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2)
“我的人也对他一无所知,”知己不知彼,不易对付。”吴锦全郑重的说:“他对我有思,我不能把他弄来严刑逼供,相当棘手。”
“郑姑娘。”坐在上首阴阳怪气的中年人问:“那小辈说真的碰上了搜魂公子?”
“真的,还有按魂公子的一批获面高手。”她点头说。
“他在用计谋。”中个有笑笑:“以便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哼!全天昼夜监视,一定可以找出他的弱点来。”吴锦全对接魂公子的事不感兴趣,将话题拉回:“他孤家寡人,胆敢妄想跟在我身后浑水摸鱼,哼!”
“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夺命一枝春说。
“甚么弱点?”
“我只显出两分风情,他的眼神就出现不正常的光芒,甚至握我的手。”她毫不睑红地说。
“晤!很好。”吴锦全冷冷一笑:“我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了。
但在对付他之前,我要当面和他谈谈。”
“要我陪你去吗?”另一中年人问。
“不必了。”吴锦全不假思索地一口拒绝二“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我宁可斗智而不斗力。”
“斗智是阳不聪明的事,那小辈本未脱认为他可以在斗智上胜你。”中年人不客气地说。“终南山魁公孙老哥,就是失败在斗智上的,他应该在一照面时,断然用里乾坤手先下手为强,却大意去追逐他。、“现在,却躺在床上哼哼哈哈鬼叫连天,在阴沟里翻船,栽得真冤。依我的主张,直接把他弄来不就成了。”
“派谁去氢他弄来?派多少人才够?”吴锦全冷笑。“弄不到,丢人现眼的是你还是我?他能轻松在对付冷魔,你有这种能耐吗?
“终南山陵就是自命不凡,以为自己了不起,不理会我的警告,擅自行动跟踪他到蟹山,结果是头肿脸黑被抬回来,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捞到。你,不要把大话说满了,你自己吃亏不要紧,可不要误了我的事,知道吗?”
“公子……”中年人气往上升。
“就凭你这暴躁的个性,就不能委以重任。”吴锦全沉下脸:“那小辈如果能为我所用,至少比你们这些骄傲自大的人强百倍。郑姑娘!”
“公子有何叹?”夺命一枝春问。
“你到永安客栈走走。”
“这…·,”
“是的,那向个人来路不明。你久走江湖,也许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份来历。我不怕有人跟踪,来的人越多越好,但必须知道来人的身份底细。象李宏达这种神秘人物,一个都嫌多了。”
“我这就走。”
“把蓝田双燕也带去。”
“好的。”
浦湘客店的客房中,李宏达匕喝了三壶酒,脸红似火,似乎有点不胜酒力。
第四壶酒,他是个酒鬼。
他扮水客,水客应该是个粗壮豪迈的,喝酒会杯用硫,一口便是半碗以上。
客店中静悄悄,偶或可以听到店伙的脚步声。
该走的旅客都走了,落店的旅店还没有抵埠,这期间,正是客店中最清闲的时光。
所谓粗,必须有粗的行为表露。现在,他在表露了,一口喝干碗中酒,先不急于斟上,抓起筷子,敲着碗击节。
他在唱堂班里姑娘们唱的小调;那种正人君子不敢入耳的小调。
叹五更、******、十二月漂……
姑娘们在达官雅士的正式堂会中,也唱风雅的风流艳词;唱柳屯田的作品,唱元曲闹西厢一类无伤大雅的词曲。
但在下层社会里,这些玩意倒尽胃口,对牛弹琴,那有小调那么刺激?
这种淫词亵调,出于关西大汉之口,委实说不上动听,刺耳之至。
唱完了十八模,唱到十一月漂,……
“正月之漂,呀正月正,我与干妹妹看花灯……”
砰一声大震,房门被踢开了。
房门本来就没上闩,用一张条凳虚顶着,门开了,长凳也飞跌而人,凶猛地砸向唯一的八仙桌。
他的左脚一伸,条凳象变戏法似的消去砸势,靴尖托住了凳头,凳在他的靴上方拿大项部直立,停得四平八稳。
门外,站着似笑非笑,气概不凡、英俊魁伟、有如临风玉树的吴锦全。
“你,煞风景之至。”他将条凳挑落,邪里邪气地说,酒意上涌:“瞧你,王孙公子气概,不愧称小王爷,居然扮起破门暴客来了,不怕有失身份吗?”
吴锦全是困山贝子的干儿子。贝子,满语的意思是藩王,比贝勒的爵位低一级,在公之上,通常授予满清的宗室和蒙古各外番,汉人没有份的。
他称吴锦全为小王爷,半棒半损。
大白天,房外的走道也并不怎么光亮,但仍可看清景物。
除了吴锦全之外,还有两个人,保嫖吴忠、吴勇。
吴勇锐利的目光,扫过房中每一角落。
吴忠用耳贴在对面客房的墙壁上,显然留心倾听客房内的声息。
对面客房昨晚有旅客住进,但旅客一直就不曾出房走动员,不知到底是甚么人。
如果吴锦全发动攻击,三比一,他将被堵死在房内,冲出去的希望不大。
“你唱得太恶心。”吴锦全笑笑,极有风度地将把扇收起,抬腿,撩起袍袂,迈步入室。
“那是你的心情不对。”他说:“恶心与悦耳,寻阳心境的问题。坐,告诉你,我是市井之徒,你的所好,未必合乎我的口味。”
“你好甚么呢?”吴锦全在对面落坐。
“醉酒。”他敲敲酒碗:“美人。”他装腔作势地双手虚空划出女人的曲钱:“你,好的是名、利。好不同不相为谋,但不妨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这是你从冷魔手正是,救在下的原因?”
“对,对极了。”他放下筷子,声音大得几乎整座客店都可以听得见:“我从武昌跟来,想看你挖出大量金珠珍宝,以便分一杯羹……不,应该说想染指,如果你被冷魔吊死了,我岂不是两头落空。”
“我给你机会,我是很大方的。”吴锦全盯着他笑,捕捉他的眼神:“我们合作,分你一份。我知道你很了不起,智慧与武功都是第一流的,甚至是特等的。”
“小王爷夸奖,夸奖。”
“我不喜欢人人跟在我后面鬼鬼崇崇。跟着我,你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所获的珍宝,将要比你相象中的和希望的更多,为了李自成这笔价值连城的珍宝,我整整花了五年工夫准备。”
“我也花了五年工夫。”他吃吃地笑:“当然,并不是把全部精神放在内,我没有你的本钱足。”
“你这五年工夫,花在什么地方?我呢!抑或是珍宝。”
“两者都有。”他坦然地说:“你这一方面,我必须调查你是否有这种能力,当发现你是有权势有小王爷时,我就断定你很有希望。
“在藏宝这方面,我从西安开始,沿李自成退兵的路钱查,到了荆州就半途而废,因为吴三桂作乱,偷越封锁线要杀头的,不得不放弃啦!宝藏没有下落,却先得冒砍脑袋的风险,花不来!”
“你得到一些消息,没错吧?”
“不错,我觉得,小王爷找错了方向。”
“你是说……”
“宝藏应该在常德方向。”
“你凭甚么如此估计?”
“双方都发表战报,都说自己一方杀死了李自面,以便壮自己的声势。其实,李自成在常德就失了踪,他既没有死在九宫山,也没有死在罗公山,他带了那批珍宝躲起来,要他的老婆、妻舅、侄儿向何太师投诚。你想,他会把几十年珍宝带来此地吗?”
“你的消息没有我灵通,我已经查出谁是埋藏珍宝的主事人,不久,这人便会被我退出来了。现在咱们来谈合作的事。”
“非常抱歉,我这人从不与人合作。”他断然拒绝:“你不喜欢有人在后面鬼鬼崇崇跟踪,我也不喜欢听命于人,受人摆布。而从到达湘潭时开始,我跟踪并不是鬼鬼祟祟。你在明,我在暗,我可以比你先发现危机,必要时可以帮你排除凶险。象这次紫石村危机,就是最好证明。
“你不必防着我,我这人志不大才不高,而且不会贪得无厌,明时势知利害,见好就收。当你挖到宝藏时,大方地分我一点剩余,我就心满意足,我是个知足的人。”
“不行。”吴锦全说得斩钉截铁:“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信任你。”
“抱歉…,”
“你不答应?”
“小王爷……”
“拿下他!”吴锦全老毛病又犯了,不能容忍不听命的人。
最主要的原因,是发觉李宏达的确只有一个人,别外外援。
吴忠冷哼了一声,举步逼近。
李宏达挺身而起,踢开条凳离桌,徐徐移向屋中心宽阔处。
“如果你们能制住我。”他沉下脸:“我就不敢跟来浑水摸鱼。”
吴忠那将他放在眼下?上次紫石村黄家的山中身陷绝境,他并未与冷魔交手,仅用机智引走冷魔,事实上吴锦全的人根本不会见过他与人交手。
终南山尴吃了大亏,事实并未与他照面。因此,吴忠并不相信他真的身怀绝技,只不过凭机智偷捡便宜而已。
吴勇把守住房门,并没有一起上的准备。
一声冷叱,吴忠展开抢攻,欺进一掌劈出,招式是最普通的五丁开山。
他象是醉了,哈哈一笑,上盘手来一记金丝缠腕,豪勇地接招反击。
吴忠的一招可虚可实,用意是压迫他接把或躲闪。
一声得意的长笑,收招撤掌,左手袖底乘机飞出致命的武器夺魂索,闪电似的缠住他的脖子。
他的笑容消失了,不退反进,身形前冲,快得不可思议,从索下切入,近身了,索已被他抛在身后。
“噗噗噗!啪!”暴吃似连珠,铁掌在吴忠的胁和腹着肉,第三击是肘中肋骨,第四记是反掌重重地抽击在吴忠的右颊上。
两拳、一肘、一阴掌,四记全中,一气呵成。
“嗯……”吴忠竟然禁受不起,仰面便倒。
这刹那间,夺魂索换了主人。
“淋淋淋……”他旋拂着夺来的夺魂索,索发出刺耳的破风锐啸。
“谁上?”他高叫:“这根索保证可以勒飞你们的脑袋,这儿要出人命。”
“他是我的!”踉跄抱腹站起的吴忠厉叫j阻止吴勇上前。
“算了,输是认输。”吴锦全制止吴忠再上,态度转变,盛怒的情绪消失。
“这小子一上手就用拼命的打法,岂有此理,我……”
吴忠不甘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