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
“谁派你来的?”
“搜魂公子。”
“哦!果然不错,搜魂公子。”吴一绝苦笑:“他为何派你?有何贵干?”
“我知道李宏达中了毒,要查他的落脚处。”
“哦!查李宏达?”
“上面的人说,公子要降服李宏达,他是唯一敢与吴锦全抗衡的人,武艺深不可测。公子传下十万火急命令,要全力查出他的下落,而且要快,因为姓李的只剩下了两天活命的机会。
“他是中了致命的慢性奇毒,中了公子专用来收服高手人才的奇毒。如果地不露面躲起来,期限一到必死无疑。
“他躲起来了,他没有帮手,一定会请藏匿他的人,到药坊找治毒的药和找治毒的郎中,所以派出的人,皆从郎中和药坊着手去查。”
“原来如此。”
“老前辈一定不是李宏达的人,尚请高抬贵手,晚辈有眼无珠……”
“你们公子怎么知道李宏达没有帮手?”
“我……不知道。”
“按魂公子目下在何处?”
“只……供有上面少数几个人知道。我们这些在最近三两年中,被威逼利诱不得不听任他驱策的人,除了偶或可以看到一个戴苍白面具的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公子的庐山真面目,更不可能知道他在何处落脚。
“除了直接指挥我的人之外,跟上面的人见面如不戴鬼面具就戴头罩,似乎他们无处不在。也许,你这儿就有上面的人监视着我……”
“有两个人监视着你们两个人,他们都死了。”门开处,陌生的语音清晰入耳。
多了一个相貌堂堂的青袍人,是蔡长河。
“没问出口供?”吴一绝向蔡长何问。
“没有。”蔡长河摇头苦笑:“周老哥求供的手不虽然够很够毒,可是那两位仁兄所知有限,无从供起。他们都是单线控制的,指挥掌握却灵活无比,实力之强大,令人心惊胆跳,这位换魂公子真了不起。”
“只有吴锦全那狗东西,才有如此庞大的实力。”吴一绝咬牙切齿说:“向他下手,错不了。”
“吴老哥,不会是吴锦全。”蔡长河肯定地说:“他们的人,根本不知道李小哥中毒的事。”
“阁下,你们的人如何对付吴锦全的人?”吴一绝转向大议问。
“我们奉到指示,便暗中留意吴锦全那些人的言行举动,不许干预或插手管他们的事,只将所见所闻向上呈报而已。”
大汉乘乘吐实。
“蔡老弟,时辰紧迫,我们得加紧追查。”吴一绝焦急地说:“逐个往上追!”
“只好如此了!”蔡长河也束手无策。”
“阁下,你上面的人是谁?”吴一绝向大汉问。
“金刀伏魔仇秦。”
“他目下在何处?”
“原来住在北大街的高升客栈,但他很少在一处地方停留过久,我的消息规定用纸团送到他住的二进丙字第六号房,塞入门缝就没有我的事了。如果找到了李宏达,由一人看守,另一人把消息带回,自会有人前来接应。”
“你很合作,老夫这就去找金刀伏魔。”
“老前辈……”
“老夫答应饶你,不会食言。不过,你必须做一个月的白痴,以后结果如何,得看你的造化了。”
“不等大汉有所举动,已被郑一空在身后抓住了。
金刀伏魔不在高升客栈。
搜魂公子的组织极为严密,指挥采用单线,其根线出了意外,线便中断。
眼线失了踪,监视眼线的另一组两个人也同时失了踪,负责接应的人便知道发生了意外,消息将以最快的速度传出,线立即就切断,线上端的金刀伏魔怎会在客栈中等候厄运临头呢!
螳螂榆蝉,黄雀也在一分伺伏。
已牌初,城市郊的河湾里,划出一条小船。船上,除了两个舟子操桨之外,乘客有三位:蔡长河、女煞皇封三姨、张碧瑶。
小舟先划向东岸,然后向上游急驶,这种代步的小舟,桨长船轻,沿江岸行驶,两个舟子四支架,速度相当快,下放时更是势如奔马。
上航六七里,江流东折,支流仍向南伸。支流上游,是易俗河,数里外便是易俗河镇。
小舟不走易俗河,沿江东驶。
蔡长河坐在后面的船板上,不时扭头回望,眉心逐渐紧锁。
“往岸靠。”他突然向舟子说:“找并不太隐秘的河岸停泊。”
“咦!大爷不是说要到里外的禾事吗?”舟子大感意外。
“船费已经付了,近些岂不对你有好处?”蔡长河似笑非笑:“本来是到未享,临时想起有点事要料理,一两天之内还走不了。”
“那就谢谢大爷啦!这就靠岸。”舟子喜不自胜,立即向前面操舟的同伴打招呼。
女煞星是老江湖,知道情势有了意外变化。
船靠上长满树木的河岸,三人提了包裹急急往里走。
两个舟子收了跳板,然后将船驶离。
轻舟来势如脱弦之箭,向小舟冲来。
“等一等,靠岸。”轻舟前面一名大汉叫。
轻舟上有五六个凶猛人物,小舟上的两个舟子大吃一惊,怎敢抗命?乘乘将船重新靠上河岸。
轻舟灵活地并排停妥,首先有三人跳上岸向树林内急掠。
“那三个男女雇你的船,他们是怎么说的?”一个年约半百的三角脸大双向小舟中的舟子问。
“说好了雇船到禾亭,单程,十两银子已经付清了。”舟子不胜惊恐直说直供:“不久前,那位大爷突然要小的靠岸……”
“他们好机警。”大汉向同伴说:“发现咱们跟踪,所以弃舟就陆。追!”
“要不要分一半人先到禾亭等候?”另一名马险人问。
“他们就希望咱们跟到禾亭,这种老把戏只能骗初出道的楞头三,走!”三角脸大汉一面说,一面跃登河岸,转向三个操舟大汉下令:“在这儿等,不可远离。”
不久,三角脸大汉,赶上了先登岸追踪的三个同伴。
这一带全是树林、荒野、小山、丘陵……就是不见人烟,当然也没有路,偏僻幽径鬼打死人。天下大乱数十年,两湖的肥沃田地也有许多荒芜了,谁还对丘陵区有兴趣?不见人烟该是十分正常的事。
草高及肩,人走过遗痕清晰可辨。六个人不再分散,大胆地循踪急追。
远出三四里,进入一处小山的西坡,眼前出现里余长的茅草地。这种可盖屋的茅草也称丝茅,高仅三四尺,根可入药叫茅根,踩在上面滑溜溜地,湘省一带山区,这种野茅地很好走,视野广没有荆棘阻挡,但相当危险。
因为猛兽最喜欢躲在茅草里睡大觉,看见猛虎就完啦!逃都逃不掉,没地方好躲避,茅草地本来就是猛虎最好的猎场。
六大汉沿草迹追了半里地,前面十余步外,草捎上突然升起两个村姑打扮的人影。
“你们真来了呀?”女煞星朗笑着说。
两女的包裹不在身边,手中却有连鞘的长剑。
六大汉一拥而上,立即六方大包围。
“女煞星,那个中年人呢?”为首的大汉沉声问,老公鸭嗓子刺耳难听。
“走了。”女煞星说:“你阁下认识我女煞星,我却不知你的来路,不公平。”
“在下姓冯,冯百韬。”
“哦!洞庭三蚊的第二蛟,六爪蛟冯寨主,难怪轻舟追得那么快。奇怪!云华山庄冒犯了你们吗产“与你们无关。”六爪蛟狞笑:“你们云华山庄六个男女,神气活现大摇大摆驾车乘轿,从武昌一直就跟在后面看风色,咱们根本就做得理会你们。”
“哦!你们是吴锦全的人?”女煞星恍然。
“不错,咱们负责水路呼应。替你们雇船的那位中年人呢?他姓甚名谁?”
“为何问他?”
“昨晚他在高升客栈鬼鬼祟祟进进出出,穿了长袍象个人样,行踪可疑,吴公子要知道他在打甚么主意。”
“高升客栈是人人可以进出的地方……”
“其他的人可以进出,你们这些企图不明的人就不可以鬼鬼祟祟出没。客栈内住有吴公子的人,所以必须查出底细。”
“我明白了,高升客栈内,有你们几个人。”
“唔!你也知道?可知那人一定是你云华山庄的人,你们都脱不了身。那人呢?跑那儿去了?”
“你一定要见他?”
“不错。”
“他就在你们后面。”女煞星向来路方向一指。
十余步外的草丛中,站起手握连鞘长到的蔡长河。
“诸位。”蔡长河沉静地说:“在下出入高升客栈,与吴公子无关。你们在该店安置了几个眼线,总不能不许分人出人吧!你们跟踪而来,不会有什么收获的,请不要再跟踪,好吗?”
“咱们懒得再跟了,你们的秘密,咱们会从你三个人口中间出来的。阁下人才一表,气概不凡,请教你阁下尊姓大名?”
六爪蛟神气地说:“你们是乖乖随咱们回县城呢?抑或是要在下动手赶你们走?”
“请不要咄咄逼人。”蔡长河继续采取低姿势,不愿诉诸武力:“在下讲的是实情,出 入高升客栈的确与公子无关……”
“你给我闭嘴,少噜嗦。”六爪蛟反而更神气:“在下要答复。”
“阁下……”
“擒住他。”六爪蛟不耐地叱喝,举手一挥。
一名五短身材的人缓步而出,一阵怪响,九节钢鞭从衣下抖出,美地腾起一道青虹,然后一节节地叠人掌中,抓握得整整齐齐,这人身材矮小,手短脚短,可是手掌却不小,似乎手指特长,居然可以一把抓住九节握牢。
“在下不与你们计较。”蔡长河站得笔直,口气软中有硬:“你们走吧,不要误了在下的事。”
“你的废话有完没完?”五短身材大汉狞笑着问,已逼近一丈之内。
“在下处事的宗旨,是诉诸理性避免暴力……”
“拔剑!”
“不要逼人太甚……”
哗啦啦怪响急骤,青虹笔直地吐出,九节鞭象是激喷成一条钢枪,凶猛地疾刺蔡长河的胸口,软兵刃顾成了硬钢枪,刀剑一类兵刃如果上封架结实,必定上当。
蔡长河斜飘八尺,轻灵逸毫无火气,鞭距体不及五寸身形方动,动如雷门危机乍消,重视时九节鞭鞭势尚未发尽。
“你走得了?”五短身材大汉豪勇地怪叫,火扑出鞭折向猛抽,破空的厉啸说明或道的凶狠强烈程度。
蔡长河这次不再问避,不能再诉诸理性啦!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刀剑临头还有理性好讲?
鞭来势似奔电,抽肩措背刚柔莫测。
他不闪不避,不退反进,就在鞭将及肩的刹那间,身形前冲,恍若电光一闪,已斜撞入对方怀中,鞭落空下砸,他的右掌已按上对方胸口。
“哎……”五短身材大汉尖叫,身形倒飞,背部凶猛地撞向后面两文外的两位同伴,双脚离地,九节鞭已不在手上,在已脱手失落了。
两位同伴本来是准备声援的,不由大吃惊,本能左右一分让至两侧。
“砰!”五短身材大汉终于仰面摔倒,斜滑至女煞星脚下,前后足被震飞及摔滑出四文左右。
蔡长河这一堂威力委势却美妙轻灵不带火气,就这么进步出掌轻轻一推,人便飞出去了。
女煞星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敌人滑到她的脚前,她的右脚向前一挑,尖尖的弓鞋有职钢锭,毫无阻滞地贯人对方左太阳穴内。
“铮!”一声清鸣,女蓝星拔剑出鞘。
“走掉一个,后患无穷。”女蓝星大叫着。
张碧瑶也拔剑。她有少林的灵丹内服,有最好的金创药外敷,皮肉之伤复原得快,全身的鞭痕已经结痴,瘀血绝大部份已经消散,事急仍可一拚,她必须拔剑。