太小,本身又不会武功……算了,小姐,咱们不谈这些吧!”
“小姐,我想请教一些事。”邓育成挂着手说。
“邓叔有何指教?”
“令祖当年振臂而起,匡佐何太师之前,曾经将金剑的剑穗留给令首作为信物,以便要令尊持此剑德前来军前效力。小姐可曾见过此物?目下在何处?”
“侄女年轻……”
“那时。小姐应该有两岁了,此后……”
“侄女怎记得两岁时的事呢?”唐姑娘哀伤地说:“流寇大乱天下,无数城镇成墟,桐城也……”
“蹂躏桐城最惨毒的人,是左良玉而不是流寇。”邓育成抢着说:“唐家遭劫,就是那时发生的事。”
“是的,不能不说流寇是罪魁祸首。那时,家母带着我逃入山区,幸免于难。”
“令算呢?那剑穗呢?”
“我记起来了!”唐姑娘说。“家父助地方维持城内的秩序,先打发家母离城逃难,收拾行囊时,我亲眼看到家母将剑穗佩在家父身上作为饰物。以后,家父生死未卜,剑穗恐怕随家父遭了不测……”
姑娘泪流满面,掩面饮泣。
“剑穗已随金剑沉埋,根本不曾交付令尊。”飞虎爆发似大叫:“你……你到底是谁?”
“你要知道我的谁?”唐姑娘抬头凛然问。
“你…”飞虎一跃而起,接着颓然摔倒在地。
不久,两名大汉匆匆到了室外。
“天门,你们三位出来一下。”一名大汉高叫。
室门关得紧紧的,声息全无。
“砰!”一名大汉不耐的踢开大门。
血腥扑鼻,两大汉大惊失色。
赛公明三个人躺在血泊中,早已断了气,致命的创口是喉间要害部位的致命一刀。
在山里,吴锦全进行得相当顺利。
人手众多,搜索面积扩大,所有的人,几乎都是搜踪觅迹的专家,有了线索,自然进行顺利。
三十余位高手,包围了一处隐秘山沟。在参天古树中,建了五座木屋,杉皮作瓦,上面已生长了不少蕨类植物,如不留心,很难发现这里面会有房屋,这就是角宿的秘窟,距炎阳雷所住的小楼,仅隔半座山。
吴锦全带了四个人:吴忠,吴勇、迅雷、夺命一枝春,拦住了正面。侧方的四个人是:天狼星石昆(混世三)、九杀王朱先鸣、八随从中的疾风、阴云。
“角木绞,你还不出来吗?”吴忠用嘲弄的口吻高叫:“这里即使是龟窝,你们也躲不住的,炎阳雷那些人已见机逃掉了,你还希望天王老子来救你们吗?”
吴锦全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冷热向吴勇挥手示意。
吴勇点点头,大踏步排枝拨草而进。
迅雷随后举步,在五步后亦步亦趋。
青影暴起,刀光人形来势似雷霆。
“铮铮铮……”刀剑疯狂地接触,草木纷飞。吴勇表面大意狂傲,暗中早已严加提防,应付突击经验老到。
迅雷从侧方跃过,用意是截断青影的退路,掠走中,前面大树后飞出一把柳叶刀,走的是直线,看到芒影刀便近身了。
“你在班门弄书。”迅雷声出手伸:“还给你。”
柳叶刀不但两头尖,而且两面开修,用手接极为冒险,正面接更是十分凶险,稍一失问使会致命。
迅雷是吴锦全的八随从之首,真才实学比吴忠吴通相差有限,就敢正面以手接刀,而且能用刀回敬。
发刀人是随刀扑出的,单刀疯狂的挥出。
飞刀毫无阻滞地楔入刀光中,奇准地贯入那人心口要害。
“砰!”扑出的人冲倒在茂草中,痛苦地挣扎呻吟。
一声剑鸣,迅雷拔剑在手,一剑将那人刺死,脸上毫无表情。
同一瞬间,吴通一刻把最先袭击的人刺倒了,剑中咽喉要害,贯穿颈骨。
“角木蛟,再不出来,在下必定杀光你们。”吴锦全怒叫。
十余名男女纷纷从屋倒的草木丛中现身。化名为黄家才的角宿,握了一把锋利的刽刀。
“你们到底要些什么?”角宿厉声问,死了两个手下,眼都红了:“混世王,你易号改名换姓在县城享福,我角宿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吧?为何把引外人挖我的基业?你真够朋友。”
“我…我也是不得已,请不要怪我。”混世王仙讪地说“吴公子宽宏大量,只要你肯合作,就不会有意外发生。”
“姓吴的,你为何找我?”角宿不再理会混世王。
“你是二十八宿之首,我要知道其他名宿的下落。”吴锦全说:“李自成的死党十孩儿,他们的下落你应该知道。和我合作,大家都有好处;你如果拒绝,必须凭你手中的刀拚出生路来。现在,你可以决定。”
“你找我们这些人有何用意?”
“追寻早年从京师运出的价值连城珍宝。你们如果合作,在下保证你们可以分得一份,保证没有人追究你们早年的罪行,从此可以光明正大安居乐业。要不。格杀勿论。”呈锦全说得声色俱厉。
生死关头,选择死的人毕竟不多,除非他是非死不可的理由,不然必定会在现实下低头。
“你代表那一方的人说话?”角宿拼命的念头消失了,硬着头皮问。
“官方。”
“长沙方面的?”
“朝廷方面的。”
来头太大,相当唬人。长沙的地方政府,其实权限小和可怜,像这种事,地方政府怎负得起责任?
角宿默然,显已意动。
“其他星宿,在下不知他们的去向。在本地区,在下仅知道亢金龙、井木犴、参水猿、尾火虎、柳土獐五宿的隐身处。”角宿无可奈何乖乖吐实:“两孩儿在我这里,其他人孩儿可能在常德武陵山区。”
“埋藏珍宝你可曾参与?”
“不曾。据在下所知,十孩儿只有五孩儿参予其事。廿八宿中,参予的人可能有十星宿,以箕水豹为首,昂日鸡与危月燕是执行人。”
箕水豹,迁走南天燕子灵骨骸的人。
吴锦全心中一动,向吴忠打眼色。
他想起碑石的诗和图,还有明月山。
吴忠点头示意,表示有意思了。
“你知道箕水豹的下落吗?”吴锦全追问。
“在下真的不知道。”角宿不假思索地说。
“女土蝠呢?”
“女土蝠据说回故乡去了,她的故乡在和州”。”
“好,咱们以后再谈。现在,把兵刃都丢出来,借你的居所暂时安顿,有许多事需要仔细安排。”
只杀了两个,就降服了角宿一群早年的悍寇。
不远处的密林中,李宏达躲在一株大树上,目击一切变化,然后悄然撤走。
他身边没有其他的人,他那些艺业深不可测的朋友从不带在身边,非必要决不露面;他喜欢一个人无拘无束地办事。
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了,他回身扑奔紫石材,有许多事需要进一步调查。
正穿越山径向前奔行,对面山嘴奔出一名青衣大汉,脚下甚快,跑长途的长劲颇值得骄傲。
大汉也看见他了,脚下一慢,眼中有警戒的神情,不自觉地挪了挪佩剑。
不是冤家不聚头,在位仁兄曾被派到客店,监视夺命一枝春三个女人,所以他也认识李宏达。
“咦!是你?”大汉一任止步,认出他是客店中的李大傻:“你怎么跑到这儿来?”
“呵呵!来山上办货呀!寿头。”他傻呼呼地笑,目中可不饶人:“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这些山是紫石村黄家的,你不会是黄家的人吧?”
“好家伙,大爷走了眼。”大爷狞笑着接近:“你阁下装疯份傻倒是真像,原来想扭猪吃老虎。从武昌开始,沿途就不断发现不三不四的人跟踪,出没无常,你一定就是其中之一,大爷可违者你了。”
“你从村里来,跑得满头大汗,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去禀告吴公子。”他依然在便笑:“我也可这着你了,我对任何消息都感兴趣……哎呀!怎么不声不响就动手打人?没规矩,好险!”
大汉先是一抓、一拳,两记落空,追击时飞起鸳鸯连环腿,攻势又狂又猛,每一记皆志在必得。
李宏达手忙脚乱地闪避,险象环生。他在留心村落方向,看是否另有赶来的人。
没有追来的人。
大双双腿落空,无名火起,截住他的退向,大喝一声,座空一掌拍出,用绝学要下杀手了。
他根本不理睬那拍来的澈骨裂肌掌风,大手相对疾探而入,人也一闪即至,奇准地抓住了大双手掌。
“砰!”大汉被摔了个闪空翻背部着地,像是浑身骨头都被摔散了,张嘴瞪眼却叫不出声音。
“两成火候的撼山掌,你就妄自用来伤人,人乐是个好东西。”他一脚踏住大汉的脖子,左手仍拉紧大汉的右手不放:“把你整治得半死不活,你就会乖乖吐实了。说!有甚么消息要禀告的?”
“我……我说……”大汉痛苦地叫着。
一个传信的小跑腿,居然具有内空奇学撼山掌,可知吴锦全的众从人手中,实力委实惊人,可以说,每个人都可独当一面。
“我在听。”他手掌的劲道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